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看他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
“你追追人家吧！”
池遥没接话，微微歪着头，垂下眼睛思考。
傅弥高兴地一拍大腿:“你是不是在考虑怎么追他？”
“不是。”池遥脑中浮现出乘梯闭合时看到的解意的眼神，声音很轻地说:“我在想……他那时候为什么看起来很难过。”
“什么难过？”
池遥摇头，她也说不好，或许只是她那时候着急回来，眼花看错了而已。
“解意不行，那韦枫呢？他最近没事儿就给你发信息，一口一个池医生叫得可殷勤，看头像也长得很好看哦。”
“他就是解意的室友，之前帮了他，心怀感激而已。”
“池遥，你可真不解风情，正视你自己的魅力吧，你在人家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援手，感激也好，依赖也罢，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哪个omega不喜欢一个人会放下矜持天天嘘寒问暖的？”
池遥固执地摇头:“你想多了。况且，我和他不会有什么。”
“没尝试过怎么知道不会有什么？”
“会不会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第一眼就能确定？”
傅弥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忽然激动地坐起身，恨不能穿过屏幕抓住池遥的肩膀拷问:“那解意呢？你看见他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可能喜欢他？”
“解意……”池遥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在那个晴朗的下午，透过反光的窗户，从纯白的窗帘缝隙中看到的那张面孔。
她的声音变得悠远而轻缓:“看见他的第一眼，感觉他长得很好看。”
“说了和没说一样。”傅弥失望地瘫回沙发，一脸不是滋味地撇撇嘴:“难道你喜欢alpha？林卓余没有解意长得好看。”
“怎么忽然提起他？”
傅弥将她的工作终端划到池遥的光脑系统界面，指着消息栏努努嘴:“喏，这小子刚给你发了信息。”
林卓余的信息内容:“池医生，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傅弥眉飞色舞地揶揄:“池遥，你还真是alpha、beta、omega通杀，走哪儿都招人喜欢，这小子已经好几次邀请你一起吃饭了哦。”
池遥听得满头黑线:“这位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点开光脑编辑回复信息:“林医生，我现在通常在距离alpha医务大楼最近的五号餐厅吃饭，和omega医务大楼离得比较远，等培训结束再约吧。”
林卓余很快发来回复:“没事儿，我去五号餐厅找你。”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什么样的？”
池遥轻轻叹一口气，一边回复林卓余“好”，一边对傅弥说:“他并不喜欢我。”
“你这是当局者迷，就和韦枫一样，你也说人家不喜欢你。”
池遥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他和韦枫不一样。”她又纳闷地问:“你怎么对我的感情这么上心？好像很盼着我恋爱。”
傅弥大方承认:“是啊，我是盼着你谈恋爱，准确来说，我希望你能过自己的生活。”
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着有些滑稽，表情却异常认真:“池遥，我想说很久了。这些年来你好像都在为成缨而活，读她的医学专业，研究基因变异，毕业后又进入军区工作，你一直在顺着她的轨迹走，可这些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十三年了，这已经是你一半的生命长度。我在意你，就如同你在意成缨，所以我希望你能遇到喜欢的人，谈谈恋爱，享受自己的生活。”
“……”
屏幕两侧的人沉默相对，房间沉寂了很久，久到傅弥生出尴尬和后悔，恨不能把那些自作多情的话再吞回去。
半晌，池遥缓缓开口:
“谢谢你，傅弥，但我放不下成缨。”她抬起眼睛看向她，声音滞涩，“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用命换来的。”
第二天中午，池遥照旧去了五号餐厅，在窗口打完饭，刚端着餐盘转过身，就看见右手边一桌人在朝她招手。
林卓余、刘臻和赵龄，和某一次不欢而散的午餐一模一样的人员配置。
她轻轻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
林卓余对面的位置空着，她放下餐盘落座，和几人打招呼:“林医生，刘医生，赵医生，没想到你们一起来了。”
刘臻打哈哈:“林医生拉上我们作伴，就一起来了。你明天就要考试，我们来给你加油嘛。”
“池医生，加油！”赵龄捏着拳头做出鼓劲儿的手势。
最后三道目光一齐看向林卓余，急吼吼找池遥的是他，现在却不说话了。
他不主动说，池遥也不主动问。
一直到池遥和刘臻、赵龄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好几个来回，他总算憋不住开口，阴恻恻地问:“池医生，听说你因为插手付医生的病人被批评了？”
“嗯。”池遥没隐瞒，“应该过不久你们就能看到组内的批评通知了。”
他一脸烦躁地直咂嘴：“我听说她伤在手臂，这种伤一时半会儿不处理又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干什么要多管闲事得罪同事？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池遥垂下眼睛掩住情绪，捏着勺柄碎碎戳弄餐盘里的食物，解释道：“她伤口疼得厉害，我就先帮她打了止痛剂，顺便做了清理和缝合。”
“只要不是致命的伤也不差那一会儿，何必给自己惹麻烦！你看看你现在当好人，惹了付医生不说，你知不知道云凌的身份有多敏感？温蕴出事后，军事部有两个最高嫌疑的omega，一个是解意，另一个就是她！她可是温蕴的室友！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个出了事，你恰好和这两人都有牵扯，要怎么逃脱军事部的怀疑？”
“只要没有做那些事，就不用……”
“诶诶诶！”林卓余连叹三声，还闷声拍了几下桌子，说出的话带着近乎斥骂的严厉，“池遥，你这人怎么就是不听话！”
池遥抬起眼睛，一言不发地直视他。
“林医生……”
“林医生，好好说嘛……”
眼见两边气氛又变得焦灼，刘臻和赵龄连忙打圆场。
林卓余扯回被刘臻手拉住的袖子，恼羞成怒：“知道了！”
刘臻被他吼得一愣，收回手再不说话。
林卓余借着整理衣服平复情绪，瞥一眼池遥，压着火气道：“池医生，我这人就是爱操心，我觉得你不该和那些omega走太近，你最好能听劝，我不仅比你年纪大，比你来第一军区久，我还是alpha。”
他最后一句话一出，池遥唇角上挑，微微偏开头，鼻腔发出一道气声的嗤笑。
“……”有那么一瞬间，另外几人同时滞住。
他们没想到池遥有一天能做出这么嘲讽的反应。
“你……”林卓余目瞪口呆，连生气都没顾上。
池遥好整以暇地道：“林医生，无论你是alpha、beta、omega，我只选择性听取意见，最终决定权在我自己，我已经是一个可以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
赵龄从旁附和地点点头。
林卓余见另外两个人都不站他这边，强忍着不再说话，脸色憋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