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黑白

    禧贵人穿着淡青色的夹竹桃对织袄，整个人清瘦的很。一进来站在离意欢八丈远的地方先是请了个安，等意欢叫起后才稍微走近了两步。意欢把一岁多点的璟妩交给辰月，让她带着公主下去。禧贵人的眼神整个黏在了璟妩的身上，意欢能看得出来她眼里是对孩子的真心喜爱。

    “禧贵人，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来暖炉边坐吧。”意欢懒懒的倚在软榻上，叫略有些拘谨的禧贵人过来。“嫔妾谢娘娘好意，可嫔妾此时要来是有事相求。”她未曾听意欢的话过去坐，反而是走近了在地上跪了下来。意欢也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一时之间没有答话。

    岁月的痕迹在禧贵人脸上仿佛格外明显，意欢本就是公认的天生丽质，这样一幅画面倒是显得禧贵人更像宫中的太妃，而意欢像是个出嫁公主，可她明明比意欢小了两岁。“娘娘，”禧贵人开口了：“嫔妾想求您帮忙，实在是因为忻嫔她对小公主下手。嫔妾看了两次，小公主那个样子，”说着禧贵人流下了眼泪。

    “太医院也说小公主活不长了，嫔妾想救救她。”听到是为了小公主的事情，意欢心里有些波动。她一会不肯插手其他妃嫔的事情，之前在各宫安插的棋子，意欢也交代过，若是跟承乾宫无关的事情，那便全凭她们自己决定，是否为主子所用。这也就是为什么意欢去嬿婉宫中看到依凡才知道，原来淑嘉贵妃的事情是有嬿婉的手笔在里头的。

    或许是禧贵人觉得这点筹码还不足以让意欢出手，又狠了狠心，出言补充道：“娘娘还记得嫔妾失去的孩子吗。那时候娘娘还帮嫔妾说了话，嫔妾一直记在心里的。”禧贵人抬头，真诚地看向意欢：“嫔妾也是真的想救救小公主，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想到当时禧贵人流产时候的神情，意欢心底不是没有触动。

    “娘娘，嫔妾知道您念佛。事到如今，嫔妾有一事不得不说。其实那个孩子，是嫔妾本来就保不住的。”意欢眉头一皱，看向地上的禧贵人，那话说的不似做假。“那孩子保不住？所以淑嘉贵妃那时候确实是被你冤枉的？”

    禧贵人点点头，也不为自己辩解：“嫔妾也想留下那个孩子，可是因为淑嘉贵妃一直折磨嫔妾的身子，当时嫔妾心里一直堵着。所以那个孩子，嫔妾特地请了一个医女瞧过，确实难以保住。嫔妾当时只想逃离启祥宫，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便决意那么做了。”

    禧贵人的面色慢慢变的苍白，在自说自话道：“嫔妾时常梦见那个孩子，或许它是在责怪额娘没有留住它。嫔妾想为自己赎罪，至少别让可怜的孩子再成为娘亲的工具。”意欢坐起身来，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先起来，慢慢说。”

    笑容在禧贵人的脸上蔓延，她咧开樱桃小嘴，难得脸上红润了起来：“嫔妾知道娘娘是最心善的，多谢娘娘。”意欢无奈的说：“本宫只是不想看着生命无辜的断送。不过本宫还未曾答应你，你且细说要如何做？”

    “娘娘，嫔妾这两年也一直和忻嫔她们来往密切。”禧贵人正色道：“可小公主生下来虽然体弱，却也不是不能靠着汤药延续生命。过了年小公主的身体愈发的不好，而忻嫔对着小公主也愈发的不耐烦。嫔妾觉得有些不对劲，每次一提到公主的身体虚弱，忻嫔总把话题绕开劝说无事。”

    那小公主的身体，禧贵人每一次去都看到比上次虚弱两分，且是好是坏。她心里便有了个猜想，就趁着忻嫔放松警惕的时候偷偷的取了些小公主乳娘的汤药，便在里头发现了不对劲。虽说成分全都是补充奶水和治疗体虚的，可这大人喝下去转换成奶水喂给小公主的时候，这便成了催化剂，摧毁了小公主的健康。

    “还有一件事，”禧贵人整个人有些脱力，半天才张口说：“其实祥答应的孩子，嫔妾也有责任。”意欢瞬间有些头疼，怎么这种事情背后还不止一个人的手笔，她也并未发现。“嫔妾恨淑嘉贵妃，若不是她，嫔妾的孩子不会生不下来。所以便交好了祥答应。”

    意欢反问：“你是怎么叫淑嘉贵妃的狗惊了祥答应的孩子的？”那发狂的狗才是重点，意欢虽然知道了嬿婉让狗儿变得异常活泼敏感，可那狗直直扑向祥贵人却也是疑点。只是后来什么都没从祥答应检查出来，衣服，香囊，甚至用的化妆胭脂，什么都没发现。

    禧贵人讷讷道：“嫔妾未曾想害祥答应的孩子，只是想让淑嘉贵妃身边没那么多人，拉拢她而已。但是嫔妾身上的用的香中有一味原料确实会令动物活泼。祥答应那日也是和嫔妾一同说了会儿话，身上便沾染了气味。只是嫔妾不知道那狗为何会如此疯狂的扑向她。”阴差阳错的得知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意欢不得不承认，是金玉妍自己作恶多端，这才在遭报应的时候墙倒众人推，下场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