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兴师问罪
到现在为止,她离开李廷鹤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期间她也没有给李廷鹤写过信。
他现在来找她,也是情理之中。
伶舟樾就是故意没给他写信报平安,想看看他能坐到什么时候。
两个月,在她看来都有些长了。
两国战争爆发之际,他本就有机会过来,可能在盛京真被什么事给绊住。
“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会进入军营,插手其中。”
“那又如何?”
马车内光线昏暗,伶舟樾能感觉得到宋九浔在看她。
但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沉寂半晌,他的声音才在马车内响起。
“今日我见了皇上和国师,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上前线。”
伶舟樾眉头微蹙。
“可你刚到神都,你还说要陪我看歌舞,喝酒吃肉,看神都的风景呢。”
宋九浔低低的笑声在马车内响起,连带着说出的话也染上几分笑意。
“你不也说不需要我陪吗?”
马车停住,外面马夫的声音传来。
已经到玄王府了。
两人依次下马车。
伶舟樾盯着面前偌大的玄王府门。
最后一丝阳光没入地平线,敞开的大门内漆黑一片,宛若巨兽张开的巨口。
“什么时候走?”
“今晚。”
伶舟樾微微愕然,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他们明知道你是从大顺那边过来,你刚到就让你回去,他们这不是折腾你吗?”
宋九浔率先走进去,语气依旧风轻云淡。
“这么快就挑拨离间了?不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伶舟樾跟在他身后,盯着他行走在空旷的王府中。
黯淡的光线勾勒出他瘦削挺拔的背影,莫名有些凄凉。
尘光中人看似都是单独行动,可私底下也有一两个吃饭喝酒的伴。
唯有宋九浔,自进入尘光,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即便是她有心靠近,也被他若无其事疏离。
他似乎一直以为都在刻意的和人保持距离。
管家见宋九浔回来,快步过来行礼。
宋九浔回头,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就被不远处传来的高音阻拦。
“郡王,人都到齐了。”
胡翰大步进来,看到伶舟樾,又补充一句。
“灵儿妹子也在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啊?”
伶舟樾倒是更想留下。
她望向宋九浔。
她若留下,他肯定会安排人盯着她。
四目相对不过片刻,宋九浔便移开目光,对管家道。
“灵儿姑娘是我在大顺的救命恩人,若是没她,今日我也不可能回来。
今天的事,我不想再发生,闹事的人都逐出府。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请管家多照顾灵儿姑娘,莫让她再受委屈。”
管家闻言,连连点头,面色生出几分惶恐。
他以为郡王带来的这个女人,没什么特别,没想到竟是郡王的救命恩人,也难怪郡王会这么生气。
胡翰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粗哑的嗓音吼起来几乎震破耳膜。
“咋了?灵儿妹子这刚来头一天,就在王府里被人欺负了?谁啊?这么不长眼睛?拉出来让我瞅瞅。”
伶舟樾捂着耳朵,面色痛苦。
她宁愿被柔儿冷言嘲讽两句,都不想被胡翰这么糟蹋她的耳朵。
“行了,我是那种会被欺负的吗?倒是你和宋哥哥,不是要走吗?赶紧走赶紧走,免得脏了我的眼。”
“嘿,我这是帮你撑腰呢,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
宋九浔看了她一眼,嘱咐道。
“要是在府中哪不好的,只管和管家说,千万别让自己过得不开心。”
“嗯。”
说完这些,宋九浔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哎,这就走了?可以陪灵儿妹子用些晚膳的,兄弟们都不急。”
胡翰跟在宋九浔身后劝,宋九浔的脚步也没有因此停住。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喜欢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会出内伤的。”
尽管走远了,伶舟樾还是听到胡翰抱怨的这一句。
宋九浔这么对她,可不是因为喜欢。
想来是因为在尘光,烦他最多的就是她。
让他这个孑然一身的人,勉强将她认为是朋友。
她当初有意接触他,也不过仅仅是对他的幻术感兴趣罢了。
眼看人没了影,伶舟樾收回目光,对管家道。
“晚膳送到我房中。”
说完,她便回到之前管家给她安排的院子。
晚膳端来,在屋内伺候的人除了欢儿,就是另外一个代替柔儿的丫鬟。
白天的事,以及刚才在前院的事,她们也都知道。
现在两人和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就连院内的下人,见到她也都客气朝她行礼打招呼。
伶舟樾吃完粥,院内只留了一个打扫的下人,丫鬟只留了一个欢儿。
这下院子里倒是安静许多。
眼睛太多,对她反而不利。
宋九浔敢将她留在这,就说明他不怕她在这里做出什么事。
他对她好,也并不影响她想快些结束这场战乱。
……
大顺。
川城。
李廷鹤进入大军营帐中,里面正争论得热火朝天。
看到他来,立刻噤声行礼。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李廷鹤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许折花脸上。
“让竹月来见本王。”
说完这话,他没有参与讨论战况的打算,转身离开。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营帐内的空气才逐渐解冻,气氛缓和。
许折花和许朔月相视一眼,都知道李廷鹤是为什么过来。
既然他要人,他们也只能给。
毕竟上面来的消息。
李廷鹤这次过来,行的是监军之职,粮草也都是他负责押送过来。
竹月接到许折花的消息,也不敢耽搁,立刻去见李廷鹤。
三年不见,李廷鹤身上虽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他身上那股慑人的气势却是更加吓人。
“竹月见过王爷。”
她的余光瞥见旁边的沧浪和影青。
两人虽然不说话,但表情明显都在替她担忧。
竹月心中不明了,但还是绷紧了神经。
毕竟李廷鹤的脾气本就古怪,阴晴不定。
李廷鹤浅啜一口茶,放下茶杯,才懒懒抬眼,俯视单膝跪在地上的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