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5
臭脸女人没有一丢丢想要停止公放的意思。
开始还看些轻音乐的视频,后来觉此乏味,甚至开始看起了大案破案视频。
诡异的背景音乐配上故弄玄虚的讲解人,将气氛烘托的邪气、恐怖、瘆人。
音乐一响,室内温度起码低了十五度。
除了她,病房内其他人只觉得背脊发凉。
窗外的风钻进下悬外开的窗户缝隙,与屋内空调产生的人工风相拥纠缠互绕,肆意挑拨着半开的轻薄窗纱。
孙想看着舞动着小资情调的窗纱,不再有往日见此那般惬意舒坦,只觉得眼底尽是喧嚣。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吵闹。
琦琦被声音吵的不耐烦,在睡梦中将身子翻来翻去。
孙想刚要起身和臭脸女人摊牌,虽然她能忍,但是不能不管家人盲目忍。
还没等她踱步至过道,事情最终由臭脸女人的孩子哭嚷告一段落。
臭脸女人可能也没想到,本想着给那夫妻俩示威,没成想先把自己孩子吓哭了。
臭脸女人关了手机哄了好一阵才把孩子安抚好。
旁边夫妻俩不出声的干笑,见臭脸女人哄好孩子,才又不紧不慢来了句。
“姐妹,最后那个老汉到底谁杀的呀?这没听见结局,真是抓心挠肝,浑身不得劲。”
臭脸女人瞥了一眼夫妻俩,把手机甩给两人,“你们看吧。”随后将自己的床帘拉上。
夫妻俩也不当自己是外人,降低手机音量。
把剩下的破案过程倍速看完。
“这老汉儿确实该杀啊。”
“可不是,要不咋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不能欺负老实人。”
“我要是凶手,我也得办了这个老汉。”
夫妻俩越讨论越有兴致,声音不自觉又提高了几分贝。
正当两人说的兴高采烈,臭脸女人一言不吭的不知什么时候拉开床帘,死盯着两人。
夫妻俩被臭脸女人吓了一跳。
“那个,我们看完了,手机给你。”
想不到还有这般厚脸皮的人,果然人至贱则无敌,臭脸女人也拿这两个夫妻没有办法。
臭脸女人没开口只是用嗓子嗯了一声,快速接过手机,将床帘狠狠重新拉上。
夫妻俩面色平静,相视而笑,好像别人因为他们生气是因为别人气量不足,而不是他们做法不得体。
病床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因为臭脸女人的臭脸,这次病房中的宁静维持了很长时间。
当再一次有动静便是晚饭的时候,这时候孩子们都醒来了,各个家庭都忙着打饭、吃饭、洗碗。
病房外的走廊上汇集了恢复的差不多的孩子在玩耍。
护士几次勒令不让病患在走廊穿来穿去,担心交叉感染。
可这些稍大的孩子不管不顾,仍旧在走廊走来走去,耍来耍去。
护士只好一个个跟在屁股后面规劝家属看好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这层病房充满了烟火气,好像大家聚集在这不是因为恼人的病痛,而是只不过来此聚会罢了。
孙想的病房内,大家心情都不错,已然忘记了白天令人不开心的插曲。
“你不吃饭吗?”夫妻俩中的女人问。
孙想回,“没来得及订饭,等会儿点个外卖就好。”
“你等会儿找下刚才送饭的人,医院的菜不错还便宜,比外卖好,现在外卖干不干净都不知道。”
“好,谢谢提醒。”
女人回以笑容,“没啥谢的。”
“你孩子还没退烧吗?”
“已经不高烧了,护士几次来测,都没超过三十八度。”
“那就好,孩子病了大人都上火,这医院里,哪个家长不是泪拌饭,只有孩子好了大人才能真正安心。”
女人说的没错,孙想同医院里所有母亲一样,吃的是泪拌饭,她并不是因为忘了订饭,只是她喉咙发紧,胸口沉闷,是一口饭也吃不下。
当黑夜来临,烟火气渐渐消散,病人再一次是病人,病患家属又一次是病患家属。
本已按部就班的病房生活被琦琦尖锐刺耳的哭喊声刺穿。
“被、被、被。”
孙想抱着孩子不知所措,琦琦一直有抱着自己特定被子入睡的需求。
昨晚和白天没找被子完全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让他暂时没有力气索要需求。
吊瓶过后,琦琦恢复了一点体力,加上头疼欲裂,他的不安全感暴增。
便又开始索要他从小盖到大的被子了。
这个被子自他出生在医院的第一天起就一直伴随他成长。
被子是比家人还要亲切的存在,这些年,被子比爸爸还要尽责尽力。
生病以来这几天,琦琦没喊过一声爸爸,他可能已经忘记了一个家庭里还有这样的角色存在,甚至不知道爸爸是个什么。
“被、被、被。”
琦琦嘶哑着嗓子高喊。
“唉。”
一声轻叹。
“被、被、被。”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嘶哑。
“唉。”
又一声重叹。
本就不知所措的孙想再一次陷入慌乱痛苦中。
她不知道怎么能让哭闹的孩子立即停止哭喊。
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隔壁同房的病患家属理解。
随即是隔壁床男人下床的声音。
他一边叹气一边走向厕所,在厕所发出很大的响动和抽水声。
厕所里清冷的灯光顺着没关紧的门缝刺出。
刺的孙想眼疼心慌。
嘭一声。
厕所门被狠狠关紧,男人从厕所走出。
在经过病床的床帘片刻,他不耐烦的目光顺着帘子空隙射进床上,和孙想无奈的目光瞬间对接。
就像是一场威胁,一次恐吓。
孙想被男人冷冽的目光击溃,她立马低下头赶快接着哄着孩子。
男人回到他们所属的帘子内后,还在不断的叹气,像是老式拖拉机不断喷出的车尾气。
叹气声一声比一声大。
孙想的泪珠一颗比一颗大。
“你别叹气了。小点声。”隔壁床的女人实在看不下去,小声提醒着她的男人。
孩子哭闹,这种无力感只有女人才能共情吧。
女人说完,男人不屑的最后哼了一声,不过倒也是听话,不再接着叹气了。
“被、被、被。什么意思?”
臭脸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孙想床尾,她轻拉帘子探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