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也正如江北说的那样,除夕夜,他没回来。
闻思邈宽慰她,病情跟想象有偏差,也是常见的。
闻烟都懂,可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失落,只是抱着三一未表现分毫。
陈瑛和尹白露在厨房忙活,闻陵在打下手,时不时地给她送出来一些好吃的。
“你家老公新婚第一年,就不陪你过春节。难为你,还能坐得住。”
闻烟白了他一眼, 耐心地三一换着纸尿裤,“哥,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闻陵知道她想说什么,把垃圾桶往她这边踢了踢。包裹好的纸尿裤,扔在垃圾桶。
“江北是神外大神,结果他妈妈就得了最难搞的胶质瘤。你是说这个?”
闻烟把孩子重新包裹好,“是呀,胶质瘤呀,就算手术成功。一两年就有可能复发,根本没法根治。”
她曾经问过王神仙,自他从业以来,有的患者最多开了八刀。复发一次,做一次。复发一次,就做一次。
当然,也有很多患者手术后失忆。甚至有的维持不到一年,就永远离开了。
所以闻烟才会问,这是不是因果报应。
外面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闻家有三一,今年就买了一些好看的烟花。
“江北给我打电话了,听他的意思,可能还需要一周。”闻陵观察着她的表情,别的不敢再多说什么。
闻烟哄着三一,把自己的手机拿给闻陵看。
跟江北的对话框里,一笔醒目的转账金额。“你的妹夫,我的丈夫,给的新年红包。”
这数额,相当可观。
等爆竹声声开始密集着响起,闻家的年夜饭终于开始。
春晚开场舞曲已经结束,几位主持人开始用激动昂扬的语调跟大家拜年。
三一睡的沉稳,不哭不闹。
这一年,发生太多事。生活诸多不易,努力跨过去,就是岁月从容,温暖静好。
饭桌上,聊得话题还跟以往差不多。
闻陵跟大家汇报公司的运营情况和盈利。
闻烟说着自己重回医院的感想,还有在急诊遇到的一些乐呵事。
尹白露对医院的事情很感兴趣,“烟烟,详细说说,这可比听你哥吹牛强。”
闻陵看着自己媳妇儿这么贬低自己,哭笑不迭,“医院那些都是血腥的,哪有听我说挣了多少钱开心。”
闻烟喝了一口橙汁,想到一个绝佳的。
“这是王晨说的。急诊来了一位老太太,浑身不舒服。大师哥耐心问了好些问题,最后要给老太太验个尿,然后再给测下血糖,确认一下。”
闻烟说着笑着,从医的人已经猜到后半段是什么。
“那老太太拿着一杯黄灿灿的液体,到王晨面前,好脾气的说,她的尿不甜。”
尹白露蹙着眉,想象着那个画面,属实有些难以让人接受。
“嫂子,医院的事可热闹了。还有患者拿着尿或者粪便去微波炉加热的,就是担心温度不够化验结果不准确。”
闻陵补了一句,“这就是为什么每个科室的微波炉都上着锁的原因。”
这样一说,江北不在的阴霾暂时不见。
她也没给他视频,那边的情况暂不可知。她也不想,多给他压力。
等难忘今宵的音乐响起时,闻烟已经点完烟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回顾这一年,回顾她这人生前三十年。
就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他们真的是大人了。考虑的问题,由点到面。
原来只关心自己开心不开心,现在要综合很多要素,要把很多人考虑进去。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江北的电话打来了。
他那边,风景正好,阳光明烈。
“要睡了?”他柔声问。
“嗯,这几天不怎么吐,变成怎么也睡不醒了。”闻烟有些鼻音。
“衡江这两天很冷,你穿厚些。我大概还有一周,才能回去。”
闻烟笑着做着鬼脸,“行,我们在家等你。”
“江北,大师哥要订婚了。我初三就得去医院替他值班。”
王晨平地惊雷地甩出这个好消息,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新娘是一家外企的员工,家不在衡江。初六订婚,王晨初三就得去新娘家。
订婚宴都在新娘老家办。
他带着年礼登门拜年时,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闻思邈。并且希望他和陈瑛能作为家长出席,就是路上有些远,开车也得两个多小时。
“我不拦着你,你呢也要量力而为。不要小看过年期间的急诊,或许会很忙的。”
闻烟笑着点头,“放心,跟我一起值班的是急诊的老大和急诊的幸运儿。有幸运儿在,那几间抢救室都塞不满。”
说完,她哈欠连天,“我睡了,你忙吧。”
这几天假期,闻烟除了吃饭,就是躺着。要么是阳光房的躺椅,要么是自己的小床。
初三这天,闻陵考虑到尹白露生产后一直在闷在家,不如趁这个机会跟着去散散心。
王晨家就只剩他自己,衡江这边多去些人也好。
陈瑛不放心闻烟自己留在衡江。
“妈,大师哥家里没人,您跟爸爸还有大哥踏实去。我让黄灿陪我,她自己在家也无聊。再说,我这几天吃的好睡得好,身体倍棒。”
就这样,闻家人跟着王晨去了新娘子家。
闻烟坚守在一线岗位上,陆一鸣把人送到医院,到下班时,又溜溜来接。
一日三餐,顿顿不落下。
有幸运儿在,急诊接待的都是轻症。
江北回国登机前给她发了信息,正好轮到她值大夜班。
“这样挺好,明早我下了夜班,正好去机场接你。”
“是的,刚吃的午饭,陆一鸣给你送的什么?”江北问。
“我点了几道菜,都是清淡的。我猜,该是陆一鸣家里阿姨做的。”
“味道好吗?”
“不错,我挺喜欢。”闻烟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蔺程程和圆圆斥巨资给买了好些东西,都在家堆着呢。婴儿床,婴儿车,等你回来,咱们该准备婴儿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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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班的后半夜,是最难熬的。闻烟刚用凉水洗了脸,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她戴着口罩走出去,只见一人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
“闻医生,来了几个酒后滋事的,保卫科已经报警了。”
闻烟捏了捏鼻梁上的口罩,“先给患者处理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