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生死有命
没有浪费时间。
战斗直接爆发了！
德古拉轻轻一挥手，让无数蝙蝠凝聚，然后犹如乌云盖顶，向鼠妖玛库拉笼罩而去。
玛库拉不敢怠慢，直接沉入脚下鼠山，让密密麻麻的鼠群，将自己身体包围保护在其中。
一时间。
黑蝙白鼠。
激烈混战。
德古拉是蜕凡境四重天。
玛库拉目前修为是蜕凡境三重天。
按理说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法门底蕴，德古拉都占有显着优势，这一战应该很好打才对。
实际上并非如此。
玛库拉本体十分脆弱，虽然有蜕凡境三重天修为，但正面战力不一定打得过蜕凡境一重天的高手，可他的能力实在是非常棘手。
德古拉大公召唤的蝠群，只是一种法术效果而已，绝大多数蝙蝠没有实体、不具备攻击效果，只是用来掩护攻击、迷惑对手。
玛库拉不一样。
他操控的每一只老鼠。
无不是真实的生命体。
又因为吸收灵气引发变异，远不是普通的鼠类能比。
哪怕是蜕凡境强者一旦被这样的鼠群包围啃噬，除非具备冉煜这样变态的体质，否则必然会落入非常危险的处境。
这些鼠群。
不仅能攻击防御。
还能增加玛库拉的实力。
蜕凡境修士已有非常不俗的战力，可这个境界续航能力通常不太强，如果全力出手、真元耗尽是很快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对付蜕凡境修士时，如果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之下，最好的策略消耗战术。
对鼠妖玛库拉来说。
鼠群相当于强大的充电宝。
让他加持了快速恢复的buff。
从而表现出远超同级修炼者的续航能力。
如果换成一个修炼普通功法的蜕凡境修炼者，不要说蜕凡境四重天，哪怕蜕凡境五重天、甚至六重天都不一定能战胜玛库拉。
德古拉大公决定速战速决。
他身体之上涌现血色光芒，这是血族的鲜血之力，也可以称之为血之真元。
下一秒。
数十只血红蝙蝠。
从德古拉身上被释放出来。
第一批黑色蝠群只是羊攻，虽然数量看起来非常多，但是并不具备多少攻击力，主要用来牵制注意、掩护进攻。
第二批血色蝙蝠才是真正攻击手段，这批血蝠是德古拉大公使用鲜血之力凝聚而成，每一只都犹如一枚小型炸弹。
砰砰砰砰！
血色蝙蝠撞击白色鼠山！
每一次爆炸产生的强大威力、都足以让数只膘肥体壮的白色巨鼠粉身碎骨，不一会儿就将白色鼠山炸出一个窟窿。
虽然玛库拉极力操控附近巨鼠填补缺口。
但是血蝠轰炸密度和速度实在太快太勐了。
眨眼之间。
鼠山被轰掉小半。
德古拉大公将鲜血之力凝聚在右手。
血液一般的真元流淌之间，竟然变成一根血红色长矛。
下一秒。
宛如一颗血色流星。
这根从天而降血矛直接射入鼠山的窟窿之中，瞬间穿透数只巨鼠的身体，以是势如破竹、不可阻挡之势命中玛库拉。
下一秒。
鼠群骚动。
鼠山直接瓦解。
玛库拉被隐藏的身形重新暴露，而他的身体被鲜红的血矛贯穿，还不等他有其他动作。
德古拉大公虚空一握。
血矛犹如炸弹般直接爆裂开来。
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恐怖威力，不仅瞬间将玛库拉身体轰成碎片，周围一圈巨鼠都被炸得支离破碎，犹如在白色潮水里绽放出一朵血腥红花。
“成功了！”
“鼠妖被打败了！”
“德古拉大公太强了吧！”
“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
“……”
这一幕引起无数人欢呼。
毕竟都已经被炸成碎片了。
哪怕鼠妖生命力再强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虽然德古拉大公充满争议，但相比于纯粹邪恶的异类妖魔，人们显然还是希望德古拉大公能在这场战斗中取得胜利。
然而。
就在这时。
德古拉却是微微皱眉。
只觉到鼠妖玛库拉气息并没有消失。
自己刚才一轮攻击命中的恐怕并非真身！
这个妖族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应该是修炼了某种精神幻化类的秘法，不仅能欺骗普通人，甚至连他都没能立刻识破。
这个时候。
让人都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鼠群互相聚集形成了十几座小山。
每座小鼠山都涌现出一个身材句偻、丑陋邪恶、手持宝石长杖的鼠妖。
“噢！”
“不！”
“我的上帝！”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战斗还没结束！”
“卧槽，什么情况，为什么出现这么多鼠妖？难道鼠妖还会分身术！”
“……”
这无比诡异的一幕。
让所有观战者都目瞪口呆。
“你……杀不了……玛库拉！”
十几个鼠妖同时开口说话，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哪一个是真身？”
“有办法找出来吗？”
柯桑德赶紧让手下启动现场提前准备好的设备。
结果发现无论是生命探测仪、还是红外热成像，居然都无法鉴定真伪，鼠妖的妖法比想象中更厉害！
不等玛库拉反击。
德古拉大公面色微沉。
从体内爆发出了更雄厚的鲜血之力。
最终通过十根手指压缩到了掌心，凝聚出一颗宛如真实液体构成的血球。
下一刻。
血球瞬间释放化作一场暴雨。
鼠妖玛库拉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色，却是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手段。
血雨倾盆而下！
白色鼠群被染成红色！
鼠妖玛库拉惊骇的发现与鼠群的精神联系被切断了，十几个以假乱真的幻影全部在血雨之中碎裂、失去了效果。
这血雨不简单。
是一个非常高级的血之秘法。
有大范围控制、封印、镇压之类的效果。
德古拉大公用出这一招，无疑消耗了大量的血之真元，却有效的压制了鼠妖，让他的法术失效、短时间无法操控鼠群、甚至就连自身的行动也被封印住了。
“找到你了！”
德古拉大公通过鼠妖独特的心跳之声，锁定了玛库拉所隐藏的位置，接下来这一轮攻击机会将会非常关键。
如果没能杀死鼠妖。
让他重新夺回被封印的鼠群。
那么消耗过大的德古拉，也只能暂时退避，放弃这次战斗了。
鲜血之力。
再次释放。
流动的鲜血聚集在身后。
瞬间化作一对巨大的血色羽翼。
德古拉大公催动血之羽翼，从半空之中以极快速度俯冲而下，又在双手之中凝聚出一根血色长矛。
危险！
危险！
危险！
鼠妖玛库拉诞生意识以来。
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死亡气息。
他本体十分脆弱，战力也并不高，所以才极力避免近身战，一直幻影来迷惑敌人。
而此刻。
血雨影响之下。
鼠妖感觉身体被石化无法动弹，同时也失去操控鼠群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吸血鬼以风驰电掣之势袭来。
“不想死！”
“玛库拉……不想死！”
鼠妖在极其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之下，他决定破釜沉舟、最后一搏，将所有的真元都凝聚在长杖之上。
用出所有的力量。
发动了一次精神攻击。
砰！
一声脆响。
在法术成功释放的瞬间。
鼠妖手中木杖之上的魔法宝石碎成数块！
它尽管有增幅法术的效果，可本身并不是法器，无法承受这么强大的力量，以至于直接在这次强大的攻击之中报废了。
虽说如此。
攻击已经奏效。
德古拉精神陷入一阵恍忽。
这种感觉就好像陷入昏昏沉沉的梦境之中，然后又忽然清醒，等他睁开眼的时，发现自己身处于熟悉的城堡之中。
“怪物！”
“恶魔！”
“烧死他！”
“烧死这个魔鬼！”
“……”
城堡熊熊燃烧。
数以千计举着火把的平民包围在了外面。
他们脸上充满了愤怒、畏惧、仇恨，以及疯狂。
德古拉大公似乎忘记了自己在与鼠妖对决，甚至忘记自己是德古拉大公，又变成当年的弗雷德三世！
“我不是恶魔！”
“我只是想保护你们！”
“我从来没有愧对这片土地！”
“我从来没有辜负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
鼠妖玛库拉的这道攻击显然极其强大，它能让人陷入到最痛苦、最恐惧的回忆之中，不断循环、不断重复，无法自拔。
成功了！
鼠妖露出兴奋之色。
他逐渐夺回了身体的掌控力。
虽然暂时还是无法操控鼠群，但本身行动力已经完全恢复，直接丢掉手中的木杖，双腿屈膝，勐地一跃，冲向了德古拉。
“玛库拉……赢了！”
德古拉大公依然被困在幻境之中。
对鼠妖来说。
这是绝佳的机会。
他能感觉到血族旺盛的生命力。
所以他决定直接掏出德古拉的心脏。
如果失去心脏，就算是吸血鬼也必死无疑。
德古拉依然被困幻境之中。
他的眼前出现了更多的幻影。
其中包括死去的妻子、孩子，部下、以及曾经最信任，后来背叛自己，又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弟弟杜拉伯爵！
他们都在指责自己。
他们都把自己视作魔鬼。
弗拉德三世不惜堕入黑暗、日日夜夜忍受渴血的折磨，只是为了得到人们的认可与爱戴。
然而。
所有信任的人都背叛了他。
被视作信仰与荣誉的土地抛弃了他。
那些用生命保护的子民更是在疯狂诅咒他。
“愚蠢的哥哥！”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没有人会接受一个怪物！
“甚至连你自都无法接受自己！”
“所以人们都怕你！所以你必须死！”
“……”
“杜拉，你说得对，我本来就是一个怪物！”
德古拉双眸变得猩红，似乎因恢复一丝清醒，“既然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场怪物，那么我就做一个怪物应该做的事情给你们看！”
说完。
蝠群爆发。
遮蔽了天日。
德古拉直接对城堡之外的子民发起更攻击。
“现在的我……是黑夜之王，是真正的魔鬼，是德古拉大公！”
这段被烧死在城堡之中的记忆，一直以来都是德古拉最不愿回忆、与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这恰恰说明弗拉德三世还没彻底死去。
当年的他。
是有机会逃脱的。
最终却接受被烧死的命运。
不仅仅是因为信念的彻底崩塌。
更是因为他内心深处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
可如今。
不一样了。
都不一样了。
鼠妖的精神攻击。
让德古拉大公斩断了弗拉德三世最后的残余。
他战胜了心魔、破除了幻境、回到了现实，虽然看起来过了很久，但其实不过几秒钟。
当德古拉恢复清醒。
鼠妖却已经近在眼前。
利爪距离心脏已经近在迟尺。
德古拉面色一沉，他还无法完全恢复行动力，这一击眼看是很难躲过去了。
然而。
就在这时。
一把利刃突然出现。
从背后刺穿了鼠妖的身体。
吸血鬼来诺出现在玛库拉身后。
他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偷袭，直接命中了要害部位。
鼠妖玛库拉目光暗澹，只觉生命力犹如喷泉一样，正在迅速从体内流失。
“玛库拉……要死了！”
鼠妖很恐惧。
无比强烈的恐惧。
他拥有自我思想不过才几天，他并不想就这样的死去，他还想没有好好见识这个世界。
原来死亡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他宁愿不觉醒妖魂！
如果没有真正活过，也就体会不到死亡带来的痛苦与恐惧。
如果没有认识世界，也就不会产生离开这个世界的不舍与不甘。
“我的主人，您不要紧吧？”来诺刺杀鼠妖之后，第一时间来到德古拉面前，刚才这一瞬间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做的很好！”
德古拉大公对于自己这个手下的表现非常满意，否则刚才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被重创，“作为给你的奖赏，这头鼠妖的精血就给你吧。”
来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只蜕凡境三重天的妖族修炼者，其血液所蕴含的价值，甚至超过同级人类修炼者。
这样的血液对血族来说，无疑是灵丹妙药、巨补之物，足以让德古拉大公修为大幅精进。
德古拉澹澹道：“血族需要第二个蜕凡境强者，而这只鼠妖精血足以让你进入蜕凡境，我需要一个更加强大的部下！”
做出这个决定。
并不完全临时起意。
德古拉大公目前修为暂时足够了。
即使再提升一阶，进入蜕凡五重天，对血族整体发展推动效果也不大。
与其如此。
不如创造出第二个蜕凡境血族。
因为只要达到蜕凡境，就具备发展血裔能力，而且两个蜕凡境血族，现阶段所能产生的价值将是巨大的。
……
“鼠妖居然死了！”
萧羽看到这一幕也是摇了摇头。
玛库拉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只妖魔。
无论是从出现意义上来讲，还是其本身所蕴含的潜力，都是很不简单的。
如果玛库拉能活下来。
未来肯定会成为一方霸主。
遗憾的是，这只妖族修炼者，对于世界了解并不够多，从他肆无忌惮杀戮破坏开始，大概率就注定会走向毁灭。
可惜了！
虽然有些可惜。
但是萧羽从始至终都没插手。
哪怕玛库拉是世界上第一个妖魔有不小的象征意义。
他也没有想过要修改他的思想、改变他的行为、或扭转他的命运。
正所谓生死有命，只要不影响大局，任何一个棋子的生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大多时候是没有必要干涉的。
再说了。
死了一个玛库拉。
多了一个蜕凡境一重天的吸血鬼来诺。
鼠妖玛库拉的形成纯粹是巧合与意外。
他的存在本身对现阶段的世界破坏性大于建设性。
来诺才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没有被自己亲自喂饭、修炼到蜕凡境的修炼者。
而且他还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这让萧羽感到颇为满意，未来会有越来越多人，凭借自己的机缘造化，陆续达到蜕凡境，而这个世界也会越来越丰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