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五天2
孙想将检查单递给镇静室内的医生。
“住院部医生总爱这样搞。”女医生朝着男医生抱怨。
“又是中午做检查呢。”男医生回。
“住院部经常这样安排吗？”孙想问。
“也不是经常，偶尔就会这样安排。”女医生将剩余两项检查单据递给孙想，“你这三项一上午肯定是做不完的。”
“能做的完，护士说他们已经和下面的医生沟通好了，让他们下班等一会儿。”
“你看，你这边打完镇定还要等一会药效上来，等你再抱过去做检查再回来，肯定是下班了。你让医生不下班等你，唉，医生也要吃饭休息。”
孙想没料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那怎么办？”
“只能先打完镇定，去做完核磁共振看看来不来得及。不行的话就得等着下午一上班你赶紧去排队做另两项。”女医生说。
“药效什么时候过。”
“半个小时左右。”
“那下午的时候岂不是过了药效。”孙想体内的火山岩浆翻滚。
“也有可能还在睡，也不一定。你现在先考虑的是把这项检查做了。”
住院部医护人员是在故意为难我吗？可麻醉师又说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刻意为之。孙想暗自琢磨。
“身高，体重。”男医生问。
孙想将琦琦抱到身后的秤上，“九十厘米，二十八斤。”
“有药物过敏吗？”
“目前没有。”
“打完镇定按住他屁股半分钟。”
“好。”
孙想将琦琦裤子脱下，琦琦奋力挣扎。
女医生手疾眼快，麻利将药水注入琦琦屁股，孙想按住琦琦屁股。
很顺利，琦琦还没来得及哭，药水已打好。
“孩子抱出去哄一哄，睡了再抱进来。”
出了镇定室，琦琦才反应过来刚才受了委屈。在她怀里大哭起来。
孙想抱着琦琦走来走去，不断安抚他的情绪。
排在他们之后的孩子都睡了，琦琦还在哭闹。
走廊里，哭声响彻医院。
她不想打扰其他人，只能抱着琦琦来到墙角。
横着抱，竖着抱，斜着抱都不行，琦琦就像是电动玩具，不断向后仰，没有一点睡觉的意思。
看着别的孩子很快入睡，她心急如焚，后背衣服快被汗水沁透。
“要看动画片吗？乖乖不哭妈妈给看。”
琦琦还是哭，闭着眼睛哭，连最爱的动画片也不要。无论孙想说什么怎么安抚都不睡。
镇定室女医生来到走廊，笑着说，“你家孩子脾气挺大，还不睡。别的孩子都是打前哭，打过睡。你家孩子正好相反。”
“他是抗药性强吗？”孙想苦笑。
“他是警惕性强，已经困了这在强撑。你竖着抱，横着抱他有戒心。”
孙想按照女医生的指导，琦琦不一会儿便睡了。
“抱进来吧。”
“在椅子上坐一会儿，检测血压心跳，没问题你抱着他去做检查。记住一定要横着抱，竖着抱背着都有窒息的风险。”
孙想点点头，此时的她手臂酸胀，时不时还会痉挛，可没有人帮衬，就是胳膊断了也只能自己抱去检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钟，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在午休前将三项检查全部做完。
如果一上午做不完三项检查，那就要在下午做。琦琦能不能坚持到下午还是个问题，如果他中途醒了，不配合检查，还要延期再做。
延期做就意味着将要再打一次镇定，镇定剂打多了肯定对大脑有影响吧，即使医生反复说明镇定剂对人的健康没有任何影响，可真的如此吗？
就好像疫情刚开始的阶段，不是也说只是谣言无大碍吗？那她的父母是怎么没的。
公众人物说的话只能说经过修饰有意图的话，是不是真话并不重要。
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没人会那么较真去求证真相。可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因为形单影只无法查证。
“没异常，你现在快去检查吧。”
琦琦睡的很熟，身体松弛，四肢无力。
抱着无意识的人重量会比清醒的人重。
核磁共振检查距离镇定室几百米的路程。
她强忍痉挛的手臂赶去。
前面有一家正在要做，排队。这可什么时候能做完检查，看样子想在上午做完全部检查已成奢望。
“你家先做吧，他们家孩子还没睡。”门口的医生说。
她欣喜若狂，现在去做，一定来得及。
“诶，别着急往里冲，”医生叫住她，“别着急，现在门口把身上所有的金属铁质东西拿出来，放在门口，还有手机。”
哪儿能不着急，如果那家还在睡了岂不是不能插队了。当然，这些话孙想只敢在心底嘀咕。
横着抱，怎么空出手摘东西。
她向身边的医护人员投去求助的目光，刚想开口求帮助。
医护人员准身进去屋内玻璃罩里。
她只能将琦琦竖起侧抱，用一只手臂撑着他后背，另一只手在身上搜索金属制品。
再次站起身，她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滑落。
来不及了。
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她吃力将琦琦放在检查仪器上，离手一瞬血液涌入两只手臂，钝感酸麻。
“家属站在机器旁边看着，如果要醒，就拍拍孩子。过一阵没有醒，你可以去门口坐着等。”
医生说完，机器发出轰鸣。
她眼睛一刻不眨盯着机器里的琦琦，即使他没有型的预兆，她也不去独自休息。
轰鸣声尖锐刺耳，
怎么还不结束。
时间好像静止了，周围一切迅速向地下塌陷，四面陷入无尽的黑暗，只剩下耳畔中尖锐的轰鸣声。
等她再次睁开眼，她坐在检查室的门口椅子上。
发生什么了，明明是站着，怎么坐着了。
“你晕倒了，坐下来缓一缓再走。”
“检查结束了没？”她慌忙看向机器。
“结束了，别急着起身，缓缓。”
她坚持起身，“我没事儿了。”
“还说没事，你刚才站着就直直的向前倒，差不点把机器砸坏了。”
“用我赔吗？”
“啊，什么啊，我只想说你摔得严重。不用你赔。”
“好，不用陪我就先走了，我着急赶下一个检查。”
望着孙想离去的背影，医生惊呼天人，“真的没事儿吗？强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