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幸福小区：痛苦
“明明，你们这是……”只见一位打扮干练的女士站在门边，神色带着些许不悦。
杜若暗自调整呼吸，深吸了一口气调动全身力气干脆利落地站起来，然后又把还呆滞在地板上的林聪一把拉起来。
“你是明明的姐姐？怎么没听说明明说过呢。”杜若一脸疑惑地问，说完还看了林聪一眼，像是怪他没提起。
女士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遮掩着笑道：“哪是姐姐？我是明明的妈！”
林聪似是刚反应过来，听到这对话又被惊到，瞪大眼睛看向杜若。
杜若一脸惊讶的样子：“怎么会？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哪里是明明妈妈的年纪。”
女士听到这话，矜持地摆了摆手，表示否定。然而，她那无法掩饰的灿烂笑容却背叛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是我眼拙冒昧了，阿姨。”杜若仍然一脸做错事的模样，真诚地道歉。
女士连忙回应道：“不冒昧，不冒昧。”此时此刻，这位女士早已将他们两人尴尬的出场方式抛诸脑后。她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努力克制住笑容，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意，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说话温和如风、气质温润如玉、显然出自有教养家庭的杜若，转头向林聪问道：“明明，这位是你的哪一位朋友呢？为什么没有早点介绍给妈妈认识呀？”
林聪被杜若那不着痕迹、自然得宛如他所言皆为事实一般的精湛演技所震撼。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位看似清冷的玩家，竟然是一个隐藏在高冷外表下、能够屈伸自如的厉害角色！
“明明”女士没有听到回答转头看向有点儿出神的林聪。
“啊？”林聪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王睿明，这声“明明”是在叫他。
“啊什么？你这位朋友，介绍下。”女士看着他最近不仅成绩有所起伏，行为举止上也有些傻气的“儿子”，不由自主地语气变重。
实际上不知不觉中已经换了一个芯子“儿子”林聪：“他……他是……”
林聪犹犹豫豫不没想到怎么介绍。
“好好说——”
这冷静得仿佛看到满格理智条的语气，林聪猛地转向身边的杜若——他还是面带微笑看着女士。
“——思考一下你对我为什么‘有问必答’，以及我为什么能做到只让你听到我的声音——然后介绍我，你的学长校友，名校大学生，今天回母校演讲，后被你力邀回家指导你的学习。”
杜若笑容满面，但林聪却是“魔音入耳”，结结实实地被威胁恐吓加逼迫。
本就脑瓜子不灵敏的林聪抖了一激灵，磕巴着开口：“这是、他是我学长，清北大学的，今天回来给我们这些高三生做经验分享，我、我最近学习成绩有些不稳定，我就邀请他来咱们家给我指导指导，好好分析下哪里出了问题。”
一听是清北大学的学生，女士眼睛瞬间亮了，看向杜若的的笑容里多了一份热切：“难怪！我说明明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晚，原来是邀请了学长指导……还是清北的，怪不得你这朋友看着就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
“阿姨，您谬赞了。您直接叫我小杜就好。”杜若依旧文雅，“阿姨，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和明明就先去看他最近的卷子，分析分析问题。”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那就麻烦小杜了。”明明妈妈热情地说道，然后转身走进厨房，“你们先看卷子，我去给你们切水果。”
杜若和林聪来到房间。
杜若一进去就开始观察这个房间，而林聪一进去就抵着房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融入自然的杜若：“哥！杜哥！你究竟要干什么！”
杜若拿起桌上的摊开的卷子和教材，看着上面的做题痕迹，答非所问道：“这个剧本杀角色扮演的还原度这么高吗，还有新做的卷子。只是，这个‘学霸’的含金量有点儿低啊……”杜若看了看扫过几眼英语题目。
林聪上前把桌上摊开的卷子和教材全都收拾起来，脸红脖子粗地说：“这是我做的，才不是王睿明那个‘魔鬼’做的……只是我才高二，还没学到这里呢……”
“是么。”杜若回想了一下刚才看的那几道英语题目，不揭穿他。
“今晚我住你这里。”杜若坐在课桌前的椅子上，理直气壮。
“！”林聪瞪大了眼睛。
“杜哥？你……我……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小时吧。而且，咱们可都是玩家，我虽然不如你会算计，但也没那么傻，哼，让你住这里抢先完成任务，那我怎么办？”林聪满脸别以为我是个大聪明的表情。
杜若瞟他一眼，不想说在林聪认怂听从他的话把他留下的时候，在他眼中已经是个“引狼入室”的大聪明了。
“你放心，我们虽都是玩家，但我们这一局中不是竞争关系。”杜若把自己的身份卡背面亮出来给他看。
“6号楼？这个剧本听说挺难的……”林聪念叨着。
“之前忘问了，‘每天刷新’是什么意思？”从一开始就是错误进入方式的杜若对这个大型“剧本杀”的幸福小区知之甚少，抓住机会就趁机提问。
“噢，就是和我们现实玩的游戏差不多的意思，限定时间完成任务，完不成就重新来。不同的是刷新时间。比如那个1号楼事件，玩家们成为当事人的概率大，接触线索可能性高，所以为了增加难度系统就把它设置成每天刷新一次，阻止不了最终的爆炸就算任务失败，这一天算是白忙活了，爆炸完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个游戏区不会死人吗？”杜若立刻察觉重点。
“怎么可能？只限于1号楼事件的玩家，每个人剧本时限是七天，每天更新一次事发当天，相当于有七次机会。七次之后，没有成功阻止过爆炸的，都会在爆炸中死去。”
“那你呢？你在这里待了四天，你的刷新时间也要到了吧？”杜若问起。
“是啊。明晚我再不解决，就要面临一次死亡刷新。”提起这个，杜若就如丧考妣。
“那你是两条命？那不是挺好。”杜若不解怎么他就这么丧。
“那你是不知道刷新的痛苦！”杜若恨恨道，“刷新点就是混乱时刻，来自‘身份’的庇护失效，挺不挺得过去就看看你的命了。”
“而且，即便度过刷新，也是痛苦的。”杜若挠了挠头。
“死亡风险增大？”杜若凝重地问。
“没有。”林聪摇摇头。
“玩家通关难度增加？”杜若严肃道。
“不会。”林聪再次摇摇头。
“那还有什么痛苦的？”杜若想不出别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