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像脱线的人偶
江染差点没绷住脸上的冷漠表情。
糟了，忘记他是脆皮了。
顾砚被她眼中的冷意刺痛，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像有无形的手在肆虐拉扯，连呼吸都疼得难忍。
他抿着唇沉默地偏开视线，即使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强撑着扶住墙，想自己挪回房间。
江染一把夺过他捅进胃部的手机。
没了重压，胃里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顾砚唇齿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他痛到眼前都开始发花，撑不过几秒，身体就如落叶一般无力滑落。
江染见状迅速伸手，面无表情把人抱起来，平稳地送回他自己床上。
她解锁了顾砚的手机，几下把胡越泽的名片推送给自己，拿着手机出门。
顾砚疼得浑身冷汗浸透，蜷缩着痛苦地大口喘息，眼神依然黯淡无望地望着江染离开的方向，心口痛楚几乎将他淹没。
二十几公里外。
下线很久的私人医生再次接到召唤。
胡越泽听说老板快不行了，午困一秒吓飞，三分钟全副武装出发。
江染顺便下楼去厨房转了一圈，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不知道中午还做了什么菜。
烤鱼和小食都加了辣，顾砚说不定还没吃午饭，要不给他煮点阳春面？胃病能吃面吗？
江染搜了搜菜谱，忽然想到：他现在这样能吃东西吗？还是等医生来了再说。
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砚，看到他唇上颈间的痕迹，她头皮尴尬得有些发麻。
她刚刚才发现，自己甚至还不小心抓破了他耳侧的皮肤，冷白的皮肤上一道红色的划痕，异样刺眼。
冲动就会后悔，强制事后狼狈。
江染觉得今晚该轮到她失眠了。
一进门，她吓了一跳。
顾砚半跪在地上，上身勉强靠着沙发，额发被冷汗浸透，侧着头肩膀不住耸动。
他右手捂着口鼻，指节泛着青白，努力压抑着从喉咙深处翻涌而上的反胃感。
翻腾不止的呕吐欲刺激得他眼圈发红，这点轻微的红意衬得他面色更加苍白如纸。
他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剧烈干呕之下，只有一些胃液从指缝间渗出。
顾砚左手按在腹部，可胃里被气体充满，像有气球在上腹膨胀，快要撑得破裂。他连按压都不敢用力，只怕狠狠一压，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
明明什么都没有吃，胃里却鼓胀得像是快要爆开，被撑到极限，他只觉得胸腔都被膨胀的器官压迫，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胃腹的折磨上，他连江染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有注意到。
江染愣了一秒，很快明白他是想去洗手间，可半路就无法支撑，吐了出来。
她快步上前想要捞人，顾砚却摇着头往后退，狼狈地想要躲开。
江染反应过来，他身上吐脏了，怕她沾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有的没的！
她立刻采用力量压制，明确告诉他：“你生病了，我不计较。”
顾砚被抱回床上时几乎已经脱力，江染恍惚间觉得自己抱着的似乎是快要脱线的精致人偶。
他疲惫地半蜷着身子，隐忍地喘息着，染着水汽的眼中升起几分昏沉，连推拒的精力都已经耗尽。
江染注意到他手掌只是虚虚拢在上腹，掌心下的胃部有肉眼可见的微小隆起。
居然胀成这样……
江染沉默：大概是刚刚她不由分说强吻他还绑了他，他被气到了。
她想了下之前查过，除了按揉还可以通过保暖缓解胃胀，很快出门抱了个热水袋回来。
她把热水袋塞进顾砚怀里，帮他盖上一半被子，在床边坐下。
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湿漉漉垂着，面色难受得一片惨白，还在低低喘息，看着可怜得很。
唉，是我把他搞成这样的。江染愧疚反思。他本来伤也没好，我还这么粗暴。
以后切记热血不可上脑，体能不得用歪。
江染越想越有罪，转头正色看向顾砚，只觉再不开口要憋死了。
她诚恳道歉：“顾砚，我刚刚太冲动了，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我明明可以坐下来好好和你讲的，对不起。”
顾砚漆黑的眼眸暗得像是透不进光，因为喉咙被胃液灼伤，声音低哑无力：“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控制好分寸。”
江染摇头，之前的暧昧显然不是一方意愿的结果。
“总之我们就此揭过。胡医生大概快要到了，我去接一下。”她起身离开。
胡越泽虽然来给顾砚上班的机会不多，但医术实打实精湛，脑子转得也快。
一看顾砚的情况，就知道之前江染夸张了，大概率顾总还惹到她了。
再看二人神情，胡医生了然。
他遗憾摇头，看来这对进展不咋地啊！
可不得卡着吗，这种连病到起不来都还自己忍着的人，谈起感情来必然困难重重。胡越泽心里吐槽，手上动作一点没慢。
也不知道下次上门，情况会是如何。他期待地摸了摸下巴。
顾砚这边输上液，过了半晌似乎有所缓解，靠在枕头上疲倦地睡了过去。
江染和胡越泽站在床边，压低声音交流。
“他腰上旧伤发作，背上有外伤，昨晚大概失眠，胡医生你等下辛苦一起看看。”江染把情况简略描述，“我得去录节目了，有需要帮忙找我就行。”
胡越泽点头答应，在窗边椅子上坐下。
江染换好衣服下楼时，有几个嘉宾已经在客厅坐下。
庄星冉眼神发亮已经倒戈：“然然姐，顾总厨艺真好啊！是吧是吧？”
池清野心碎成渣渣：“小庄，你之前明明说最嗑我们的！”
庄星冉眼神躲避：爬墙了对不住！那味道谁吃了不迷糊啊！涮了都这么美味呜呜。
【我疯了究竟有多好吃啊啊啊他们一个个吃得恨不得吞舌头】
【人人都能吃！为何本宫不能！！（声嘶力竭）】
【就知道吃就知道吃！刚刚顾总嘴唇明显是被啃破的啊家人们！】
江染没想到刚下楼就接到胡越泽消息。
胡医生语气惊恐惶惑：“顾总这几天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