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审问
上午的课池遥被佟桉点了两回，第一次答非所问，第二次直接说没听清问题。
佟桉镜片后的眉毛蹙起来，趁着自由讨论的时间走到她面前，叩一叩桌面，低声问:“今天怎么不在状态？”
池遥立刻站起来，诚恳道歉:“对不起老师，我昨晚失眠，今天注意力不太集中。”
佟桉见她确实脸色不太好，通情达理道:“坐下吧，下不为例。”
池遥道谢坐下，极快地查看了一眼光脑，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已经十一点多，按照omega组医生的习惯，如果韦枫的事情被发现，一定会被当成八卦在成员间分享，并引起热烈讨论，但到目前还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信息。
也许宋医生还没有去检查，也许韦枫成功瞒了过去，希望是后者。
佟桉叩了叩讲桌:“安静。”
周围讨论的声音平息，池遥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焦虑的情绪，准备认真听课。
“池遥。”
忽然被点名，池遥一滞，心里腾腾升起不好的预感。
佟桉的镜片泛出冰冷的浅绿色反光，声音带着不耐烦，偏脸往门口一点:“军事部有人找。”
刚舒缓的情绪又瞬间反噬，池遥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起身出去。
等在门外的是一位年轻alpha，一身规整军装，站得笔直，抬手朝她行了个军礼:“池医生你好。”
“你好。”
“这边请，姚慎少尉在休息室等你。”
池遥跟着他去休息室，面上不动声色，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蜷住，指甲抵上掌心。军事部竟然派了军官来找她，韦枫没瞒住么？
年轻alpha推开一扇门，侧身让路:“池医生，请进。”
池遥迈步进去，门在身后合上，室内蕴着一股肃穆的冷厉气息，长桌之后，五位身着军装的alpha同时抬眼朝她看过来。
无论年长或年轻，他们每个人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威严与肃正，身上的军装没有一丝褶皱，扣子规整扣到顶，胡须剃得干干净净，统一蓄着半厘米长的板寸发型。
“池医生，坐。”
在他们五个人的正对面，长桌的另一侧单独摆放了一把座椅，说话的alpha年纪最长，肩章显示的等级为少尉，用下颏示意她坐在那个位置。
池遥落座，双手规矩放在腿上，脊背挺得笔直，对他点头示意:“姚少尉。”
她的视线扫过另外四人，一一用眼神打招呼:“各位长官好。”
姚慎两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一时没有说话，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明显的扫视动作，却将她上下审视个遍。
最边上的两位alpha翻开册子，手上握着笔，做出写笔录的准备。
半晌，他看一眼时间，又抬起眼皮，盯着池遥的眼睛冷声问:“池医生，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休息室隔音效果极佳，听不见外面的一丝声响，又因为空间不大，姚慎浑厚的声音在房间里有不甚明显的回音，震得人耳朵微麻。
池遥的指腹微不可察地下压，腿部传来清晰的按压感，她稳住视线，直视对方的眼睛，不卑不亢地道:“不清楚，还请您明示。”
“你是信息素测试员解意的专职负责医生，入职刚满一个月？”
“是。”
“在你和解意的接触过程中，他为人如何？”
“平易近人，与人为善。”
姚慎态度不明，一侧交叉的手指轻轻点着另一侧，微微压低视线，声音带着诱导性地询问:“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池遥脑中一闪，原来这些人是为解意来的，起因应当就是昨晚他给她发了消息。
她皱着眉头认真回想一会儿，摇头，又谨慎地问:“什么算异常？”
“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十分密切？有没有说过对军区不满的话？”
池遥闻言双手绷紧，眼睛极快眨动，话语也变得不流畅:“他……我不知道他平常和谁来往密切，但和我之间的医患关系良好……我没有听过他说军区不好的话。”
姚慎放轻语气:“你不用紧张，和他建立良好的医患关系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便于了解他的身心状况，照顾好我们的omega测试员。”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惯用的审问手段。
池遥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谢谢长官。”
“我们来找你只是为了了解情况，他昨晚凌晨三点给你发了信息。”姚慎总算直接道明来意，他身边几人附和地点头，那股严肃强势的氛围一时间缓和几分。
池遥紧绷的肩背稍稍松懈，忙不迭点头:“是的。昨晚碰巧我失眠，及时看到了他发的信息。”
“他确实胃疼？”
“对，他晚餐吃了辛辣食物导致胃病发作，我有备用的胃药，给他吃下就没事了。”
“只是这些？他找你没有其他事情？”
池遥摇头:“没有，我等他情况好一些就离开了。”
姚慎沉默下来，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左手边的alpha接着问话:“解意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池遥趁机当面提出建议:“总体良好，但他体重过轻，按照他的身高，最好再增重十公斤。”
对面的人没有直接表态，但眼神里明显不认同。他忽略她的提议，又问:“他就诊频率怎么样？”
“大概每周两三次。”
姚慎右手边的alpha闻言微微抬眉:“看来解意的确与你关系不错，这么配合你的工作。”
池遥抿了抿唇没接话，在这些人面前，和解意关系不错貌似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她这幅样子，又特意叮嘱:“池医生可不要因为我们找你谈话就和解意疏远，你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别的事情不必担心。”
“明白。”
一时间没人再提问，旁边几人接连看向中间的姚慎，等他给出指示。
姚慎将递过去的笔录翻看一遍，半晌，他吐出一声低沉的鼻息:“就这样吧。”
“池医生，你可以走了。”
池遥从休息间出来，径直朝培训室的方向走，待转过一道弯，身后的视线被阻断，她即刻旋身倚靠上走廊的墙壁，借以支撑身体的重量，长长舒出一口气。
军区对解意的监控和防备比她想象中还要严格。
她缓了一会儿点开光脑，时间才过去十五分钟，但体感远远不止；omega医务组依然风平浪静，没人提及韦枫的事。
还有五分钟就要下课，她站直身，接着走回培训室。
池遥刚坐下不久就到了下课时间，佟桉离开教室前来找她:“他们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问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佟桉瞥她一眼，忿忿道:“和那位3s级omega有关吧？”
池遥含蓄地点点头，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弱小可怜样。
“那帮人一直都这幅德行！”佟桉轻蔑地哼声，“冷漠，高傲，虚伪。”
池遥直觉她的感悟和她调岗的事有关系，好奇但又不好过问。
“一起去吃饭？”佟桉做出邀请。
“不好意思学姐，”池遥私底下切换到更亲昵的称呼，“我中午有点事，要回宿舍一趟，我们下次再约。”
佟桉撇撇嘴:“这么不巧，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