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日子都难过

    才出正月，大街上热闹了不少，祝欣医馆的斜对面开了两家铺子。这几日有匠人忙里忙外装修着医馆，街上多了不少烟火气。

    除了向良十日一次固定过来，其他的时间病人三三两两，祝欣并不忙碌。

    每日摸鱼之余，祝欣在空间里面找到了治理盐碱地相关的书籍，但又发现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更重要的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便只得数着雪化的日子，等到去庄子上看一眼。

    边关的春日来得晚，等到二月底雪才堪堪化完，但远远未到春耕的日子，还得些时日土地松动。

    祝欣却是再也等不了，直接去了庄子上。

    庄子离城内不远，不过十来里的距离。

    这是一个依河而建的小村子，不到百户人，挨挨挤挤住在一块，再往外没什么人烟，河道也窄了起来。

    边关土地并不富庶，加上较为干旱，多是种植栗米、小麦一类的耐旱作物，水稻之类的少之又少，既难伺候，又废水，街上铺子里卖的，多是从南边运过来的。

    稻米价格比起其他粮食贵上一些，但边关的粮价朝廷的把持没有贵到哪里去，跟本地种出来的稻米价格相差无几，所以庄子上种的多大是耐旱的作物，供给府上的下人食用。

    以前祝欣跟几个少爷小姐没来的时候，桂嬷嬷等奴仆是的便是边关的这些常见吃食，大米一类的鲜少吃到，还是沾了祝欣她们的光，今年吃了好几顿大米干饭。

    秦硕的田地便与这村子挨在一起，大半租给村中的百姓耕种，小半收拢给庄子上的农户，种点儿粮食，供给府上。将军把田地租给这些百姓，原先只收一成半的收成，当作租金。

    然而去年收成不大好，将军只要了半成的租金，几乎跟没收差不多。

    来的路上，桂嬷嬷把庄子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遍。

    话里话外的意思在祝欣听起来便是，这庄子不大好，让她不要太过期待。毕竟边关苦寒，将军府也不是靠着这百亩地吃饭的。

    对于桂嬷嬷的话，祝欣没怎么在意，这里的生产力有的多落后她是知道的。在生产力没有解放的年代，历朝历代都会有不少人饿死，她怎么会抱有太大的期望呢？

    她来庄子，就是想办法把自己空间里的粮种给拿出去。

    马车帘子一掀开，映入祝欣眼帘的便是这跪了一地的人，男女老少，一个个趴在地上，似头跟地粘在了一起。

    饶是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祝欣见惯了这种礼节，可瞧见满地衣服打着补丁的穷苦百姓，祝欣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靠前的两个穿得还算体面，依旧是一身粗布衣。

    她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在历史书上见过的一幅画，农场主巡视自己的农场，并让农奴亲吻脚尖。

    她是农场主，但还没有那么苛刻。

    “都起来吧！庄子里面管事的，跟我去里面瞧瞧。”祝欣吩咐过后。

    靠前的两个男子站了起来，顾不得拍膝盖上的尘土，跟了上去，跟祝欣介绍起了庄子上的事务。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府中的主子，但表现都很局促，介绍得内容很笼统，只说了什么地种什么，没什么其他的修饰形容，更别提拍马屁这回事。

    好在祝欣主动问了，有什么问什么，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得清清楚楚。

    转了一圈，祝欣已经对庄子上的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说白了就是穷！

    这个庄子，乃至整个村子，都算是依靠将军府而生存的。这里的土地太过贫瘠了，农具也很稀少，每家每户的壮汉不多，好多都在军营里当兵，只在春耕和秋收时节回来，许多人家平日里打理田地都是家中的老弱妇孺，故而也更加费力。

    边关的春日来得晚，秋天又来得早，一年只能种一季，几乎有一半的功夫不用下田。

    这对百姓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耕种的时间少了，收成也少了。

    不是他们不努力，垦荒种地。

    实在是没什么好地可以种，便是垦荒垦出来的，辛辛苦苦伺候田地，秋日却收不到多少的米粮，也完全是白费力气。

    所以不管怎么过，这日子都苦。

    好在家中的男丁在参军以后，依旧能帮忙给家里耕地种地，耗费不了多少的粮食，军中还发些铜板给他们，多少有些补贴。

    所以再穷的人家，家中只要把男儿送去参军，日子不会差到哪里，也饿不死人。

    真正没法过的，是那些家里没有男人，只剩老弱病残的人家，真的是人人扎紧裤腰带过日子。

    祝欣了解完这些情况以后，眨了眨眼睛，“去把咱们田地租出去的人家都喊过来，把他们家里能说话的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