第030章 超绝锻炼器材
死亡，在惊悚世界中司空见惯的一件事。
但在现实世界听到这个词时，江许元和陈欢桃二人的表情都说不上太好看。
他们对她说的什么“投影”“执念”等词不太了解，但，突然被告知半小时前还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其实已经死了，任谁都没办法很快相信这个说法。
“那你想怎么办？”
江许元盯着沈绥开口。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真正的姜冰雅已经死了，且赶走现在在她身体里的魂魄，她那具身体也会跟着死掉的话，那她们究竟该怎么做呢？
是顺其自然，任由那道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继续霸占姜冰雅的身体呢，还是出手帮忙，赶走它，好让姜冰雅的执念消散呢。
霸占别人身体，害得别人命丧黄泉的孤魂野鬼固然可恶，若是放在进惊悚世界前的江许元面前，他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但经历了惊悚世界接连不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后，江许元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善念热血的中二少爷了。
先不说现在的姜冰雅还没有做出什么有损他和他在意的人的利益，就算他们最后帮了她，事后又该怎么跟姜家人解释她的突然死亡呢？
虽然那个布娃娃里面确实有诡异力量的存在，但从沈绥的说法来看，这件事，还是跟她那里的什么“怨气”和夺舍的术法关系更大。
帮了她容易引起姜家人的怀疑，引火烧身不说，还既不能让真正的姜冰雅回来，也得不到太多跟惊悚世界有关的消息，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什么做的必要吗？
沈绥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多热心的人，只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一直将守护天下苍生当成己任。
不过在经历了那一场生死劫之后，她这种想法就淡了许多。
所以……
沈绥把视线投向了还在教室里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姜冰雅，思考了片刻之后，抬头道：
“我可以试试能不能让她开口说两句，究竟要不要帮她，我们可以听了她说的内容再做定夺。”
“可以。”
其他人对她的提议都没什么意见。
见状，沈绥调整了一下呼吸，坐得端正了些，抬手正要有所动作时，忽然停住，下一秒，姜冰雅的那道执念就再次化成白光收进了她的手心中。
江许元和陈欢桃几人也收回了落在沈绥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门口的方向。
空气安静了几秒之后，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几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下一秒，门被人从外边拉开，姜冰雅从门外走进来，在看到屋内几人时，她脸上流露出一道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惊讶的神情。
“抱歉抱歉，刚刚我敲门没人应，又没听见里面有声音，还以为这教室里面没人呢。所以才擅自推门进来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辞确笑着安慰道，“我们用完这个教室了，你要用吗？”
姜冰雅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是想找个地方演一下我的角色的，毕竟我是第一次演话剧，没什么经验，而且社长上次指出了我的很多问题，所以我想多练练。”
辞确点点头，率先起身，还随手薅起了坐她身边的江许元：“行，那你练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等一等。”
见辞确要走，姜冰雅一急，伸手拉住了辞确：
“小辞你现在有空吗？因为我们有很多对手戏，而且我觉得有个人陪着的话，说不定练习效果会更好，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
“没问题。”辞确答应得很爽快。
姜冰雅一喜，连连道谢。
反倒是另一位同为话剧演出一员的沈绥，却是被她无视了个彻彻底底。
江许元和陈欢桃都不怎么担心辞确的战斗力，毕竟是当初在惊悚世界一拳一个诡异的战力天花板的存在。
担心她，还不如先祈祷一下这个“姜冰雅”最好是真的只是想和辞确对对戏。
但沈绥只知道辞确身手敏捷，并不清楚辞确的战斗力。
虽然这个姜冰雅一直没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举动，保险起见，她还是在和辞确擦肩而过时，悄悄往她手中塞了一张符箓。
等教室只剩下她们二人时，姜冰雅笑意盈盈地看向辞确，忽然注意到了她今天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诶，你今天戴了我送给你的这条项链呀。”
辞确低头，摸了摸，瞎话张口就来：“嗯，她它跟我今天的衣服很配。”
姜冰雅嘴角微微抽搐，盯着她身上穿着的那套校服，违心附和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小辞真幽默啊。”
辞确抬眼，“你想怎么对戏？”
聊到正事，姜冰雅脸上的表情真实了许多，她站起来，绕着教室走了一圈之后，搬起椅子摆弄了一番之后，对着辞确道：
“就先用这个椅子来当你的王座吧，就演我被冤枉后，押到你这里的那场戏吧。”
辞确没多说，接过她递给自己的剧本，一屁股坐在了她指的椅子上。
她低头翻看着剧本，也就没看见姜冰雅盯着她看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的兴奋感。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们是从这一句开始对戏吗？”辞确问。
“对的，就从这句开始。”
“好，”辞确点了下头，然后一边抬头，一边问道，“那么——站在我面前的这位陌生的小姐，你还有想说的吗？”
她一抬头，就看到那个放大了数倍的只剩一只纽扣眼睛的布娃娃，它就在离辞确的脸不到五厘米的位置，脸上的那抹笑意越发诡异。
辞确没动，倒是那个娃娃先动了——只见它缓缓地抬起手，一点点地朝着辞确的脸靠近。
就在它的两条胳膊将要碰到辞确时，娃娃被人一下拿开，姜冰雅举着娃娃，冲她得意地笑：“吓到你了吧！”
辞确环顾了一圈四周，瞧着周围大变样的环境，开口问：“这是哪儿？”
“你在说什么呀小辞，不会真被我刚刚吓傻了吧，我们不是在空教室排练吗，你怎么连这都忘记啦？”
辞确弯腰，从地上拔起一棵草，举了起来，“你家教室地上还长草的？”
“哈哈哈，”姜冰雅忽然笑起来，她一笑，她手中的那个娃娃脸上笑容的弧度似乎也跟着变大了不少，“我就知道你能看到。”
“那次送你项链时我就觉得奇怪了，我总觉得你能看到，能看到那个姜冰雅的执念，也能看到我。”
她叹口气，下一秒，姜冰雅的身体就跟泄了气一样，变成一滩软趴趴的皮套，堆叠到了地上。
而从她体内，走出了一个人形的怪物。
它长得很奇怪，像是那个娃娃一样，身上左一块右一块地打满了补丁，眼睛……姑且称之为眼睛吧，也凹进去了一块，浑身上下，比那个破布娃娃还不如。
辞确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之后，诚恳道：“这不太科学。”
怪物：？
“你是夺舍又不是扒皮，人家体内又不是没有骨骼，所以就算你从她体内出来了，她的身体也不会变成软趴趴的一滩的。”
怪物：“……说真的，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
脱离了姜冰雅的身体，怪物的声音顿时变得刺耳尖锐了起来，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一样，光是听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辞确正色：“婉拒了哈。”
那怪物突然笑起来：“你是真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啊。究竟科不科学，你自己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不过很可惜，我很喜欢你，所以大概率，不会再找下一个猎物了。”
这怪物大概和姜冰雅一样高，辞确又坐在椅子上，顿时觉得气势都要矮上半截，她活动一下，刚要起身，就被一股无形的拉力给拉回了椅子上。
辞确又试了一次，还是被拉了回去。
再试，又被拉了回去。
这椅子简直就是天生做锻炼器材的料啊。
“没用的，你不可能挣脱开它的。”那怪物笑笑，一步步朝着辞确挪进，抬手就要当场表演一个徒手开天灵盖。
砰——
一声巨响。
沈绥突然从天而降，一脚踹在了那怪物的脑袋上。
刚刚出门时，她塞给辞确的传送符，果然派上了用场。
趁着那一腿把怪物踹懵的功夫，沈绥扯起辞确，打算先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只是她刚把辞确扯起来一点儿，她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一来二去了几次之后，沈绥真诚询问：“你能不能先站会儿，别再坐了。”
辞确：……她不站起来的原因，难道是不想吗？
真的，就这女主的眼力见，辞确真心觉得这本书的未来让人两眼一抹黑。
眼瞅着那怪物又要动手，沈绥一狠心，抓起辞确，连人带凳，一起掀飞进了角落里。
胖球趁着没人注意它的功夫，悄悄从辞确衣服中钻出来，眼神坚定道：“变身吧，确。”
辞确摇头：“不了，女主也该自己战斗战斗了。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
胖球：“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因为挣不开这个椅子才这么说的？”
辞确：“闭嘴。”
这边吵得热闹，那边的战况也同样激烈。
沈绥的身体经过一次突破之后，打这个怪物，虽然吃力，但到底是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的。
可这个怪物邪门得很，每当沈绥把它压制得死死的，眼见它要没有还手之力时，这怪物的力量就会突然爆发，一下从压制中突破出来，还能反击一下沈绥。
再被压，就再突破，然后再反击。
就像个无休无止的永动机一般，永远不会疲倦。
眼见着沈绥越来越显得吃力，突然间，刚刚还活力无限的怪物像是一下脱力，腿软了一下，跪趴到了地上。
它一转眼，就看见辞确正带着个凳子，蹦蹦跳跳又狗狗祟祟地伸腿，正卖力地擦着地上的阵法。
怪物被气笑了。
在沈绥的注意力都放在它身上时，它假意要迎上去，实则身形一闪，掠到了辞确身边，一把抓住了她。
“本来想给你留一个说遗言的机会的，现在看来，没办法了。”
说罢，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辞确的脑袋咬去，嘴巴还没合上，一双手就伸进去分别抵住了它的上颚和下颚。
辞确稍微使劲，那怪物的嘴就被迫着张得更大。
“来，五秒钟之内把嘴合上，我就考虑考虑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辞确反客为主。
沈绥惊讶地看着她，能找到隐藏的阵法，还能仅靠蛮力就把怪物制服住，辞确她……
咔哒。
牙齿合上的声音。
“……呀，还真合上了。”辞确尴尬地想摸摸鼻子，又有些嫌弃自己手上还有那怪物的口水，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绥。
沈绥：……所以刚刚果然是因为求生欲才爆发出的力量吧。
见沈绥重新和那怪物缠斗在一起了，辞确这才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江许元和陈欢桃都不是剧情中提到过的人物，他们是剧情之外的人，所以无论他们做的事，对剧情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
但辞确不行。
她可是活了快一本书的恶毒女配，她要是在女主吗面前暴露实力了，二人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的话，那恶毒女配这条线就基本歪掉了。
她能跟沈绥交朋友，也是因为剧情里的“辞确”跟沈绥，本来就是一种似敌似友的关系。
虽然这个“友”没多少真心吧，但只要辞确咬死了自己现在也只是虚情假意地跟沈绥做朋友的话，那系统也不能判定她改剧情了。
总而言之，英雄，注定是孤独的。
辞确高深地摇摇头，继续看失去了法阵续能的怪物，被沈绥抡起来来回在地上砸的场景。
她叹口气，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开学时，姜冰雅就很反常了，如果那时候起，她体内就是这个怪物的话，那失心疯是怎么回事？
她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只怪物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