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陪陪我,不行吗?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温鹤绵在谢琅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而当时的场景,温鹤绵咬牙,不说也罢。
想法在脑海中过了遍,实际上只是短短几秒的事,温鹤绵掩下眸,面不改色踏进御书房。
进入御书房后,闻到的那股异香更浓了,温鹤绵戴着面纱都被呛得咳了声,坐在书案后面的谢琅听到动静,忙上前来,端了杯茶水泼灭炉子里燃着的香。
他拧了拧眉,霎时间好像有些慌张,又很快镇定下来:“没事吧?”
温鹤绵这下不问也得问了:“你这御书房中熏的什么香,怎么不用从前的香了?”
谢琅沉默了下,语气含糊:“不喜欢了,换一种。”
换归换,换成这种多少有点不正常了,温鹤绵暗自在心中记下,察觉出他不愿意说,遂没有接着问。
谢琅见她不说话,像从前很多次一样,推着她去椅子上坐下。
御书房原本只有一把椅子,后来为了方便,谢琅给温鹤绵单独加了把,除她以外的所有大臣,都没有这种特殊待遇。
没想到还保留着。
温鹤绵原本想好的话哽在心中,她缓缓抬眼,问:“朝堂上有人惹陛下生气了?”
谢琅目光怪异:“来喜说的?”
温鹤绵:“我问的。”
来喜身为天子近侍,本就不该透露皇帝的消息,温鹤绵特殊,他才愿意开口说出来,但要把这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否则谢琅怪罪下来,她也会于心不安。
“嗯。”
谢琅果然没说什么,他语气一转:“我说了我不要旁人,太傅若也是像朝臣那样劝我开后宫,就不必说了,我不会听的。”
谢琅垂眼,试图遮掩眼底的落寞与黯淡,他知道温鹤绵现在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拒绝在意料之中,她未尝不会想别的办法来让自己打消念头。
满心苦涩,无处倾诉。
温鹤绵一怔:“……我没有。”
再怎么长大,谢琅和当初扑在她怀中撒娇的小孩终究有相似之处,总爱把苦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温鹤绵不自觉的就会关心他。
她轻声道:“我只是想来问问,陛下先前为何不上朝?没有想干涉后宫的事,以前是,现在也是。”
谢琅听见她说的话,眼底闪过丝笑意,像只大狗,瞬间又把耷拉下去的耳朵竖起来,眼眸亮晶晶的:“可以干涉,后宫随你干涉。”
只要不是和那些老古板大臣站在同一阵线,谢琅就高兴了。
他没有回答温鹤绵的前一个问题,说完这句近乎暧昧的话后,问:“那太傅可以先回答我,是因为我不上朝,才回来的吗?”
温鹤绵和系统对过时间,系统接到通知时,基本与这个点是重合的,她犹豫了下,还是坦诚:“……或许是。”
谢琅追问:“是因为担心我荒废政事,当不了一个明君吗?”
他视线灼灼,温鹤绵有种被烫到的感觉,挪开了眼,半天没回答上来。
担心他当不了一个明君?可当时系统根本没有提过这一点,只是说检测到他有自毁黑化,温鹤绵就匆忙赶回来了,和这压根都不沾边。
温鹤绵不知道该怎么说,更给不出合适的回答。
见状,谢琅心中的热情稍稍冷下来:“我知道了,太傅不用说了。不上朝……是那时刚得知你的消息,我有意这么做的,没有别的原因,你放心,我也不会因此而荒废了政事。”
再怎么煎熬,这也是温鹤绵想要看到的江山。
谢琅记得她说过的话,就当做这是讨好,也行。
温鹤绵没料到是这种回答。
此刻忽然惊觉,谢琅前面问的那两个问题,原来是有迹可循的。
他想得到的答案,或许是最简单的。
上辈子的身体情况和经历所致,温鹤绵在对待别的人和事上懂得从心,在自己身上却显得更加含蓄内敛。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鹤绵忍不住开口,下半句话稍微压低了声音:“你我相伴多年,我是在乎的。”
温鹤绵不得不承认,哪怕分别,她也时不时会想起曾经自己教导的少年,想着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要给他看看,或者在幻想中描摹一下,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因为在乎,才会想。
谢琅愕然抬眼,忽然有点手足无措:“是、是吗?”
温鹤绵还是要强调:“没有别的意思,那么些年……我又不是个没心没肺的石头人,怎么可能没点感情?”
谢琅只听自己想听的话,他听到那句在乎时心情就雀跃起来,喜滋滋添了句:“我也在乎太傅。”
温鹤绵从中捕捉到了几分孩子气,险些被逗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又被呛得咳了两声。
谢琅手忙脚乱给她拍背。
温鹤绵顺势将面纱给摘下来,太闷了。
御书房中熏的香已经将整个屋子都给染了一遍,即便被扑灭,这股味道仍然弥散不去。
谢琅估计也知道她难受,主动提议:“要不去外边走走?”
温鹤绵摇头:“不了。”
这熏香绝对有异样,哪怕有浓重的香料遮掩,温鹤绵还是从中嗅到了几分药味,让谢琅多在这里待会儿也好。
“我……”
温鹤绵刚想开口起身,说她先回偏殿去,谢琅语速更快,笑吟吟说完了一句话:“也行,朕有几件事摸不着头绪,正好太傅帮朕看看。”
他说着,随手从书案那边薅过来几本折子,殷勤放到了温鹤绵面前,倒像是真有什么疑难杂惑。
温鹤绵把刚要出口的话吞回去,拿起其中一本翻开看了看,是某位姓刘的官员上奏的鸡皮蒜毛的小事,再翻一本,也差不多。
温鹤绵眼中充满疑惑,这就摸不着头绪了?
谢琅面不红心不跳:“看了头疼。”
谢琅毫不心虚地想,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不算撒谎。
温鹤绵叹气,选择包容:“随陛下怎么说吧。”
话音落下,手腕被握住,谢琅声音微哑,换了种更为可怜的姿态:“我承认,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陪陪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