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亦敌亦友、蛇神的身份
与女媸的交谈让华胥氏不由的又对曦夜这位蛇神多了几分认知。
冷漠、心狠手辣、以及那份超出常人的足智多谋。
如若是在一个相对于安定的时代，有这样一位强势的神明入主蛇族，那于蛇族而言或许并不是件好事。
但在如今这样一个万族相争的混乱时代，有一位这样手段厉害，实力强大的先天神明愿意庇护蛇族，却是未尝不可了。
这边女媸召来了飞鸟，去前方为她打探南海幻蝶一族和玄龟一族的高手还有多久才能到达汐山。
这边华胥氏则返回了族内，前去为那些受伤的汐山蛇卫进行治疗。
矮峰之上，雾瘴之中，此时曦夜和浮月则开始了安排下一步对蛇族战局的规划。
在来汐山之前，二人已经对此行目的做出过详细的筹谋，这一趟，他们的主要目的便是要彻底收服蛇族三脉。
其中，最先要将其纳入手下的便是汐山蛇族一脉，再来是海蛇一族，最后则才是凤栖山腾蛇一脉。
汐山危机如今曦夜已经破了大半，只待云萝与蜚烟将那些逃跑的麒麟余孽剿灭干净，那汐山蛇族眼下的危机便算是解除了。
矮峰之上，湿润的浓雾中曦夜正在闭目存神，心中亦在缓缓谋算着接下来的战局该推往何处。
浮月坐在他身侧，用一种好奇又带着探究的眼神凝视着他，虽然仍旧对他有些戒备，可已然没有了最初的敌意。
抛下曾经敌人的身份，相处这些时日，他已经渐渐与他之间产生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可否认的微妙情愫。
在曦夜身边，浮月虽然失去了自由，可却也过得很是安心。
早些年漂泊四方的经历早已让他习惯了单打独斗，可遇到曦夜之后，一切都不再一样。
他不再是一个人独自战斗，他有了一位实力与他一样强大的盟友，与他并肩战斗。
是的，是盟友，而不是奴仆。
自曦夜在霍山将浮月收服以后，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将浮月视作盟友，而不是仆人。
他给予浮月的这一份尊重，便足以让浮月同样还送给他一份信任。
过了许久，似是经过一番思量，曦夜心中计定，便睁开双眼，道：“走吧，先去汐山蛇族内看看。”
浮月并未出声，只微微点头，随后便跟随曦夜驾起长风化涛，飞身前往汐山境内。
汐山。
汐山境内离西北海境边岸相隔万里，是一片山泽相连的宝峰灵地。
境内共有五座高峰，其中主峰最高，足有万丈，形若龙蛇，名曰太崇。
其余四山则围绕着太崇峰，远远望去，便如同四条颜色斑斓的巨蟒围绕着一条身形庞大高耸的龙蛇为主，蛇首朝其拜伏，尽显波澜壮阔。
太崇峰不仅是汐山主峰，同时也是华胥氏的修炼洞府之地，作为汐山蛇族之长，她的洞府自然也是与普通蛇族区分开来的。
再加上她所修炼的金光万象之法是需要每日在朝阳初升之时，采得晨光之中的第一缕至阳紫气修炼。
太崇峰的地势之优自然是极为适合的，此处也是汐山与天地相连的元气、地气聚集之地，可谓是一处天然的道场。
一阵长风呼啸而来，有两位身姿挺拔的神人从风中现出身影，那一身强大的大道威压横扫而过，便将山中许多暗地窥视地蛇蟒之辈镇的抬不起蛇头来。
好在曦夜与浮月也并无伤人之意，片刻后便收起了自身的大能威压，开始在山中随意游走。
但这一下，汐山上下，便没有任何蛇族敢来打扰他们。
曦夜似是有意看了一眼太崇峰的方向，瞧着这座形若万丈龙蛇的灵峰，心中不由妙赞，同时亦递给了山上华胥氏一道淡漠的眼神。
这是示意她不用出来迎接，毕竟，作为以后汐山的守护蛇神，对于将来要有可能要时不时居住一段时间的地方，曦夜还是要到处看看和走走的。
游览半天，曦夜与浮月便至一处山阴靠凉之处停了下来，原因无他，只因曦夜见得此处山泉眼中有一汪流水清澈甘冽，便打算下水洗休整一番。
浮月见他有意戏水，便立即扬了扬手，宽长的袖袍之中立时放出了一道绯色的烟气化作神障，为他遮掩身段。
曦夜有些好奇笑道：“你怎知我沐浴之前喜欢以雾气遮掩身形？”
浮月挑眉道：“你在寒谷百年每次下水必定大雾连天，我又不是瞎子，怎会视而不见。”
瞧他说的不像有意讨好，倒像是与他故意打趣，曦夜一时间面上不知为何莫名露出了几分窘色。
随后，只见少年摘下头上戴着的月桂灵簪，披散乌云长发，褪去如云月袍，一个转眼便钻进水中，开始“兴风作浪”。
唯有这个时候的他才难得露出一些少年心性，便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浮月也难见到他这副容色。
水波荡起，在一片氤氲的水烟流动中，少年清秀的面庞之上逐渐露出了些许银色蛇鳞。
雪白如玉的鳞片在阳光映烁下放耀着圣洁又美艳的光华，衬托他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神异美丽。
曦夜缓缓动了动那早已化作蛇尾的下半身躯，水波荡漾间，他便已经游动到了浮月打坐之地。
少年紫眸明澈，面如美玉，望着浮月，玉色的唇角微微扬起，对他相邀道：“这水中活气极好，灵气也浓，你不下来洗洗吗？”
若是浮月不知道他的本性，便只以为眼前这个笑容纯真无暇的少年，该是有多么无害又善良。
可惜，在这清秀如水的面容下，隐藏的却是如蛇蝎般冷酷狠辣的心肠，不，他本就是条毒蛇。
唯有想到他曾经的狠毒，才能令浮月能够抵抗他言语与眉眼中的浓浓蛊惑，道：“你忘了，我出身于幽冥死泽之中，生机与活气都不是我喜欢的东西。”
美丽而危险，同毒蛇与蜈蚣一般，这便是牛鬼浮月给予曦夜的评判。
当然，这份美丽的危险同样也令他沉迷着，只是他自己无法察觉而已。
莲渊的《欺天咒》之力可没有那么简单，这可是一道能够逆转天机的奇咒。
即便曦夜已修转近千年，但是这道法咒其中的玄机奥妙，他到如今也没有完全参透。
他唯一能够完全运用自如的便是《欺天咒》中的摄取神魂气机之力，这也是他夜昙夺魂神通的根基由来。
曦夜不理他的无趣，只喟叹道：“或许，这就是你我永远不同的地方。”
“你我本就不是同一路人，若不是因为我一时不觉被你擒获，也许，现在的我们就是生死仇家了。”浮月一双碧眸充斥着非人的冷漠，声色亦如冻人的冷泉，冰寒无比。
对此，曦夜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淡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待得时间一到，从此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也许那一天，你我再见时，便又是敌人了。”
对于他这般的洒脱，浮月不禁感慨，笑道：“你倒是看的开，不过，眼下你又打算如何呢？只凭这些灵智未开的蛇儿，可不够你把其他两脉蛇族打下。”
曦夜一时并未回他，身下银色的蛇尾在水下不停摆动着，激起了汹涌地暗流，然而水面之上却依旧平淡无波。
这便是他属于蛇性的一面，与龙、凤、麒麟在洪荒大地明面上的战局不同。
他这条蛇蟒的攻势注定从暗处下手，在微末之中起伏，当然，他也会在无声无息之中将他的敌人缠绕至死。
这一刻，曦夜玉色的面庞之上已经蛇相毕露，竖瞳立起，同样露出了属于蛇类的凶残冷漠。
回到了蛇族祖地，沾染了这里的万蛇之气，曦夜体内的蛇性已经彻底唤醒。
从这一刻，在这个时代，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万蛇祖神，是真正的蛇神。
至于他太阴之子、昼夜星神的身份则排在后者，因为这不是属于先天神灵的时代。
蛇神不仅意味着他是守护蛇族的神明，更代表着他的种族、身份与立场。
至少现在他的目标很明确，首先是收服其他两脉蛇族势力，其次便要对付他与龙族共同的敌人：麒麟族！
在睡中沉眠三月后，化身银蛇的曦夜才终于从水潭之中钻了出来，又慢悠悠地化回了人身。
此番前来汐山，曦夜为了对付白虎祖王已经耗费了不少法力与元气，虽然大部分消耗的力量都来自于生死灯中储存着的虎蛟大军神魂之力。
但借来的法力始终不是自己的，就连道体在施法时也会受到一定消耗。
一连沉眠三月，不仅是休养生息，更多的是借着水行之气，凝聚太阴月相，为自己养护道体。
期间，曦夜睡了多久，浮月便在一旁守护了多久，就连前来问候的云萝与蜚烟都被他赶了出去，为的就是能让他静心调养元神。
醒神之后，曦夜眺望远方的海岸矮峰外围之处，星魂运转，紫眸之中有瑰丽的星光一闪而过。
只是须臾，他便已经感应到了在矮峰雾气之外等待着的众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