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维护
不容置喙的语气冲着顾烟袭来,她唇角抿成一条线,背脊挺直,“妈”
“不用跟我讲你三年前的那通歪理,顾烟你做不到,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顾骁没想到这才刚见面,妈妈和姐姐就产生了如此激烈的碰撞。
他揽过母亲的肩,另一只手顺势接过行李箱,往司机的方向推了推,打着圆场:“妈,酒店我订好了,有什么事边吃边说啊。”
不然几个人僵在这里也怪难受。
旁边已经有人往他们这边频频行注目礼了。
主要是几人的外貌都太出色,路人当然不由得的多看几眼。
刚才母亲的强势宣言,顾烟听在耳里,只觉得如坠冰窟,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
顾骁以为自己这个强装镇定的姐姐是被气到了,顺便也扯了扯她的手腕,示意她上车。
只有顾烟知道,自己是被那冷漠的态度给气到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现在22岁了,还要受她的摆布。
她那趾高气扬的审判,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判官,在对她下最后的通牒。
她厌恶这样的关系,这哪里像是她最亲的人。
顾骁看她傻愣着不动,手上稍稍用了点力,“姐?先上车。”
顾烟不肯,固执的停在原地。
本来上车的女人,拧着眉,又不耐地走了下来。
池玉兰对女儿这样的态度非常不满,她手臂环在胸前,“顾烟,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对我摆脸色吗?”
顾烟垂眸盯着脚尖,“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看看你回国都干了些什么!好的不学,学男人打游戏是吧,那我看看你是不是还学会抽烟了?”
“顾烟,你已经二十二了,怎么这么不懂事还学十几岁的人玩叛逆?”
“我跟你说,你这次必须跟我回去,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除非你不认我这个母亲,也愿意放弃你顾家大小姐的身份,那我和你父亲都不会”
“我放弃。”
顾烟倏然打断那喋喋不休的责骂,她眼眸里不带一丝温度凝向自己的母亲大人,又重复了一次,“我放弃。我愿意放弃顾家大小姐的身份,您和父亲都不必再管我。”
“就当你们从没生我过吧。”
“你、你!”池玉兰被这话气的快要吐血,她根本不能忍受女儿这般对她说话。
池玉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根本不顾这是在停车场,扬声怒斥:“顾烟,你以为你长大就翅膀硬了是吧?”
“你现在觉得你在娱乐圈赚钱了,可以不靠家里了,就敢跟我这么说话?”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在娱乐圈消失?”
顾烟乌黑的瞳仁是那样的平静,“我信。”
“您和父亲向来都是如此。我从小到大的所有喜好,只要不符合您心里千金闺秀的标准,那都是不被允许的。而您为我安排好的一切,无论我愿意与否,都只能接受。”
“小时候我以为这样您会开心,而父亲也会多喜爱我一点。可是即使我所有的功课都是满分,所有的事情都尽善尽美,依然只能得到一句淡淡回应。”
“我累了,我不想当您取悦父亲的工具,也不想再为了争宠而委屈自己。”
顾烟如水的瞳眸幽幽的看着她,“母亲你可知道,我除了是您的工具外,也是个有自尊有自我的人啊。”
池玉兰浑身发抖,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女儿会当众揭穿她心底那隐秘的角落。
她猛地抬手扇来,就在那耳光快要触到顾烟的脸颊时,身后猛地一股力量将她拉着后退了几步,男人高大宽厚的身躯,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她的身前。
啪的一声,这来势汹汹的巴掌,最终因为高度,扇在了靳时屿的肩膀。
那冷硬的肌肉,让池玉兰的手还微微有些发麻。
她梗着脖子,丝毫没有一个贵妇该有的仪态,“你、你是谁?”
靳时屿面若寒霜,“这问题该我问你才对。”
“我的人,你也敢动手?”
池玉兰心乱如麻,这男人强势维护的模样,分明和顾烟的关系不一般。
顾骁刚刚也是被震到了,他环着母亲,冲靳时屿挤眉弄眼:“妈,你怎么打人呢。你消消气。”
池玉兰刚扇出的时候,就有些后悔,可身为母亲的威严不允许她对孩子低头。况且,这巴掌还没打到她,让她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仰着下巴:“我怎么了?我还不能打她这个不孝女了?”
靳时屿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咄咄逼人的妇人,居然是烟儿的母亲。
事情稍微有些棘手,可维护的心依然如初。
他拧眉,脸上的冷峻不减:“烟儿脾气很好,能把她逼急眼的人很少。除非是遇到特别蛮不讲理的。”
“至于刚刚说的让她消失在娱乐圈,我想可能你还没有这个只手遮天的能力。”
池玉兰被怼得有些词穷,顾骁见状直接横在了两人视线的中间,“好了好了,妈,我们先回酒店。姐,你们也先回去,改天大家都气消了再好好说。”
-
靳时屿不再看这胡搅蛮缠的女人,他回眸看着将唇瓣咬出血的人儿,心蓦地抽了一下。
他胸腔内翻滚着一股怒意,不管是谁,让她这样伤心都是不可以的。
瞬间,靳时屿心疼的不行。
他眸里柔意轻泛,连声音都轻了些许,“我们回家,嗯?”
“嗯。”顾烟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
直到被他牵着回到车上,刚刚那股窒息感才消失了。
刚才母亲的字字句句,都不轻不重的踩在她的自尊上,让她跌入谷底。
仿佛被压抑久后的一场爆发,当一切都说出来后,她却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都说出来了。
顾烟抬眸,羽睫轻颤,“刚刚她打疼你了吗?”
她知道,是这个男人替她挡下的那一巴掌。
心中蓦地触动,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维护自己。
“不疼。那点力气,怎么会疼。”
靳时屿视线黏着她,“你呢,疼吗?”
两个字,她泪水决堤。
她的脸不疼,可是她的心被生生的扯着疼。
眼泪顺着莹白的脸颊落下,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小声的哭着。
靳时屿手穿过她葱白的指间,将人带进自己怀里,下颌蹭了蹭她丝缎般的发顶,低声轻哄:“哭出来就好了。乖乖,以后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