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打我?
“什么?”于姣整个人僵住。
余依哄着于自修喝了半杯水,坐在原位上姿态如常。
“蝉经过四五年的时间才能破土而出,一飞冲天。”
“这是考大学那年,我爸爸亲手挂在我身上的。翅膀那里可以掰动,里面有一张写着‘金榜题名’的字条,是我爸爸亲笔所写。”
余依的眼神冷冰冰的:“于姣,你自己没有爸爸吗?为什么连我的爸爸都要说成是你的?”
于姣和虞父一起红了脸。
“不可能……这不可能……”于姣无助地看看于自修,又看看于放,“爷爷……哥哥……”
于自修给了于放一个眼色。
于放抿抿唇,对着于姣伸出了手:“姣姣,听话,给哥哥看看。”
“不要……不要!”
于放叹息了一声,只好不顾于姣的挣扎,抢过来了那只玉蝉。
掰开翅膀,里面果然有一张小小的字条,用金墨写着“金榜题名”。
“爷爷,您看。”于放将字条递了上去。
于自修拿着纸条端详了一会儿,两行老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滑落。
“是……是阿栾的字……他小时候我亲手教给他的……”于自修紧紧拉住余依的手,“丫头,你才是我的亲孙女啊。”
余依眼圈红红的。
她压低了声音,细若蚊蝇般的唤了一声:“爷爷。”
于自修听见了,连声道好:“听见了听见了……爷爷听见了……”
于自修擦了擦眼泪,皱着眉头扬了扬手:“送虞先生和虞夫人出去吧。”
“丫头啊。”于自修又转头看着余依。
这张和儿子如出一辙的清秀小脸,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有些东西还是要麻烦你代爷爷转交给你爸爸。你告诉他,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也没关系。逢年过节有时间的话,让他带你妈妈回来看看我,成吗?”
于自修浑浊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爷爷没有几年活头了,想再多见见你们……”
余依擦了擦眼角,点头:“好。”
于自修欣慰地点点头,起身要回房间去拿东西。
于放叫住了他:“爷爷!那姣姣……”
于自修脚步一顿,继续往前,眼神冷了冷:“等我回来再处理。”
“是。”
于自修走后,于姣也哭肿了眼睛。
她气势汹汹地跑到余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你满意了?抢走属于我的一切你满意了?!”
余依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没有想抢任何人的,这些本就不该属于你。”
于姣冷呵了一声:“余依,你不觉得你太咄咄逼人了吗?你以为你嫁给了寒部就能够平步青云吗?!”
余依想了一下。
虽然她不是特别想打着暮寒珏的名号欺负人,但是她想气气于姣。
余依说:“不好意思,好像真的能平步青云。”
于姣被气得脸色发黑,声音尖细扭曲了起来:“不要脸!不要脸的小贱人!”
余依:“嗯嗯嗯,你要脸,你是要脸的大贱人。”
“你敢骂我?!”
于放上前两步拉住了想动手的于姣,轻声安抚:“姣姣,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旋即,他将视线过渡到了余依身上。
余依正想喝一口水,就听见于放说:“这件事你有错在先,你给姣姣道个歉。”
“我的错?”余依差点一口水喷于放脸上,“大哥你看看清楚,是你家姣姣先骂我还要打我的,我没让她给我道歉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想让她余依道歉?想得美!
于放皱了眉头:“听话。道了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余依摆摆手:“过不去。你是哪位啊?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
“凭我是你哥。”
“我没你这样不明事理的哥哥,你是于姣的哥哥,不是我的哥哥。”
于放显然恍神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余依站了起来,迎着于放不悦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
“你不是我哥。”
“啪——”
一时间,整个前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余依偏着头,散乱的头发飞扬在脸上,凝脂般软嫩的皮肤上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微微发红的手印。
她慢慢地转过头,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溢出来的血。
看着手背上那一抹惨然的红,余依忽然笑了。
“于放,你打我?”
……
男人脚上踩着一双漆黑的军靴,踏在地上时“叩叩”的声音像极了古钟的钟摆。
沉重,又带着慑人心魄的压迫感。
深灰色衬衫的袖管被挽到了手肘处,那些富有爆发力、隐隐泛着青色的筋脉向外微凸,从手背一直蔓延到手臂。
暮寒珏走进于家前厅,菲薄的唇轻轻抿着。
余依正坐在角落里,双臂抱着膝盖哭。
眼泪一滴接一滴地砸到血迹干涸的手背上,又滚落至衣衫,浸湿了一小片。
暮寒珏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挑起余依的下巴,紧蹙着眉左右检查了一番。
“肿了。”
这声音又冷又淡。
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是暮寒珏说给余依听的,还是另有其人。
暮寒珏身姿挺拔高大,即便是蹲下身子也像是一座能为她遮风避雨的大山。
余依泪水决堤,两个肩膀一抽一抽的:“他打我……他打我的脸……”
“我知道。”暮寒珏看她这样心疼坏了。
他轻轻抱了抱她的肩膀,柔声道:“这里交给我好吗?”
余依哭着点了点头。
暮寒珏抬了抬手指:“送她去医院。”
墨砚颔首道是。
余依跟着墨砚离开后,暮寒珏收起了刚刚温柔的表情。
他扫视了一圈站在前厅里的几人。
当那道森寒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时,于姣只觉得脚下一软。
要不是于放扶了她一把,她现在早就摔倒瘫在地上了。
那种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种阴森的蔑视——
对微如蝼蚁般渣滓的蔑视。
暮寒珏随便抽了张椅子坐下,托起下巴,淡声道:“连我的人也敢碰?”
暮寒珏戏谑地轻勾唇角:“各位真有本事。”
他忽然笑了一声,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于姣和于放的位置,看着于自修道:
“于老,您说说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