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聒噪的傻子
和易如认识了这么一段时间，夏扬习曾一度认为他的交际圈就只限于这座四合院。虽然这四合院绝对不小，但如果是看作是交际圈的话，实在也是和“大”沾不上边。直到他认识了肖默，也就是之前易意说的她哥的老朋友，他才知道原来在易如身边不止自己一个奇葩，还有另一个……
不过说来，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一个多么愉快的回忆。
“易如！”伴随着这一嗓子的，是一声巨大的踹门声。
正在吃晚饭的夏扬习闻声转过头，于是就看到了一个在他看来五大三粗的二傻子，提着两兜子不知道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小默来啦。”青刀冲来人打了声招呼。
“诶，青刀哥好！”
来人正是肖默，夏扬习觉得他可能是把一辈子的“沉默”都放到名字里了，整个人跟“默”字没半毛钱关系，还有副贼大的嗓门。
肖默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他真跟这儿的人熟，还是单纯的自顾自，就开始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都摆在餐桌上，还一边说，“这是我爸出差带回来的特产，贼他妈好吃，就给你们也带点！”
“我说……”夏扬习看着这一桌子土特产，连他们还没吃几口的菜都快被挤没地儿了，不由开口。
“嚯！”肖默明显是才注意到这还有个人。发现这人面生，刚要说什么，却皱着眉打量起了夏扬习，“兄弟，你……公的母的呀？”
夏扬习默默翻了个白眼，“你都叫兄弟了，你说呢？”
肖默笑了笑，“嘿，抱歉昂，你这性别特征太不明显！我要看见你在厕所里我他妈都要怀疑自己进错了！”说着在袋子里翻了翻，翻出一包东西递给夏扬习，“来，哥也给你包驴肉，壮阳的！”
夏扬习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不能再臭下去了，但肖默就跟眼睛瞎了一样，还一直在往他手里塞。
看了眼硬塞到手里的，包装花花绿绿的土特产驴肉，夏扬习默默地将头转向一旁，深吸口气。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毁了自己的娘炮形象，将眼前这个二百五踹出去揍一顿。
如果说夏扬习承认自己是在性别上的奇葩，那么肖默就一定是在智商上的奇葩。他突然觉得易如有他们俩这样奇葩的朋友，可能也是一种磨难吧，说不定以后他交到正常的朋友都会不适应了。
虽然说，夏扬习一直认为肖默同学是真的脑子上有点异于常人，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适合做朋友的人。
肖默和易如初中时是同班，慢慢在打架中建立起了良好的革命友谊，直到两人考上了不同的混混高中，这段友谊也一直□□着。夏扬习相信，这其中肖默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傻劲，一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才能无视易如的“性冷淡”，持续着这段友谊。
所以正是因为肖默傻，他可以无视他人的恶意，无视他人的冷漠，无视他人的言外之意，也无视他人的脸色，一方面的确会造成一定在交流上的麻烦，但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你可完全信任他，他说的话你不用深想，而他也完全信任你对他说的一切。
就这样一个人，即使夏扬习经常会在跟他说话时心里忍不住骂“妈的智障”，也还是会尽量包容他。尤其是有次肖默问夏扬习，他为啥把自己捯饬得像个娘炮？
夏扬习回答：“哎呀……你是不知道，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呀，被雷劈过！唉，自那以后，我体内就有两个灵魂了！一个我的，还有一个女人的……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昂！”他一边憋着笑，一边看着肖默特真诚的点头，表示肯定守好秘密。
这时夏扬习就告诉自己，无论这弱智有多傻，都尽量接受，毕竟傻成肖默这样的，可能也真算是稀有物种了。想必易如也是抱有着同样的心态吧。
“易如！易如！”
这天，夏扬习他们刚下课，就看到了肖默跑到他们班门口，扯着嗓子一通喊。
被吵醒的易如，带着些许不耐走了过去，听对方发表他的长篇大论。
而肖默这回竟然难得小声说起话了，夏扬习正打算凑过去听这俩人在说什么悄悄话，突然易如一脸严肃的转过头，吓了他一跳。
“我现在有点事，晚饭不回去吃了，你跟青刀哥说一声。”说着，易如三步并为两步走回自己的位子，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冲肖默点了下头，就往外走。
不过没走出去几步，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盯着身后还有些发懵的夏扬习，“你，不许跟过来！”
交代完这句，易如和肖默两人便行色匆匆的走了。
被他们留在身后，缓过神的的夏扬习，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小如如呀小如如，你跟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还不知道我是怎样一副尿性？你要啥都不说，我还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不去理会你们去干啥，但你既然都说不让我去了……我怎么好意思辜负你的顾虑呢！
低头给青刀发个短信，说明俩人都不回去吃饭，让他老人家自己解决吧。
夏扬习打了辆车，一路跟着易如和肖默，来到了一家叫做“夜城”的夜店门口。
不过他没敢跟得太近，停在了与夜店相隔一条马路的对面。他下了车，躲在暗处，但在马路那边的两人，却是迟迟没有下车。
这个夜店看上去生意不错，门口迎来送往的散客就没间断过。但也有排场极大的，就比如现在正从夜店里走出来的一拨人，大概有小二十人，簇拥的中间一个个子不高，长相平庸，脸上还有着伤疤的男人。
看到这人，在出租车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的肖默瞬间跟屁股长了草一样，再也坐不住了。“就是他了！易如！”一边喊，一边就要开车门冲出去了。
易如立马拽住他，扯了回来。“他们人那么多，你去也没用。”他看了眼车外那波人的情况，“你先给那边发个短信，说人找到了，叫点人过来。咱来跟着他，别让他再跑了。”
等肖默乖乖发完信息，两人悄悄走出车，跟着那一拨闹闹哄哄的人走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
见状，在马路对面的夏扬习知道这是两人要有所行动了，立刻从书包里拿出两样完全不像是他会随身携带的东西——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和一副黑色的口罩。穿戴好后，悄无声息的跟着大队人马溜进了小巷。
易如和肖默躲在几个垃圾桶后面，偷听那波人的交谈。
“那咱么现在怎么办呀？就一直跟着他们吗？”肖默说道。
易如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先跟着吧，他们人太多打起来没有优势，但总之不能让他再跑了。”回头冲着肖默说，“那边回信了吗。”
“没有呀！没回我短信呢！”
话音刚落，他手机就响起了一串信息提醒的铃声。肖默忙打开手机，激动地叫了一声；“诶！你看，易如！他们说一会儿就带人过来！”
“……”
易如一脸你无药可救了的表情看着对方，默默的从他们藏身的垃圾桶背后站了起来。
肖默拽着易如的衣服，慌张地说道：“你干嘛呀，易如！会暴露的！”
然而他没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垃圾桶，已经是被那边的人包围了。
“我倒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跟踪我。原来是易如呀，好久不见！怎么也不早来一会儿，兄弟我还能请你喝两杯。”脸上带着疤的男人慢悠悠的走过来，一把夺过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肖默手里的手机，翻看着短信记录，“这还要叫人过来？哪用得着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跟班，“这些都是群渣渣，有你易如在，还用得着别人出手？”
把手机扔回到肖默的怀里，转身对那群正在活动手脚的“渣渣”们说，“陪你们易如哥切磋切磋，多学着点！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听他要走，易如抡起自己的书包，砸向对面的两人。并在书包飞出去的一刹那，从里面抽出一根铁棍，抽在右手边那人的肩膀上。虽然这两下成功弄趴下两人，但却有更多的人把他围了起来。
“肖默，去追。”
肖默是傻，所以打起架来也非常莽。听到易如的指令，他也拿出了一根可以伸缩的甩棍。也不管身后有没有人袭击，就一门心思往前冲，去追带着两人趁机逃跑的男人。疤脸男身边的两人立刻转身迎战，与拦着易如的那些人不同，这两人明显不是“渣渣”。
看着肖默腹背受敌，易如也有些急了眼。本来抽在肩膀、手臂的铁棍，此刻全瞅着肚子、膝盖、脖颈甚至脑袋去了。
虽然这帮人的确是些平日里只会打群架的混混，但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就算易如一个人再能打，也招架不住七八个人同时来摁他。
就在他一心想要去帮肖默时，后背的防守就有些疏忽。一棍子结结实实的抡在他的背上，打得易如一个踉跄。抬头正要看眼身后，那人不知从哪抄起了一块板砖，冲着易如的头拍了过来。
“嘶……”易如吸了口气，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流进眼睛时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了。
一把抓住还拿着板砖的手，拽了过来，右手抡起铁棍砸在那人的后脖颈，即刻就倒在了地上。
看见易如被板砖拍了，躲在一旁的夏扬习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小步，但终归是没有赶过去。
他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时，听到身后一阵骚动。回头便看到一群抄着家伙的人，涌进了这条今天显得格外热闹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