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7章

    做完这些，辰远山又朝不远处的廖志坚使了个眼色，廖志坚心领神会，快速和我交换了衣服，面皮抽搐了好几下，惨笑一声后，看向封十九。

    “九公主，若是我死了，你会为我哭泣吗？”

    封十九轻轻颔首。

    廖志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脸上露出悲壮而奇异的笑容，穿着我的血衣，他右手紧握刀柄，上前一步，朝着黑雾之外朗声喝道：

    “灭封凌瑶满门者，廖志坚是也！”

    声音宛如惊雷，透过云层传到外界，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传回来一道苍老，低沉的男声：

    “阁下可是雾泉国，【封刀门】的刀主，有着刀痴称号的廖志坚吗？”

    廖志坚毫不犹豫地回道：“是我！”

    苍老男声沉默许久，又问：“既是刀痴，想必已将【夜修罗】刀法，练至入门了吧？”

    廖志坚回头看向我，见我点头，他大声回道：“才入门没多久，还很是生疏呢！”

    苍老男声回道：“从混沌初开以来，历届修罗王都没做成的事，你做到了，你这等世之天骄，的确有灭我爱女满门的资格。”

    你把最后那段话截出来，你单独看，你就会发现它在逻辑上是不成立的，此刻，连傻子都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正是闻讯赶来观战的老修罗王，是那个头戴狮驼国权力至高王冠的男人。

    我从男人的嗓音中，听出了些许的怒意，是啊，这场影子夺嫡的游戏，是他承认和许可的，自古以来，三十国玩的是同一款游戏，要养虎，只有最凶猛无情的虎，才有团结带领一众阿修罗，对抗外道侵略的实力和勇气。

    可世间任何铁律，都难逃人性天平的考量，死的不是别人，是老修罗王的爱女，他这个当父亲的，又岂能绝情到视若无睹？

    王是矛盾的，夺嫡游戏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王再矛盾，也无法逃避守护铁律的义务。

    我拍了拍廖志坚的肩膀，他替我背下了这个巨大的黑锅，王大概率不会拿他怎么样，但那三位皇子怎么想，可就不好说了。

    观战者都是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三位皇子一定也在场。

    我对廖志坚密语，我说你是九公主身边最忠诚的死士，我们不会忘记你的牺牲。

    廖志坚面如死灰地看向我，密语着回我道：“早晚有天，会有人来试探我的刀法，来拆穿我的谎言，你想不暴露，就得帮我圆这个谎。”

    “我要！夜修罗入门！”

    我冲他点了点头。

    廖志坚微微松了口气，冲我很勉强地笑了笑：“真能入门的话，我死也瞑目了。”

    对峙依旧在继续。

    鬼斗盘坐在黑雾边缘，巨大的血色骨佛露在外边，老头知道，修罗王此刻正在注视着他，他的正主死了，作为影子，他早已失去了存活的价值——自古以来，影子和正主的命运深深绑定，影子死了，正主可以再找新的影子。

    正主死了，影子只能陪葬。

    所以鬼斗必须要赢下我，或许我的陨落，能消解掉老修罗王痛失爱女的怒意，能给他争取到一线生机。

    在我揣测鬼斗内心时，鬼斗动了，这一击，他酝酿了太久，他脸色痛苦而赤红，仿佛和他的主子骨佛，暗中达成了某项交易，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指，点向头顶的骨伞。

    骨伞开始旋转，在这个过程中我十指化作虚影，一式式术法神通，劈头盖脸地朝他砸去，骨佛漆黑眼洞中的鬼火熊熊燃烧，轻描淡写地替他挡下了我的全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