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钱小丽
“小满。你想是想先去供销社买花布，还是咱们先去市场里面看看呢？”
欧群芬拉着陈绵绵往回走。
“姑姑，咱们先去供销社吧。哥哥昨天说他的钢笔没有墨水了，让咱们记得给他买墨水呢。”
“好。咱们小满记挂着哥哥的事情呢。那咱们就先去供销社，给哥哥买了墨水，再给咱们小满扯花布，做花裙子。”
“姑姑，我都说了刚刚不是看那块花布呢。虽然它是很好看。”
陈绵绵越说声音越小。不就是装小孩子嘛，她看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会了。现在强的可怕。
“哟。咱们小满这是害羞了呀。姑姑不笑话你了。咱们进去买。”
欧群芬看到陈绵绵扭捏的小模样，内心都要被萌化了。自家侄女可真是乖，要是肚子里这个能是个女孩就好了。她要带着她们俩小姐妹一起梳好看的头发，穿漂亮小裙子。
“你好同志。我们要给孩子买钢笔的墨水。要红岩牌的蓝黑墨水。”
欧群芬进门就朝着卖文具那边走去，向里面的售货员讲述自己的需求。
“同志你好，3角5分钱一瓶。要几瓶？小芬，你回来啦。”
“要一瓶。再要两支铅笔，一块橡皮和两个习字本。”
“好的。铅笔一角钱一支，橡皮一角五分钱一块，习字本二角钱一本。一共刚好一元钱。”
售货员麻利的把欧群芬需要的物品找出来，并用牛皮纸包好，放进她的背篼里。
欧群芬把钱给了售货员，又带着陈绵绵走到另一边卖一上布料的区域。
服装区域的售货员正背对着她们站在椅子上理货。
“同志你好，我们需要买两块布。”
“你好同志，你们要买，呀。小芬，你回来了。”
理货的售货员一回头，看到欧群芬开心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趴在柜台上开心的招呼欧群芬。
她是欧群芬的邻居钱小丽。从小在一条街上长大，两家人关系一直很要好。几年前欧家父母离世，她们姐弟也是靠着街坊的救济和自己做些零工，养活了自己。年前欧群芬因为有了二胎决定住到乡下去，现在镇上的屋子都是让钱小丽帮忙看着。
“没呢。我这是带小满上街扯点布做夏天的衣裳，也给伟泽买练习本，顺便带着小满来看看你。咱们从小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呢。”
欧群芬把背篼放下来。接过钱小丽从柜台里面递出来的凳子抱着陈绵绵坐下来。
“小丽姨姨好。”
陈绵绵奶声奶气地喊钱小丽。
“你还说呢，你回乡下这么久，可让我担心坏了。要我说啊。你就不该去乡下。在镇上多好啊。你家男人和弟弟都出去了，就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这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你在镇上好歹我还能时常给你照顾孩子。晚上要是有个啥你和孩子喊一声我也可以过来支应你。等会儿我去跟主任说一声，今天请半天假，等会儿你们姑侄跟我回家吃饭。”
钱小丽伸手抱过陈绵绵，有些生气的坐在凳子上。她到现在都没想通这件事情。之前就劝说了欧群芬让她留在镇上。
“这不也是没法子吗。现在都是要求一胎化。你知道的，我也没有什么亲人，这孩子来了，我怎么可能不要它。再说了，虽然建军和建国去了外面。我这回了村里。还有他大嫂随时照看着呢。你也别请假了，昨儿老爷子还发话让嫂子买两斤肉，今晌午去吃饭呢。”
欧群芬看着钱小丽生气，上前去拉她的手。
“姨姨不要生气。小满给姨姨糖吃。吃了姨姨就高兴了。”
陈绵绵从兜里翻出早上欧群芬给她装的水果糖。那是怕她坐车不舒服给她放的一颗糖果。
“还是咱们小满最乖了。以后可不要跟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姑姑学。”钱小丽低头收下陈绵绵的糖果。又转头对着欧群芬。
“今晌午就要回去吃饭？赶这么急？现在都快9点了，那你不是马上又要准备回去了？”
钱小丽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有些着急。没办法，她是个天生的急性子。
“你刚刚说要扯布做夏天的衣裳。你看上什么布了没？”
“诺，就那边那匹白底红花的布，还有旁边那匹白布。”
“哟，你这眼光不错啊。这是咱们昨天晚上刚刚从县里拉回来的布料。这次都只抢到了二匹货呢。说这是南方的时兴布料。你看它旁边挂的那几件衬衫和连衣裙还有外套。那都是刚回来的。跟电视里面那些明星一样样的。”
“这可不止我一个看上了，咱们小满刚刚从外面过都走不动道了呢。”
“哎呀，我们小满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呀。怎么害羞啦。”
陈绵绵听着她们二人的谈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钱小丽怀里。
“这料子看着就不一样呢。就是不知道这布多少钱？”
“我拿给你看看。这两匹布是‘的确良’的料子，一尺叫价8块钱。两个价格一样。这布宽，你要是做连衣裙，一尺半就够了。你要带着小满的一起做，二尺八仅够了。料子用的紧凑的话，还可以做两张手帕呢。这白布你要是给伟泽光做衬衫的话，一尺二可以做两件。这还有匹蓝色的布，你扯一尺八给伟泽做裤子。还可以放宽，做长点。等他长肉，长个了再放量。”
钱小丽起身把陈绵绵抱给欧群芬。转身从玻璃柜里先拿出一块灰色的棉布铺在柜台上，再从后面柜台把两匹布料放在棉布上让欧群芬看。说到后面又从背后再抱了匹蓝色的布料过来。
欧群芬摸着布料的手感，心里有了衣物的雏形。
“这花布的扯上三尺，白布一尺半，蓝布两尺。”
“我都给你算得好好的了，你咋还多要了呢？”
钱小丽拿着画粉，尺子和剪刀过来，听着欧群芬的话有些皱眉。
“我这不是手艺不太好吗？再说回去了家里没有缝纫机，要借用大嫂的。这两份料子都有多的，我想着给她家招娣也一起做件衣裳。”
“你呀。天天就做个烂好人吧。算了，你和孩子们在村里也需要她们照看着，做就做吧。等会儿你带两份桃酥回去给他们，权当谢谢他们的照顾。”
钱小丽白了欧群芬一眼，低下头裁剪她需要的布料。
“好了，你的布，桃酥都装进背篼了。我把习字本和墨水都拿上面来了，布我给你放在最下面，桃酥在最上面，那个不能压。还要啥不？”
“不要了，多少钱？”
“52块钱。”
“你还没算糕点钱呢。”
“算啥算。那是我给俩孩子买的，快点把钱给我然后走。浪费我这么长时间，打扰我工作。要是挨骂了我就要找你事。”
钱小丽叉腰凶狠狠地对着欧群芬。
“你呀。哈哈哈。诺，52块。我走啦，端午回来看你。”
欧群芬把钱给钱小丽，看着她虚张声势的样子一下就笑起来。
“笑什么笑，讨厌你。谁稀罕你端午回来看我。你快走。”
“小丽姨姨，我们走啦。我会想你的。”
陈绵绵踮起脚尖，伸出小手隔着柜台给钱小丽挥手。
钱小丽虎着脸点点头。等她们姑侄二人走出去后，眼睛发涩。
小芬真讨厌。从小就讨厌，每次都是这样不疾不徐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操心。她来次镇上麻烦。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五月了，她还是趁放假去村里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