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降妖除魔
炎热的夏夜,江北只觉自己身处寒冰炼狱。
这些年,加诸在她身上的,都是些什么。
闻思邈并没有说明,她是如何自杀的。仅仅这几个字,就足以让看着闻烟长大的人惊恐万分。
燥热的闻烟蹙着眉,她很难受。
江北把后排的冷气开大些,侧脸贴着她的颅顶轻吻着。
闻陵曾说过,闻家的孩子不会拿生命开玩笑。
如果当时的她不是绝对信念坍塌,怎么会走到自杀那一步。
学医的人想自杀太容易。
闻家人一定是寸步不离地盯着她,才能及时把她从鬼门关拽回来。
江北终于明白,自己对闻烟的伤害绝不是浮于表面这些。
他这个混蛋,还妄想着她能像之前相爱时那样活泼明朗。
可现在,他怎么敢呢。
抱着闻烟上楼的江北想到自己混蛋的过往,也理解了那日她被退后的自己伤的有多重。
帮闻烟擦着脖颈的江北,带着压抑的爱意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自去年他们在那个酒吧重逢,他看到为了一条手链被下药的她。
那几个人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闻烟当时心急,并未发现。
他呢,在她喝下那杯酒以后,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江北说不清楚那一刻她望着自己的眼神。
他只清楚一点,他的出现,让她卸掉大半因为渐起药性的戒备。
后面的一切,水到渠成。
以至于,风起云涌后平静的她拥着她的身子,餍足的笑着。
那一刻,他天真的认为,他俩的未来,也会如这晚的情动一样,自然顺畅。
后来的种种,让他明白。
促成那夜的一切,是那杯别人不怀好意加了药的酒。
她原本,就没想过重新开始。
江北心底有些被往事针扎的刺痛,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
他在感知,感知她浅浅的呼吸。
他在承认自己的失败。
闻烟呢喃几步,转身向里睡着。
江北收回自己的留恋的视线和手,替她关了灯。
他已下定决心。
今后不管何种境遇加深,不管干扰的外力有多强大,他都要护着她,一步步走下去。
他想和她有以后,他俩共同参与的以后。
他想弥补,弥补确实这几年的所有遗憾和对她的伤害。
他会是她最忠实的信徒,为她,为他们。
江北,永远不会再退了。
窗外天色渐明,天空一角的月亮还未褪去。夏日的烈阳还在地球的另一端,不慌不忙地等待着。
被渴醒的闻烟颓然坐起,眼睛还没睁开。
机械地她走到冰箱那准备喝水。
刚打开冰箱门,就被在厨房忙碌的江北吓了一跳。
“大清早,别喝凉的。”
原本眯着眼睛的闻烟余悸未了,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就想骂人。
“我去,你干嘛呀。”
这下,困意不再,彻底清醒。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一大早出现在我家吓人。这样心率很容易不正常。”
江北笑着没有说话,“昨晚你喝太多,也没给我机会通知你。”
“大哥,霸总的游戏结束了。麻烦你不要,这么油腻。”
闻烟喝完水,冰箱门刚关上,就闻到一抹香气。
好像是在煲汤?
她揉着眼睛往厨房看了一眼,“一大早,你在煲汤啊?”
江北推着她往外走,“你先去洗澡,等下给你做酸汤面。”
闻烟总觉得哪里不对。
以她对江北的了解,他一定是受了某种刺激才这样的。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脸颊瞬间红了半边。
“昨晚,咱俩,又睡了?”
江北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到这个,搭着她肩膀的手捏了捏自己的后腰。
然后装作很累的样子,“不得不说,酒醉的你还是很热情的。”
闻烟也顾不上其他,踮着脚把他的衣领往下扒了扒,接着又让他转身,检查他的后背。
别说没有指尖划过的红色印记,整个脊背,洁白无瑕。
闻烟使劲在他背上拍了一掌,“这么性感的背,不让皮肤科拔拔罐,太可惜了。”
随后跳起来把江北的t恤从后背一下子罩在他的头上,快速逃回主卧室去了。
江北闷声笑着,“闻烟是个胆小鬼。”
等闻烟从浴室出来外面天光大亮,她没什么胃口。
看着江北做好的酸汤面,也只吃了一小碗。
风卷残云般,一小碗汤面,就剩了两小块葱白。
闻烟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没忍住打了饱嗝。
“你就是想学霸总也行,去做做功课,谁家霸总一大早天刚亮就起来做饭的啊。更何况,我也不上班。”
江北放下手中跟他实在不搭的筷子,“你可真没良心,我不是担心你渴醒之后,会饿吗?”
她这个餐桌,很少有这样相对而坐就餐的画面。
陈瑛他们几乎在这里吃饭,蔺程程偶尔会来她这里吃火锅。
像这么家常的酸汤面,好像还是第一次。
闻烟打量着眼前低头吃饭的人,简单的t恤遮盖不住这副肌肉喷张的身体。
还有那不同凡人的,赏心悦目的长相和对自己独自温柔的眉眼。
昨晚他们三个聊了什么。
闻烟努力回想着,好像最后的话题不知怎的扯到学医的初衷上。
关小关和她都是医学世家,耳濡目染的想要学医这并不稀奇。
江北为何会学医,在学校时她就问过一次。
闻烟始终记得那天,大课结束的阶梯教室,学生散尽,偌大空旷的教室重新归于宁静。
她把碍事的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没话找话地问他。
“江小四,你为何要学医?”
江北那天穿着跟她同色系的湖蓝色卫衣,揉搓着她的颅顶,一本正经地说,“来拯救一位执着救死扶伤的女孩的梦想。”
而闻烟,就是那个当事人。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他俩肩并肩走出教学楼。
闻烟看到3号教学楼大门前面围着好些人,书包扔给身旁的人,“我去看看。”
那天她恍惚听到江北说了句什么。
昨晚,隔着几年分分合合老死不相见的孤苦岁月,那句话再次清晰的被闻烟听到了。
他说,“不想染上商人的铜臭味,就想用白大褂独特的味道降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