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意思
“你又在干什么？”
“凿冰啊，这种冰湖下面的鱼一般都保存得很完整。”
“你要鱼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要。”
“好啊，好极了。”
v站在一座冰湖上，有些无语地看着t在冰上凿着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明明刚才这家伙还一脸严肃地和自己谈话，现在就又像个愣头青一样瞎玩了。
对于t这个人，v本人对他是没有成见的，原来顶多把他当成一个碍事的家伙，然后是一个爱惹人生气的家伙，到现在，v干脆不明白自己对t的看法了。
不远处，学生们正驱使着t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冰车在冰湖上驰骋，时不时会发生两船相撞的现象，但没有人在意，所有人都玩得乐呵，不愿意被无关紧要的事转移注意力。
拆解机的打洞能力还是在线的，没过多久，t就从湖面硬生生凿到了湖底，但什么东西也没找到，连鱼骨头也没发现一根，只好爬出冰洞道：
“什么也没有，运气不好。”
“呵，看我的吧。”
v不知怎的来了兴趣，飞到离t不远的位置，手部一翻，直接切出火箭弹来，对着冰面一通轰炸。t显示屏抑制不住地闪动，说道：
“你那样会把鱼和冰一起炸碎的。”
刚说完，就见v跳进冰坑里，拣出一块封着一条小鱼的冰块。冰块中的小鱼完美保留了它灾难之前的模样，让人完全看不出那已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t正默默感慨着，但v很快做了一件没有诗意的事儿：
嘎嘣嘎嘣，她连鱼带冰块一起丢进嘴里咀嚼起来。
对于v这种做法，t虽然十分没眼看，但也没法评价什么，可能对于v来说，那个小家伙除了能让她在味觉上享受一下就没有其他价值了。不过，正常来说，在这么做之后，v一般会有些反应的，可她只是反复地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最后把那堆东西吐在地上，一炮把它们轰成了灰。
“不好吃？”t不解地问。
“好吃，比机油有味道，”v转身把脸朝向没人的地方，“但是，已经死了嘛，就没必要……就这样。”
“人设崩塌。”t看着v的背影，想起了这么个词。
v罕见地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问t道：
“你们是不是都不欢迎我？”
“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每次都在和我作对。”v转身用眼睛盯住t道。
“首先，你认为我们不喜欢你这件事是完全没有根据的，”t同样盯着v的眼睛，“你说我们和你作对，实际上，难道不是你在和我们作对吗？”
“……”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做法不同，对吧？你很在乎n，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所以你注定不被理解。”
“而从我们的视角讲，你总是不肯把你比我们多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总是不肯敞开心扉，和大家一起行动。”
“别诬陷我！我从没有隐瞒什么。”v斩钉截铁地说。
“当然，对于n来说是这样，对于uzi来说可能也是这样，对于我来说嘛，我不在乎。
“你……”v第一次在话说到一半时失语，她意识到她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本能还想让她再挣扎一下。
“我不在乎，你是个冷酷的人，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再深处，应该是个温柔的人，至少我认为，你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
“你把自己变成一个铁桶，给外人看到的都是一副冷漠无情的铁皮，而把桶中的激荡深深隐藏起来。”
v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当然更有利于达到你的目的，可实际上，这并没有使你和你身边的人感到快乐，你得明白，你是一个女型机，你身边的也都是一个一个的人。”
“我并没有要你‘改变自己’、‘做回自己’什么的，因为这就是你的自我，隐藏自我的自我……我只是劝你，别让自己太难过。”
片刻的安静过后，t摇了摇头，笑着说：
“最后跟你扯这个的人居然是我，以后想起来可别笑话我啊。”
看到t突然松懈下来，v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这可真令人费解，看起来你对我评价不低嘛，怎么，你对我有意思？”
“谁知道呢，没准我真对你有意思呢？”t哈哈地笑着，“或者，你就当我多管闲事，但是，男人见到忧伤的漂亮女生总是会想做点什么的。”
“呵呵呵，你真是个讨人嫌的家伙。”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不同的地方想着各自的心事。v回味着t刚才说的话，试图从中品味出其他的意思来，但她很快发现，t的意思真的就是那些话，没有什么暗指，也没有什么隐喻。想到这，v不由得多看了t几眼。
t表面上自嘲，但实际上他并不后悔说那些东西，因为他本来就是那么想的，如果不说，那才叫人难受呢！另一方面，v刚才的状态确实不太好，t担心她钻牛角尖，也不想看到她自我否认。
无所谓了，该做的都做了，正如他所说，如果他真的对v有意思，那么在他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他一定会采取行动的。
“话说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t侧头看向v。
v和t对视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安静了。
从他们刚才谈话的时候，学生们的声音就一点点消失，不过，漫天飞雪，加上两人都专注于谈话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可能有意外发生。
“我们走。”v主动说。
“我们走。”t回应着。
……
“呜～”
lizzy坐在冰车上自在地叫着，完全不在意那几个一直给她推冰车的学生。thad略微有点看不下去，但也仅限于“略微”，因为lizzy从没要求过那些学生。
“我说哥儿几个，累了就歇会儿嘛，又没有人强迫你们。”thad对那些学生说道。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学分不够会留级的，如果不能早点毕业进入岗位，我们家的分配就不够了，我们只能期望lizzy能帮我们跟他父亲美言几句。”
“好吧，”thad看了看前座的lizzy，叹了口气，看那家伙的样子，根本没有在乎注意过这些学生，即便他们累死，lizzy也不太可能记住他们，理由很简单：又不是她要求的，他们也没和她商量过。
“不过我们走这么远真的没问题吗？t老哥可没有跟过来。”thad有些担心，他们已经说着原先冰河的一个支流划了好久了，这么远的距离，出了什么事可没人能救他们。
“怕什么？”lizzy满不在乎地说，“v都跟我说过了，这个区域只有他们一个拆解机行动队，除了他们，哪里还会有危险？”
“但是我们一起来的三个冰车只剩下我们了啊！”
呲！冰车猛地一个漂移，横着滑了一会停了下来，这个冰车的所有学生都开始环顾四周，果然，同来的冰车全都不见了，连带着上面的学生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lizzy的语气明显不安起来，其他人也忙不迭点头，控制着冰车向回走。
没过多久，就有眼力在线的同学指着远处的一个物体喊道：
“你们看那个！”
冰车赶忙转向那个方向，不一会儿就接近了那个东西，众人认出，那是和他们同来的两艘冰车。不同的是，这两个冰车上面有一些富有个性的装饰。
纷乱的机油涂鸦，看上去就像一次性泼上去的一样，以冰车为中心在冰河上扩散了老远；在那些涂鸦上，还点缀着残肢、头颅什么的装饰物，组成了一幅黑暗的艺术品。
妈的。所有人心里响起这样的声音。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从冰车后面传来，众人连忙过去查看，发现是一个和他们同来的学生，只不过她只有上面的一半，沿着机油的痕迹看去，人们在不远处发现了她的另一半。
“rebecca！是谁做的？！”lizzy俯身急切地询问，其他学生也紧张地看着她，猜测着这个凶手是谁。
“咳咳，呕……紫色眼睛……”rebecca口中机油泉涌，“超级……不受欢迎……咳咳……热点话题……呕……”
传达了最后一个单词，rebecca就再也没有了动静，而还活着的人们仍然一头雾水，互相紧张地讨论着，一刻也没有为rebecca的死亡而多悲伤一秒。
“这人是我班的吗？”
“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人……”
“如果有这样的人，我应该会有印象才对……”
劈咔！
远处河岸的枯树林中，夹杂着积雪声的树枝折断声响起，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下来，齐齐望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漫天雪花飞舞之中，一个黑影静静地立在雪地上，在模糊的背景上显得尤为清晰，让人能看出那是一个人影。
人影晃动了一下，一根细长的尾巴从她背后举起，紫光从尾巴末端的恐龙头骨状物上投射到这边，照得学生们不寒而栗。
黑影直起身来，露出一个显示着紫色叉号的显示屏，身后还拖着一对肉翼。学生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家伙，一时间乱了阵脚，向后退去。
“呵呵，哈，嘻嘻嘻嘻……”一阵癫狂的笑声从黑影那边传来，她一展身体，让月光照出了她的全貌：之前和n分离的uzi。
学生们却奇怪的平静下来，一个声音弱弱地响起：
“呃……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