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在陆知言的驾驶下，飞梭车又快又稳的到达了江晚所居住的三层小别墅，把车子停进地下车库里。
这是片矗立在城南的别墅区，整个城市都在向北发展，但由于早先的一些教育场所和公共医疗都在南边，所以这里并不算城郊，甚至地理位置很优越。
因为它的周围除了商场，其余都有，所以入住率还挺高的。
比如此刻，江晚和陆知言刚从车库里走出来站到庭院里，就被自家栅栏围墙后的一个小鬼吸引了视线。
小鬼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留着一头卷发，像炸开的鸟窝一样盘在脑袋上，鼻子周围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雀斑，看起来不是很聪明。
但胜在活泼可爱。
“嗨，江！你还好吗？”小鬼朝她挥了挥手。
语气听起来和她很熟。
下一秒小鬼也是这么做的，从围墙那里跑开，绕到她家庭院的门前，推开同围墙同样造型的大门，“蹬蹬蹬”的跑到他们面前。
“早上的时候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晕倒了，陆抱着你钻进了飞梭车，我本来想跟着去的，可是陆好像忘记了我的存在一样，直接关上了车门，开着飞梭车一溜烟儿的就跑了，我连你的飞梭车尾巴都没有摸到。”
小鬼似乎像他说的那样很担心她，表情有些垂头丧气。
“我今天一整天都趴在我家窗台上，因为从那里可以看到江江你家门前的路，你的飞梭车一回来，我就猜你是不是治好了。”
小鬼说着，指了指自家窗台的方向。
这片别墅区的隐蔽性还是很好的。
各户与各户之间的距离把握的刚刚好，既不会显得拥挤，也不至于空旷，从小鬼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家门口，但从江晚的角度，站在庭院里还能看到小鬼指的窗台。
江晚看着只到自己腰胯的小鬼头，觉得这可能是身高的原因。
这么想着，她又抬头望了望那个小鬼趴了一天的窗台，然后看到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和瓶瓶罐罐，以及一些……细碎的、食物的残渣。
江晚对待小孩子一向很有耐心，“对，治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又站在了你面前吗？”
她看着小鬼炸起的头发，一时有些手痒，当下伸出手覆在了小崽子的头顶，企图把那窜起的头发按下去一些。
小鬼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觉得这是朋友间的正常动作，眼睛瞬间亮了几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生病的！”
江晚手下用力，本就不高的小崽子，瞬间又矮了几公分。
……
发型对身高的重要性。
这小鬼看起来挺讨喜的，江晚把他请进了门。
穿过空旷的庭院时，小家伙的嘴还没停，“江江家的院子比我们家大好多，可以种一棵苹果树，开花的时候会很好看。”
江晚想到那一窗台的包装袋，出言道，“是你自己想吃苹果了吧。”
“嘿嘿。”小家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
这里的每家每户面积都差不多，甚至房屋造型都没什么大的差别，并不存在谁家的庭院更大一些。
小鬼挠了挠头发，“主要我们家院子里没有什么空间啦，不然我想在我们家种一棵，这样每年都可以请江江吃新鲜的苹果了。”
江晚不置可否，伸手在别墅小楼门口刷了指纹和虹膜，把小家伙带进了屋。
小家伙看起来应该是常来这里的，进屋没有半点不自在，倒是江晚，先是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屋内布局和陈设，才抬脚走向了餐厅的冰箱。
冰箱是四开门的，占据了餐厅的整面墙。
她本意是想拿些吃的照顾一下这小鬼，结果刚一打开，就被充足的冷气扑了脸。
等过去那股冷劲儿，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最前面的苹果山楂汁。
促消化的好物。
这屋里一人一机，陆知言应该是不用吃饭喝水，江晚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觉得自己应该也是饭量不多的。
那么这些包装红通通的苹果山楂汁是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江晚当即拿了一瓶苹果山楂汁和一盒草莓出来。
山楂汁递到了小鬼手里，草莓被她拿着，准备去厨房洗洗再端出来。
结果刚一转身，就被陆知言从手里抽走了。
“水凉，江江坐着，我去洗。”
一旁的小鬼立马欢呼一声，“陆好体贴，我将来也要像陆一样做个绅士。”
江晚：“……”好家伙，你不知道他只是一个人形ai吗？
小鬼显然没想这么多，踩着蓝色的小怪兽拖鞋，“啪嗒啪嗒”的跟在陆知言屁股后面进了厨房，“陆，看在同样是绅士的份上，我们能不能为了江江把草莓屁股切掉？”
江晚忍不住在客厅翻了个白眼。
不想吃草莓屁股的是你吧。
刚认识不足十分钟，这小崽子的吃货属性暴露无遗。
陆知言最后还是没把草莓屁股切掉，只是把草莓绿色的蒂叶给掐掉了，但又恰到好处的留了一节白色的枝干在外面，便于拿捏。
他把小鬼也按在沙发里，替他打开了山楂汁。
“少吃一些，等一会儿吃午饭。”陆知言说完便又进了厨房。
小家伙估计是上午等待的时候吃多了，这会儿喝了几口山楂汁，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江晚侧目，发现他挺着个小圆肚子，看着桌上的草莓，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上午少吃一点了。”
于是江晚就在他遗憾的目光里，把桌上的草莓消灭了大半。
小鬼：“……”
陆知言不知道在厨房里捣鼓什么，许久都没有出来，小崽子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突然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嘤咛了一声。
江晚侧目，手里还捏着半个草莓，不是吧，这山楂汁效果这么好？
正想着，小家伙从沙发里翻下身，迈着小短腿轻车熟路的溜进了她家卫生间。
江晚：“”
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吃草莓时手指上沾染的水珠，拇指与食指之间轻捻了一下，还觉得有些黏腻，索性从沙发里起身朝厨房走去。
刚好看看陆知言在做什么。
这栋小楼的一层很空旷，只有客厅、餐厅、厨房，外加一个这会儿被小鬼占着的卫生间。
但装修风格却是温暖风，处处都是毛绒绒的感觉，一层靠西的位置有一块看书的地方，铺着米色的地毯，有一盏落地灯被置在落地窗与墙壁相交接的角落里。
江晚凝眸看了一眼那张很大的地毯，现在刚过午时，等到傍晚太阳西沉，夕阳的余晖洒在那里，应该是个安静的好去处。
厨房的门被江晚从外面打开，陆知言穿着灰色的围裙，正对着他而放的砧板上躺着一条死不瞑目的鱼。
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有彻底断气，鱼尾偶尔会抽打一下木板。
而陆知言正把智能机里面的画面投在半空中，认真的看着什么。
江晚是见过ai的，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其实很难从ai脸上看到什么表情。
即便是制作的再精致、皮相再美丽的ai，说话做事时都是面无表情的，顶多有一个出场就设置好的微笑唇。
但陆知言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会模仿人类的表情与说话的语气，为什么叫模仿呢，因为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显得很刻意，刻意的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人。
江晚走过去，“在看什么？”
陆知言调出音量。
“首先，需要把鱼头与鱼身分离，然后再把鱼头竖起，从中间破开，破成这个样子后，均匀的铺上一层葱姜蒜，腌制去腥”
菜刀直上直下，江晚被这简单又粗暴的画面扑了满脸。
她刚准备张口让陆知言把声音关小一点，就见他把手转了回去，直接关上了整个投影和智能机。
“今天吃鱼，给你补补脑子。”
江晚：“？？？”
吃鱼和补脑之间有什么关系？
陆知言说着，形状极为好看的眼睛里浮出某种情绪。
如果江晚没看错的话，这种情绪应该叫怜爱，通常是长辈用来看小辈，她看向卫生间那小傻子的眼神。
这就又学会了？
飞梭车里没有继续的话题又被拾起，江晚又走近了一些，“我再说一次我脑袋没问题。”
陆知言拎起菜刀，“每一个进医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说罢手起刀落，砧板上的鱼身首分离。
鱼尾不甘心的又在木板上抽搐了一下。
陆知言动作麻利，很快便把鱼头破成两半，开始往上铺姜片。
手上在动，嘴上也没闲着，“你不要讳疾忌医，我问过医生了，你只需要在饮食上多注意注意就没问题了。”
姜片铺满整个鱼头。
江晚看了一圈料理台上的其他食材，“那这些呢？”
陆知言把手伸向料酒，“当然也都是安神补脑的。”
江晚默然，想起了客厅那盘草莓。
不知道她现在去把剩下的草莓吃完，能不能挨到晚上。
这么想着，她转身离开厨房，看到那一头卷毛的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手里捧着盘东西，右脸鼓鼓囊囊的。
江晚定睛一看，桌上的草莓连同盘子都不翼而飞。
不在那小鬼手里又在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