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消失的她
肌肤的碰撞在两人之间炙烤着，短暂的回忆使两个人都有一点沉默。
他拧成了川字，“啧”了一声，放开了对戴克斯的禁锢，转身坐上了对面的椅子，冰凉的触感从他的大腿蔓延到了全身，重塑了那沁在骨子里的风霜。
华靳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还记得那张照片吗？”
——
那时候，十一月初，立冬的前一天。天上的云松垮垮的，镇上的街道被栾树的果实铺的粉乎乎的，偶尔一阵小风吹过，刷刷疏疏的声音听着格外凉爽舒服。
华靳坐在一家开了十多年的馄饨铺里，全玻璃的大门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吃完午饭不着急起身的他正调试着新买的相机。斜对面的停车位上，下来了一个女生。有光泽的头发如海藻般倾泻于肩，身穿奶白色羊羔毛外套，一双修长的腿被一条黑色肌理半身裙挡住了一半，衬得小腿越发的洁白。
那是华靳第一次见到她，微笑时犹如月亮般弯弯的眼睛甚是好看，稚气的脸庞随着说话时灵动的表情衬得俏皮而又艳丽，缓而有力的透过玻璃大门，直击他的心海。
他不明白那是偷拍后的紧张感，还是，心动的开始。
看到她跟父母道了别，就进了一家写字楼，一呆就是大半天。等她出来时，华靳还坐在那，但手上多出了一张照片。
或许我可以把照片送给她。华靳想。
这不就是等她的原因吗？
是的吧。
捏紧照片鼓起勇气走出了门，站在了马路对面看着她打完电话。似乎是家长有事来不来了，得自己走回家。
之后她的动作印证了他的想法。
一直犹豫该怎么开口的话靳默默跟着10米远的她。过了夏的太阳异常冷漠，生锈的秋天挽着穿堂风在每个行人身上肆意妄为的吹过，阴冷的不禁打颤。
湘泉的街道就像京市的胡同，又窄又拐。挨家挨户紧紧贴着，两边的大门各矗一边，坚实而压抑。
突然一阵短暂的尖叫声愕然响起。
华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跑向前面的拐角，那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女生不见了。一眼望到头的弄堂空荡荡的，左转出了弄堂的街道，也没有了她的身影，就好像她从没来过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华靳来来回回寻了好几遍，都没有她的踪迹，他心里知道她一定出事了但又不敢想。正当华靳想再回去找的时候，一家大门紧闭的台阶上一个黄色挂件正静静的躺在那，和满地的枯树叶相互打着配合。
他觉得很眼熟，走近蹲下一看，没错，是她书包上的柠檬挂件。
华靳的心一颤。
下午4点的山头泛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光，抬头看着这扇老式的木质大门，时不时发出一些声音，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呼救。
门上的锁没落，可华靳推了两次都没开，于是一个起跑翻过了比他高半个身子的围墙。里面比外面还要昏暗，华靳看了眼被反锁的大门，黑漆漆的锁洞上还插着钥匙，他眼底深沉，瞳孔微缩，轻颤的捡起地上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朝屋里走了进去。
夜幕降临，每户人家都点起了灯，可华靳身在的房子犹如一个巨大的嘴，周身的黑暗一点点吞噬着他。
那个时候华靳才16岁，陌生阴冷的恐惧袭面而来，让他有了退缩的念头，可他一想到那个女孩，暗暗激励自己不能逃离，直到在一个像是酒窖的地方听到了嘤嘤唔唔的声音。
被风卷起的树叶隐晦的翻滚着自己，忽明忽暗的云被黑暗彻底笼罩。华靳握紧了手中的木棍，额间的汗水珠子划过发紧的脸颊，最后，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猛一抬脚用力踢开了没落锁的木门。
他嘴角微颤，里面的女生满脸惊恐的躺在一堆杂草上，双手被麻绳牢牢绑住举在头顶，海藻般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身上的裙子勉强盖住了大腿根，一双洁白的脚没有了鞋子的保护被磨破了皮，此刻正血淋淋的被一个陌生男人拽着摩擦下体。
而那个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泄了气，凶狠的盯着他，“你是谁？”
华靳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手里的木棍却做好了要打架的准备。男人轻蔑一笑，朝旁边吐了一口痰，慢悠悠的提起裤子站了起来，蓦地一个转身拿起身旁的屠刀就朝华靳砍了过去。
华靳看出这个男人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魄都在他之上，如果硬打没有胜算。
面对男人突如其来的攻击，华靳堪堪躲过，奋力弯腰朝他腿部打去，可眼前这个男人身手矫健，一个后退灵敏的躲开了木棍。失去了进攻机会的华靳立马抄起木架上的酒坛砸了过去，男人猝不及防的用手臂挡住。华靳急中生智用木棍打了他的下盘，然后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被击中的男人脸色骤变，眼神阴冷的自言道：“坏我的事，还想走？呵。”回头笑眯眯的看向女生，“乖乖等我。”然后拿起屠刀冲了出去。
华靳心里明白自己打不过他，只能智取。想起大门上的钥匙，一个计划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他奋力朝大门跑去，把门上的锁打开，制造他逃出去的假象，趁男人出门找他的时间再原路返回救出那个女生。事实也如华靳所想，在他躲进大门对面的房间时，那个男人紧随其后的出现在了大门前，看着敞开着的大门犹豫了会儿就追了出去。
华靳也顾不得那个男人刚离开，就急忙朝酒窖跑了去。可一到看到酒窖门上的锁，华靳忍不住破口大骂，原来没急着来追他是为了锁门！不过他立马急中生智想起刚才大门上的一串钥匙，毫不犹豫的跑了回去。
谢天谢地，那串钥匙还挂在门上。
站在酒窖门前，华靳从没这么紧张过，四把钥匙在他手上叮叮当当的发出刺耳的声音，随着他焦急的呼吸声一把一把插进锁里。时间像沙漏里的沙一样，既急又慢。
在拿起第三把钥匙时，华靳感觉自己要脱虚了，从没有过的焦灼和紧张牵扯着他的身体，发颤的双手重复的对准着那个锁洞，强忍着恐惧，终于插了进去，咔嚓，门开了！
里面没有了初始的微光，但华靳还是能看到黑暗中躺在地上的女生，满脸的泪痕，红肿的脸颊，还有那双畏怯的眼睛。
“别怕，我来救你。”
华靳飞身过去迅速解开绳子轻声说道。
原以为能逃出去的两个人在解开绳子后被一阵脚步声定住了身。
华靳从没想过一个脚步声能像恐怖电影般吓的他僵在那，眼前的女生更是慌张的愣在了原地。
他不能坐以待毙，千钧一发之际，拼尽全力推动了一旁的木桌，抵在了门口。
他不知道能撑多久，他也不知道他们俩会不会被交代在这，他只知道得抵抗！
门外的人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原本就颤巍巍的木门在他的几次撞击下支离破碎，直到最后轰然倒塌……
“小伙子，挺聪明啊。”男人一步一步犹如恶鬼般走了进来，“但是你，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华靳勇敢的挡在女生前面，握着刚开始的那根木棍。轻声安慰身后瑟瑟发抖的女生：“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像是安慰，更像是自我鼓励。华靳提着劲儿一个箭步冲向了那个男人，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对方的屠刀就像粘在了手上一样，华靳怎么都抢不过来，还被他狠狠地踢了几脚，最后翻滚在地。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离他越来越近，脑海里浮现出在栾树下粉妆玉琢的女生，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陌生男人扬起胜利的嘴角，一脚狠狠地碾压在华靳的胸口，“想当英雄，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华靳眼睁睁看着男人举起了屠刀却无能为力，抽离了生机般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