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余热
“呼……总算出来了。”
莉莉薇揉了揉太阳穴，梦境的后劲让她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黄泉则一言不发，梦境中面具男最后的话语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原来「忆泡」梦境里所达成的坏结局，都是莉莉可曾经真实的过去。
照这么说，莉莉薇是怎么诞生的呢？
不给机会多想，古树下的街道本应人来人往，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腐烂。
现实世界，似乎出了点问题。
“这里……是哪里？”
莉莉薇环顾四周，原本入梦的地方变得陌生而奇怪，建筑物像是被巨兽啃食过一般残破不堪，而那棵原本高耸入云的古树，此刻也已枯萎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诡异。
“看来，南玲要露出它本来的面目了。”
黄泉眉头紧锁，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尤其是空气中那欢愉命途的力量在急剧减少。
从一开始就有这个猜测了，整个南玲都是被莉莉可利用令使力量粉饰过一遍的，想要维持这种状态，需要持续不断的海量能量。
所以，莉莉可撑不住了？
「不可能，哪怕不是真正的令使，也不至于那么菜。」
黄泉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等人走来，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什么。
“救……救救我……”
男子伸出颤抖的手，像是对着空气在抓什么，但没过几秒，便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形，原本平凡的五官像是被揉捏的橡皮泥一般，扭曲成一团令人作呕的形状。
“扭曲者！？”
莉莉薇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扭曲者那丑陋模样她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算是丑出特征来了。
男子的身体仍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它的四肢开始扭曲拉伸，骨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最终变成了一个四肢着地，浑身长满脓包的扭曲怪物。
“吼——！”
怪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锋利的獠牙，手脚并用，如同猎豹般迅猛地朝二人扑去。
咔嚓！
一声脆响，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黄泉的右手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怪物的喉咙，将它高高举起，脖子被硬生生捏碎，最后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身体无力地垂落下去。
“保管好「忆泡」，一起去神社。”
黄泉沉声对莉莉薇说道，同时将「忆泡」交给了她，此刻周围的行人不知何时也变成了和刚才男子一样的扭曲怪物，它们张牙舞爪，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朝着二人包围过来。
“ 诶！？”
莉莉薇差点没接稳，看见那么多扭曲怪物袭面而来，心里有些发慌，但好在有安全感爆棚的黄泉姐姐在身旁。
“莉莉薇，趴下。”
黄泉低喝一声，召唤出「无」，刀未出鞘，一道无形的斩击波便朝着四周全方位无死角横扫而出。
“噗嗤！噗嗤！噗嗤！”
那些扭曲怪物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拦腰斩断，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肉泥。
“好臭！”
趴在地上的莉莉薇捏住鼻子满脸的嫌弃，小心翼翼地起身跃过烂肉，朝着通向神社的那条蜿蜒小路赶去。
如果有不长眼的敢挡路，莉莉薇也会用梦境术式将其放倒，这些效果抵抗差不多都要成负数的扭曲怪物，根本扛不了任何精神类术式。
黄泉则在后面断后，将追来的扭曲者一一毫不留情地斩杀，它们已经失去理智早就不再是人类，被弄到南玲强行改变身份面貌记忆也只是痛苦延续，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数分钟过去，二人也是成功来到了神社，而扭曲者似乎很怕这里，没有再敢靠近。
“呼累死我了，这里好像没有变破？”
莉莉薇擦擦额头上的汗，抬头望向神社观察四周，与之前别无二样。
“走吧。”
敏锐的黄泉听见了神社内部有什么动静，好像是清脆的铃声，便率先前去查看。
“诶，等等我！”
莉莉薇还没休息完，又得快步跟上。
层层薄雾笼罩着寂静的神社，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木香和露水气息。
一个老婆婆身穿传统的服饰，深蓝的布料上绣有精致的花卉图案，步履蹒跚，但每一步都显得稳健，花白的头发梳成了一个简洁的髻，插着一根精美的发簪。
“两位，来了？”
黄泉看着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时突然开口的严婆婆，尽管也是扭曲者的身体，但她和外边的那些似乎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可能这也是当初莉莉薇发烧，自己会在路人中选择她寻求帮助。
“你好，请问她在哪里？”
黄泉收回「无」，问道。
严婆婆对着神像再次鞠躬，然后缓缓转身，弓着背摇头叹气道：
“那个孩子呀，她病的很重，重到就连老婆子我也治不好她。”
“什么病，连您也治不好？”
莉莉薇歪头问道，因为「忆泡」梦境的缘故，她对这位慈祥的严婆婆很是尊敬。
“傻孩子，当然是心病。”
严婆婆伸手轻轻揉捏莉莉薇的小脸蛋，力道尚好，弄的对方痒痒的：
“她分不清自己是谁，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于是便将南玲重新复刻出来，等待能给予她答案之人。”
“那她等到了吗？”黄泉皱眉问道。
“等到了，但是太晚了，世事无常，或许真的整个世界都在针对她。”
严婆婆从头上取下簪子，交给了黄泉：“那么，你愿意拯救她吗？”
“愿意，我已经和某人有过约定。”
黄泉接过簪子，脑海里闪过某个戴红色微笑面具的滑稽家伙，不假思索道。
“谢谢，那么就让我这个老太婆，也发挥下余热吧。”
严婆婆说着，又回到了神像前，轻轻保持跪拜的姿势，许久不动。
莉莉薇呼唤了几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拉扯衣角，但依旧是纹丝不动。
“莉莉薇，让严婆婆一个人安静一下。”
黄泉开口出声道，直到刚刚，才终于明白了严婆婆与其他人的不同——灵魂。
虽然身体是借用扭曲者的，但灵魂却是实实在在的本尊，而当严婆婆在刚刚去世后，一大波无主的能量回馈给了某人，或许这就是她口中的“余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