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这一天，乔初还躺在床上，就被乔老太叫了起来。
“你爸来电话了，说过来接咱们出去吃晚饭。”
“他不是忙着和教育界女王谈恋爱么，竟然还能想得起我们？”
乔老太：“他就算娶了外国那女王，他也是你爸，也是我儿子。”
乔初睁着眼看天花板，“我爷爷过世那么多年，你也没找别的老头，他就不能自己过几年？”
其实，她也没想让她爸终身不娶，只是太快了，四个多月，她妈尸骨未寒啊，他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乔老太给她掀被，“我都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我找谁去，你也大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乔初梳洗干净，带着奶奶出了门。
进了餐厅，乔初才发现，李书兰和白音岑竟然也在。
她突然警醒，转头看向乔老太，“我爸是不是要和李书兰结婚了？”
乔老太：“哪可说不好，愿意结就结，咱也管不了。”
“……”
看见两人进来，李书兰站起来，亲自给祖孙两个盛汤。
“乔初真是孝顺，一回来就陪着奶奶。”
乔初接过那碗汤，淡淡一笑，“那当然了，我奶奶就我一个孙女儿。”
乔信鸿看见她把一头灰毛染回黑色，清清爽爽地出现，心里挺高兴，面上也好看，“她从小就喜欢跑去找她奶奶，每一回挨了教训，准要跑去跟她奶奶告状。”
乔老太：“可不是，她从小就受不得一点委屈。”
李书兰：“现在的小姑娘都这样，更何况乔初这么漂亮，我们音音，我一回都没舍得打过，就有一次考试没考好，我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她泪珠子就掉了。”
白音岑笑说：“那时候我才上初中，我小姨以为我早恋，她说我要是谈恋爱，就得挨打，我说我可不敢。”
乔初不搭她们的腔，拿着汤勺慢慢搅动奶白色的汤，“爸爸，你也要多抽时间陪陪奶奶，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你的妈妈。”
乔信鸿：“……我还用你教？”
他终于进入了今晚的主题，“傅运平前两天又来找我，他们家挺着急，想着把乔初和傅珩的婚事给定下来，老傅的意思，中秋之前先举办订婚宴……”
乔初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爸爸，傅珩都不着急，他爸着什么急啊，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能有什么猫腻，那当然是傅珩着急，他爸才着急，你不要跟我任性。”
白音岑低着头，默默舀汤，往嘴边送。
乔初气恼，“他爸有病吧，我都跟他分手了！”
傅珩之所以不愿意跟家里承认两人已经分手的事实，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自尊心作祟，二是他爸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乔傅两家关系太过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乔信鸿拉下脸，“你再胡说八道试试，整天无所事事，叫你进公司也不进，你以为我就不着急？”
乔初噌地站起来，“你着急你可以先结，你们定你们的，反正我是不会去什么订婚宴的！”
“你给我站住！你不回家，也别回你奶奶家，那房子也是我出钱买的！”
李书兰：“老乔，你别跟孩子发火。”
乔初走得极快，耳边的风声带着燥意，鼻息滚烫。
这一顿饭，她知道他爸的用意，傅珩和她是门当户对，要是放古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音岑想要和傅珩在一起，绝无可能。
但是她绝对不会和傅珩结婚。
因为她妈的一句遗言，而与她生出隔阂，这样的男人她已经放弃了。
乔初回到奶奶家，很快打包好东西，丢上大橙后座，往宋箐家开去。
宋箐打开门，看见她换了发色，有些惊奇。
“什么时候去染回来的？我觉得亚麻灰挺好看的啊。”
乔初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我爸把我赶出家门了，他说我奶奶的房子也是他买的，我也不能住，我得出去找工作，灰毛不好找。”
宋箐觉得有些好笑，“不是说了，让你去见东哥，我们这个圈子，红橙黄绿青蓝紫，都能接受。”
乔初窝进沙发里，“我想了想，还是先找一份正经工作，混混基层，知道钱多难挣，不然，一进入娱乐圈，一兜兜的钱回来，人就飘了。”
宋箐被她这个说辞给气乐了，“你是该出去吃吃苦头，还没进圈呢，你就很飘啊。”
乔初掏出手机，漂亮的眉宇间隐隐带些忧愁。
其实，泰鲸招聘的行政岗并不只有前台接待，还有其他岗位，她看中了总裁办秘书和总裁办行政助理。
总裁办秘书是最能接近傅遇舟的岗位，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投这个岗位，且不说她没有工作经验，秘书岗或许还要总裁亲自面试。
但总裁办行政助理是一个基层岗位，形象好，文笔过得去，会用办公软件，通过的可能性比较大。
所以，她最终选择了行政助理这个岗位。
半个月过去了，她投递的简历已经显示已读状态，但一直没有收到泰鲸的面试通知。
难道傅遇舟那么闲，还特意通知人事部的人，不给她面试机会？
第二天，她这个疑虑就消失了，泰鲸人事部给她来了电话，让她第二天上午到泰烨总部大楼参加面试。
乔初没有合适的职业装，本打算出门买一套，想起卡里的余额，还是算了，她和宋箐的身段差不多，从衣柜里拿一套，能省就省。
宋箐问她要去哪一家公司面试，乔初故作神秘，只说过了再告诉她，不过，就当没这回事。
面试的人不少，乔初选了一个角落，谁也不搭理。
她倒不怕傅遇舟，就担心被那个多事的阿才看见，坏了她的事。
好在一切顺利，行政助理需要两轮面试，一轮人事部面试，一轮总裁办主任和总裁办行政经理面试，当天就完成了。
第二天，乔初如愿收到通知，让她下周一带上证件，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
宋箐一听，赶忙扶住下巴。
“乔初，你是真的狗啊！追到人家公司去了，你爸和傅珩他爸两家公司都在对面，你就不怕哪一天碰上？”
“怕什么，泰鲸有员工饭堂，又不用下楼吃饭，再说，芸芸众人，我不过一个行政小助理，谁注意到我啊。”
宋箐盯着她那张俊俏无暇的脸蛋看，“这么漂亮的行政助理，你小心被潜规则。”
乔初不以为然，“谁胆儿那么肥，我让傅遇舟废了他。”
宋箐啧啧啧几声，“要是傅遇舟潜你呢？”
她目光游离，嘴角轻颤。
宋箐看不下去了，推她一把，“你是不是盼着被潜啊！”
乔初悠悠摇晃脑袋，“你不懂，他不是那种人。”
他是上交过国家的人，是飞檐走壁救人的神仙。
“宋箐，以后我上班，大橙就给你开了。”
宋箐喜笑颜开，“哎哟喂，我宋箐靠姐妹也能开上千万豪车啦！”
乔初伸出手，“算我租给你的，你每个月给我五千块。”
宋箐顿时笑不动了，“你他妈的，你还住我的呢！”
“那两千五吧，我现在没有钱。”
“……”
“等八年后，我成了富婆，养你一辈子！”
周一，乔初穿着宋箐的西装裙到了泰鲸，办理好入职手续，领到办公用品，便上到总裁办，选了一个靠角落的格子工位，收拾干净。
她才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乔初没上过班，也知道她爸的公司每到周一，都要开例会，这些人应该是才开完例会的中高层。
她挡着半边脸，偷看了一会儿，却是没有看到傅遇舟的身影。
难道傅遇舟不管泰鲸的事务？
那她岂不是白折腾了。
就在这时，她的直属上司潘越安走过来，敲敲桌面，“乔初，你会用打印机吗？”
乔初实事求是，“一般的机子应该没问题。”
“这里的打印机坏了，我把文件发给你，你到楼下中庭测试部那里打印出来，不会就问他们。”
“好的。”
那机子并不算复杂，只是需要她的电脑连上楼下的打印机，这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潘越安在微信上催她快点儿，打印好就把文件拿到会议室。
乔初顾不上太多，下楼找测试部的一位男同事帮忙，把文件转发到他的电脑，再让他打印出来。
就这么来回跑，当她跑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乔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平复，才敲响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
心念合一，门一打开，她马上看到了坐在首位的那个男人。
他以前都是穿黑衬衣，她头一回见他穿白衬衫，不知道是不是白衬衣给她的错觉，乍一看，那人敛去了些冷锋，倒是多了一些清隽的味道。
乔初不学自会，开始点头哈腰，“不好意思，打扰了……”
傅遇舟抬起眼睫，眸光倏忽一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很快就移走了。
“国内新能源汽车冬季续航能力差，比不上国外新能源汽车，这点是不可否认，这是电池特性决定的，势必好不了，以前的区别只是谁家更差而已……”
傅遇舟：“既然是电池特性决定的，为什么国外的续航就比我们的好，这个国外指的北欧还是非洲？冬季平均温度达到多少度？”
那人被这么一问，迟疑了下，“傅总，我们选的是和我们国家差不多气温的国家做比对，没有说极寒或者极热。”
乔初敛住呼吸，轻轻把那几张纸放到傅遇舟面前，“傅总。”
眼前闪过修得极短的鬓角，清晰的下颚线……
再往下，白衬衣袖口外，是一双干净的手。
他很干净，连香水味儿也没有。
傅遇舟丁点儿余光也不给她，一双眼直视底下那人，“就算是我们国家，南州和北城冬季温度也差很多，如果你的数据只是用极寒极热来区分，那就不用看了。”
会议室的气氛很凝重，乔初呼吸有些紧，下意识加快速度。
“鲸昂s4的电池技术已经改进，但是目前还没有上市，对于它的冬季续航能力，客户难免保持怀疑态度……”
她轻手轻脚关上会议室的门，转过身，慢慢吐出一口气。
打工生活，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
很快，她这个念头就得到了验证。
潘越安把她叫进了他的小办公室，门也不关，劈头就问：“乔初，你把文件发给测试部的人了？”
乔初没觉出有什么不对，点头，“是的，因为我的电脑连不上楼下的打印机，时间又紧，我就让他们帮忙打印。”
潘越安摆起了上级的脸孔，“以后没有请示，不要随意把总裁办的文件发给别人，有些机密文件，一旦泄露出去，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乔初顿了下，点头，“我知道了。”
这个姓潘的，就屁大点个经理，都能跟她摆威风了？
泰鲸那么大企业，难道机密文件没有密级标识？机密文件他那么随意就能发到她手机上？
她可不是吓大的哦！
“以后我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错误。”
当下的乔初只能装孙子，“好的。”
就在这时，门口晃过一个白色身影，才晃过去，又回来了。
一个方脸出现在门口，他不要脸地探头往里瞧了瞧，和乔初对上眼，嘴角一咧，“犯什么错误，开除了吧。”
潘越安：“……一点小错，我提醒她呢。”
乔初：……
下回见到旺财，她得揣它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