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
虞溪按照王美杰的安排，坐上了车，和司机说了下位置后，靠着车窗发呆。
脑袋抵在玻璃上，随着车子的移动一颠一颠的，但虞溪对此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像是没感觉到震动一样，眼睛有些无神，也不说话，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如若不是身上随着呼吸有着微弱的起伏，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死了呢。
直到到达目的地后，司机提醒虞溪已经到了时，虞溪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赶忙下了车。
按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因为这里是老小区，街里邻里基本上都认识，突然有个一尘不染的小天使走在小区的路上，让不少人驻足看她。
“妈！我以后娶媳妇就要娶那样子的！”一个小男孩一只手扯了扯身旁中年妇女的手，指着虞溪的背影有些激动地开口。
“谁呀，我看看是哪个姑娘让我家小盛都动了心。”那个妇女朝着孩子所指的方向看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当看到虞溪的进入一栋房子上楼的背影后，她温柔的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语气和蔼的开口道：“好哦，就我家小盛这熊样在积八辈子福应该就够了。”
那小孩完全没有听出妇女口中话语的意味，还以为自己母亲在鼓励自己，脸上的兴奋热情丝毫不减。
另一边，虞溪只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要抽尽所有力气，沉闷的脚步声缓缓的在楼梯间响起，一步一步，不知通向何处。
脚步声戛然而止，虞溪在一扇冰冷的铁门面前止住了脚步，她抬头看向房门的门牌号，抬起准备敲门的手在即将接触到门的一瞬间停下。
虞溪收回了手，她忍不住地想，自己回去该怎么和虞母交谈，虞母对她又会是什么态度。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你这个跟他毫不相干的骗子。”
虞母今天早上的发言在虞溪脑海中浮现。
又回想起从今天早上开始，虞母对自己的态度，后面抓着她的头发痛骂，虞溪感觉呼吸都好像变得有些困难。
“啪啪”
虞溪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稍微清醒点，随后给自己鼓了鼓气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响起，像是在催促着什么的钟声。
一秒两秒
果然吗
失望的情绪逐渐占领虞溪的大脑。
果然没有办法接受我吗？
就在虞溪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时，。
“嘎吱”
门开了，先是打开了一道小缝，一只眼睛从门缝向外观察，当看到是虞溪后，连带着门都僵硬了几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门打开了。
打开门，虞溪便看到了虞母那张有些憔悴的脸，短短半天，虞溪感觉她好像老了不少，眼角有些红红的，好像刚才哭过一场。
看到虞母这副模样，虞溪的内心也有点难受，不知怎的，她好想大哭一场，把情绪好好宣泄出去。
虞母有些冷漠的看了虞溪几眼，随后一声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咔挞”
一声锁声响起，彻底断绝了二人说话的可能性。
虞溪进了房门，将鞋子脱掉，早上是被警察带走的，但是虞溪的房间里有收集着自己平时不舍得穿的鞋子。
光着小脚，虞溪走到了客厅的桌子旁，从口袋里抓了一袋瓜子，犹豫了一会，放在桌上。
瓜子是焦糖味的，虞溪记得虞母很喜欢吃，刚才在王美杰那里偶然看到的，经过王美杰允许后带走了。
做完这件事后，虞溪才踮着脚尖，轻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拿出手机，有些不自然的抓在手中，打开，找到了名为“美杰姐”的绿泡泡联络人，给对方发了一句自己到家的消息后，虞溪便关掉手机，一头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脑袋盖住，只留了一小个洞呼吸，闭上了眸子准备休息。
心里还抱着一点醒来后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希望，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虞溪无意识地蜷缩着身子，将被子抱得死死的。
等到她彻底睡过去后，虞溪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一道目光在无声中观察着里面的一切，当看到虞溪睡着后，那道人影松了一口气，随后蹑手蹑脚的将房门恢复原状，回到自己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的虞母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东西，木质地板上，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被打开并排放着。
而行李箱当中已经装了不少东西，被子，枕头，钱包一系列生活用品逐渐将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而虞母则是按压着那些物品，在空隙中填上一些东西，好像要把整个家里搬空，全部放进自己的行李箱当中。
动作进行到一半时，虞母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俏咪咪的走进虞溪的房间，打开衣柜，将一件件衣服翻开，最里面是一个小储物箱。
虞母谨慎的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虞溪还在熟睡之中，然后打开箱子，将里面零零散散的现金揣进了荷包。
现金零零散散的，小到一分钱硬币几十枚，大到百元纸币几张，统统加起来大概也有几百元了，一看就是虞溪攒了很久很久了。
箱子放回去，想到虞溪明天要去学校可能会翻衣柜，她又将衣服一件件放回，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已经被人动过了。
最后在出房门之前，虞母将有些阴狠的目光放在虞溪身上，足足十几秒后，她才离开了房间。
回到房间，将门锁锁上她继续收拾着行李。
收拾到最后，虞母从一个隐蔽的角落，翻出一个相框。
相框上是一张黑白肖像照，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对方的长相竟然与之前的虞溪有几分相似。
虞母的眼睛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一改之前的狠厉，而是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
“虞城，你看看你用命换下来的儿子，你真的觉得值得吗？用自己的生命去换这么一个招厄招灾的祸患。害了你的命，还差点害死他姐姐，现在变成这模样，是想再来祸害我吗？”
“我一生最看重自己的名声，怎么可能允许传出我生了个招厄招灾，还可以变性的家伙。我怎么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或许我就不该想着这是你拼命换下来的孩子，才象征性养育他这么多年。”
“……”
等到虞溪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醒来后的虞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
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后，眉宇间有些失落。
虞溪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疲惫更是。
哪怕才刚刚醒来，虞溪仍旧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沉的，带着点点刺痛感。
感受着肚子处传来的饥饿，虞溪明白，自己是被饿醒的。
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准备找点吃的，但是将冰箱打开时虞溪发现，里面都是些生肉蔬菜，并没有可以直接食用的东西。
去客厅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方便面之类的。
“咕咕咕”
虞溪的肚子又一次发出抗议的声音，饥饿感有些难以抵抗，虞溪最终在冰箱里找了两根黄瓜。
“嘎嘣”
嗯，还挺脆的。
手中攥着俩黄瓜，虞溪又看到了客厅桌子上，昨天放在那里的苹果，上前抓了一个，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眸子中闪过一丝情绪，她走到虞母的房门前，想要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但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有余，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又去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放在了虞母的房门口，虞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黄瓜和苹果吃完，虞溪发现自己居然有点饱腹感，要知道自己以前这么点吃的根本就不够垫肚子。
但是虞溪也清楚，水果一类食物消化的快，要不了多久就又会饿，于是便赶紧上了床打算趁着现在肚子不饿的时候赶紧睡着。
刚刚说了虞溪本身累，所以没过多久就再次进入了梦乡，房间内传来轻微而平缓的呼吸声。
又过了不知多久，蜷缩在床一角的少女不知为何，身体开始颤抖，神色间充满了恐惧，战栗着，好像时刻都要被惊醒。
她的小嘴好像在呢喃着些什么，只要靠的近些就能听到。
“妈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