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格罗兹尼磨坊（二）
由于战线的变动，亚瑟的司令部只好撤到了城中的一处中学内。
格罗兹尼，是车臣的首府。
车臣人本就好斗凶悍，在巷战中他们的优势得到了最大体现。
德军首先发起了一趟试探性进攻，派出了一个营的罗马尼亚士兵向着城中进行扫荡。
“小阿加皮亚！你带着士兵向左侧街道搜索。”罗马尼亚少校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进行着接下来的部署，对着这位年轻的少尉叮嘱：“记着，安全最重要！走五百米要是还遇不到敌人，我们就宣布这道街道被我们控制，让德国人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别送死，你妈还等着你呢！”罗马尼亚少校使劲地拍了拍阿加皮亚的肩膀。
“是！阿加皮亚少校！”
……
游击队政委阿卡托斯基·弗拉基米尔紧靠墙壁，带着游击队的人藏匿在相邻红十月街道的一个商铺内。
他回头看向躲在墙角的众人：“要是那群法西斯走狗再向前一步！我们就开枪！明白了吗？”
众人点点头，甚至有的士兵已经把莫辛纳甘步枪黑魆魆的枪口从窗口伸了出去。
阿加皮亚少尉带些人以警戒队形散开，举着枪眼神不断在空荡荡地街道上扫视。
他们完全不知道的是，街道两旁的楼房里上有超过一个营的民兵正趴注视着他们的举动。
“政委同志，我们动手吗？”
“再等等……”阿卡托斯基镇定地摆摆手示意不要着急：“我看了一下，街道上只有一个连的兵力，还有一伙敌人在那头的十字路口，先不要暴露我们的火力，等敌人都上来了我们再开火。”
街道上的阿加皮亚反复观察之后，倏地把步枪背在了身后，喝了一声：“收队！”
后面的士兵们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后队改前锋的撤退了。
“怎么样？没有异常吗？”罗马尼亚少校紧张地看向小跑回来的侦察队，问了一句，他并没有等阿加皮亚回答，接着说道：“没有的话，我们就撤退。”
说罢，带着人向城外撤去。
“政委，他们跑了……”一名在旁边的民兵探着头看向撤退的罗马尼亚部队：“他们一枪没放！”
“是啊……所以我们也一枪没放。”政委阿卡托斯基半开玩笑道：“礼尚往来嘛！”随后他眼神变得凌厉：“通知下去，让街道两旁的士兵做好准备，这是敌军的预先侦察！敌军马上就会发起大规模攻势了！”
祸不单行，在西侧的孙扎河防线被破之后，东侧的反坦克壕沟防御阵地也被德军钳击之下攻破，开战第八天，格罗兹尼的所有外围防线全部告破，守军全都缩回了城内。
同时，英国远征军第3师的士兵由刚到苏联的一万五千余人，到现在的六千三百多人，坦克也就剩下了四十几辆。
兵力和坦克都折损了一半还多，由于撤退仓促，有一大部分火炮都被遗弃在了城外被转移的英军炸毁，只剩下迫击炮和二十几门6磅炮在手里。
现在……第3师的官兵可谓是被逼上绝路了，凭借这点人数，想要突围也不可能了。
亚瑟只好指挥着人手部署在城区中，准备打一场血腥的巷战。
“传令下去。”亚瑟站在中学教学楼前，看着士兵们，喝道：“除了那些危房和木质房屋不要靠近，剩下的建筑都将会是我们的阵地，每个房间、每个主干道、每条小巷！都将是我们杀敌的战场！”
亚瑟高声：“先生们！”他顿了顿，看向另外一边的苏联战士和市民们：“同志们！”
“只要德国人敢踏入格罗兹尼一步，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亚瑟拿起一把枪，高举过头顶，目光扫过战士们：“今天，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枪法！走上阵地！保卫这座城市！”
“对！没错！”格罗兹尼的市民本身就是一群好战分子，经过这么一动员，互相凑在一起低估起来，几秒后爆发出赞同的声浪：“没错！干碎这群法西斯！”
……
罗马尼亚少校阴沉着脸，带着一个营的士兵缓缓地走在街道上，心里暗暗地怒骂着背后的那群德国佬，不过他脸上依然是面不改色，警惕地注视着街道的动向。
“霍夫曼中校，我们刚刚巡查了这条街道。”罗马尼亚少校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干道：“没有任何敌军的迹象……”
他是俄罗斯人，或者说是沙俄人。
一家老小在列宁闹革命的时候来到了罗马尼亚，本以为能够躲避战乱，没想到十几年后还是被派上了战场，还是和自己的侄子一起。
是的，他也叫阿加皮亚。
“阿加皮亚！”老阿加皮亚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然后一把拉住走在队伍最前方那个青年少尉的衣袖，神情无比严肃地说道：“等一下跟敌人交上手之后，一切都要听从我的指挥！听清楚没有？”
此时此刻，鹅毛般的大雪依然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老阿加皮亚的帽子顶部和肩膀上早已堆积起厚厚的一层积雪，抖落之后很快又堆满。
整条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就连军靴踩踏在石头路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听起来也是那么的刺耳。
霍夫曼中校扫视着街道，抬手示意部队停止前进，罗马尼亚少校见了也立刻号令自己的部队停下步伐。
“就地建立防御阵地！”霍夫曼并不打算继续深入，夜幕快要降临，这座城市仿佛像一个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要把这支进犯的敌军一口吃掉。
这名德国中校仿佛也感知到了危险，停止前进，身后的部队冲入街道旁的房间准备依靠这些临街的店铺进行防御。
“哐！”地一声，一间百货店的房门被德军士兵踹开，下一秒。
打开的木门磕断了引线，伴随着“铛！”的声响，一枚跳雷弹到了空中。
两个在门口要进来的德国士兵根本反应不及，发出了一声惨叫就被炸成了筛子。
在二楼的游击队政委阿卡托斯基怒吼道：“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