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六天8

    赵小宝哑了嗓，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变脸，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

    她冷淡的口气中夹杂着不屑与讥讽，“赵小宝，你挺没种的。”

    “嘴巴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没种还能生孩子啊。”

    她眉毛紧皱，血压升高，羞愧难当的说，“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你为什么没能动迁，你知道原因吗？老天看不惯你这种骄傲自满的人，是上苍要惩罚你。”

    “你都听见了。”他心虚的，软塌塌的坐到看护椅上，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不止能听见，我还能看见。你还当你是有钱人呢？还在这做白日梦呢？”她把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全发泄在他身上。

    他回头看看门外，不见妻子的身影，恬不知耻打起感情牌，“你别怪我，当初是我父母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是真的放不下你。你走后，我都想遁入空门一辈子不娶，你的照片我都一直珍藏的，就是在想你的时候能拿出来看看。之后几年我试着到处找你，谁能想到你到外省来。”

    他沉浸在自己为自己塑造的悲情氛围中，他此时仿佛就是悲情小说的男主角，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要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淡化了之前对于孙想的伤害，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罪于他父母。将自己塑造成迫于家庭重压无奈与心爱的女人分隔两地的钟情男人形象。

    他自信过度，自然而然认为，被他睡过的女人就像被他征服驯化过的野兽，即使之后将其放生于丛林，她们仍会对他俯首称臣，为首是瞻。他甚至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设想，他睡过的女人都忘不掉他，而她们不搭理他的原因，是她们太爱了而羞于直面对他的感情。正是传统思想束缚了她们，如果没有道德枷锁，伦理束缚，她们都会义无反顾回归他的怀抱。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重新获得前女友的爱。

    他对于自己的情商，身体拥有百分百的自信，如果能有那笔动迁款，他甚至敢直接去追求市内首富的女儿。

    他特有的自信洒脱让他在和人初次见面时很容易给对方留下落落大方，潇洒倜傥的印象，这也是孙想之前同意和他交往的重要原因。那是她缺少的自信与活力，她很容易被拥有自己缺少的特质之人吸引。可是要别人和他进行深刻的交往熟识后，就会发现他那颗狭隘，自私，过度膨胀的丑陋心。孙想也是慢慢相处之后才发觉，不是开朗大方有活力的人就是美好阳光的人，也不是内向话少就是黑暗阴郁的人。一个人的性格绝对不是人品的代名词，外向的人从不缺少离心丧德之人，内向的人也不缺少单纯至善之人。只可惜，她理解这个道理是在遭遇伤害之后。

    赵小宝对别人对他的印象一无所知，他特有的钝感力保护了他，让他一直维持这种自我欣赏，自我骄傲的个性。

    他自顾自的，讲述着自己这些年过的如何不如意，而故事的结局，当然是把所有不如意都归集于他放不下她，多么完美的理由。

    她生理性厌弃，只觉得忍不住想要干呕，多么可耻的家伙，所有的过错都是别人的，他做的什么决定都是别人对不起他，全世界都欠他的。他永远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的苦难都是别人附加给他的，别人肮脏不堪，他洁白无瑕。

    他上身前倾，意图缩短他和孙想的物理距离。

    她抵触后仰，就像眼前是一坨臭气熏天的屎。

    他没看出她对他的排斥，竟把她这种行为理解为两人之间情绪拉扯，像她这般夫妻生活不如意的女人，看到他雄壮有力的胸襟，富有性张力的男子汉气概，想起他大如驴耳的家伙时，定然已经欲罢不能，垂涎三尺了。

    “小宝，你干什么呢？”赵小宝妻子进病房后后吃惊的问，他们俩奇怪的姿势在她看来匪夷所思，是在练习下腰吗？她离开病房的时候他们还相隔甚远，怎么就一会两人像磁铁一样相距这么近。女人特有的直觉让她露出狐疑的神色。

    赵小宝猛然一惊，身子像弹簧一样敏捷迅速向后仰，说话支支吾吾，结结巴巴。他不同寻常的表现更加深了她的怀疑。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他妻子慢悠悠拿着热水瓶缓缓靠近他，像是准备实施凌迟的无情刽子手。

    他前额沁出冷汗，心脏狂跳，下巴带动脸部肌肉扯出奇怪的笑。

    一笑像哭似的，孙想心里鄙视的想，她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搭腔，“你老公说他过的苦，哭天喊地的抱怨，你们缺钱吗？要是缺钱我可以考虑借给你们。你也知道，我和你老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怎么可能不帮助你们呢。”说说而已，我肯定是不会借的。当然，后面这句潜台词她没有说出口。

    “你怎么和别人说家里的事。”他妻子气急败坏，却只能暗自压着火强装镇定。

    他望着妻子健硕的腰板，宽大的脸庞，如大腿粗的胳膊，绞尽脑汁努力组织语言。

    “老婆，你别怪我了，我遇见熟人只是随便聊聊天。”

    “只是随便聊聊就聊了这么多，那不随便聊聊还能聊多少。”

    孙想在想着要不要为他们的争吵推波助澜，为他们的火气添油加醋。

    她向赵小宝投去挑衅的目光，眼神中传递着看你还敢不敢般幸灾乐祸的表情。

    赵小宝回以委屈巴巴，跪地求饶的眼神。

    她装作看不见快速将目光转向他妻子，“你老公还说了别的，你要不要听。”

    “还说什么了？”他妻子瞥了一眼赵小宝，有些尴尬的搭腔。

    赵小宝功亏一篑般颓然丧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

    他彻彻底底的蔫了。

    孙想看他的样子更想笑了，一字一顿认真的说，“你老公夸你不容易呢。”

    他如濒死之鱼重回荷塘，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心想着果然还是放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