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是我的人
常青的天,是变幻莫测的。
方才还是阴雨绵绵,现在已是晴空万里。唯有地上的小水滩和树木枝叶上低挂的水滴,还昭示着下雨的痕迹。
日光倾城,明亮耀眼的阳光将整座皇宫照耀的明艳无比,伴着雨后的清新,使得每个人的心情异常欢快。
萧湘独自一人进入皇宫,淡淡笑意的素颜上说不出的淡然与迷人,对自入宫就听到的“谋害二皇子,畏罪潜逃”之言论,脸上却十分坦然自如。
萧湘入宫的消息,早早传入皇帝贵妃耳中,闻得消息的皇妃柳子韵一等人,也都赶到昭宁宫焦急等候失踪许久的萧湘。
华英宫,正在由宫女上药的尹澈逸听到萧湘回来,立即不顾一切朝外跑去,心急的模样,连一旁的柳子晗也一阵心惊。
昭宁宫外,正由太监引进宫内的萧湘正要跨进门槛,忽然传来焦急的呼喊“湘儿!”
扭过头,就见从长廊急切冲来的尹澈逸。
没有任何意外,她再次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只是这次她没有挣扎,而是反手抱着这个大男孩,笑着安慰:“我没事,我回来了。”
莫名的,第一次因为别人的担忧焦急而感动。
尹澈逸紧紧地抱着让他日思夜忧、茶饭不思的姑娘,红着双眼几近哽咽:“你跑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拍抚着他的背,笑的甜美:“没去哪,就是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跑到后山玩了一天。”又松开他,看着他关切问:“你的伤好些没?”
“托萧大小姐的福,二皇子的伤好的很!”忽然一个十分冷硬的声音想起。
是柳子晗。
站在尹澈逸身后不远处,一袭雪白衣裙,精致高雅的容颜,美的不可方物。
身上清冷绝尘的气度,与之前病怏怏娇态的她判若两人,看来身上难以治愈的“风寒”是痊愈了。
萧湘冷眼凝视着她,右手早已握成拳。
千午梦回之毒,尹澈逸的伤!若非场合,恨不能给她一巴掌!
“子晗,这都是误会。”因伤势尹澈逸脸色仍旧些许苍白,望着柳子晗,劝慰道,那眼里甚至带着几分怜祈。
他受伤的两日来,柳子晗每日都进宫陪他,她的担心关切他如何不知,只是旁人嚼的舌根让她误信,他的伤真是萧湘所为。
柳子晗冷哼一声,看着居然有命回来的萧湘:“误会?二皇子难道忘记她曾经做过的事了吗?!”冰冷的目光藏着无尽的恨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大小姐有多护着二皇子,旁人伤了心爱的人,她必以死相讨!
然而只有鬼知道,萧湘没死,她心中有多震惊有多恨!
“子晗,事情……”尹澈逸紧向前一步,欲相与解释。
“怎么,都打算让朕在里面等一天?!”突然,白锦龙袍加身的皇帝走到宫门口,双手负后厉声道。
一等人这才敛了气焰,纷纷朝九五之尊行跪拜礼。
“行了!都进来吧!”转身之际,又朝地上的萧湘没好气地看了一眼。
一旁跟出来的刘公公,心下却是一阵惊疑,皇帝素来好耐心,怎的今日就如此耐不住性子,亲自出门喊人,这真不像平日高高在上的他。
一切落定,皇帝贵妃莫汐端坐上位,皇子皇妃等人端立一旁,只有萧湘站在宫殿中央等候发落。
入门时,萧湘已向一直担忧她安危的柳子韵偷偷打了个“ok”手势。
柳子韵及贵妃见其无恙,方放下一直悬挂的心
只是二皇子被人重伤且险些丧命,凶手一直寻查无果,宫中又一直风言风语,她恐怕难逃其咎。
“说吧,那夜发生了什么,又为何失踪这么久。”皇帝高坐在上,手边的茶也未尝,望着萧湘,显然是耐心磨完了。
自己最看重的儿子遭人重伤,并险些丧命,她却失踪这么久,如今还安然无恙回来。没个充足的解释,他定饶不了她!
萧湘看着他,一如第一次面见他,一脸无畏,道:“如皇上所知,那夜宫里进了刺客,是我的仇家,朝我索命,却误伤二皇子。而我也被仇家拐出宫,被下了迷魂药扔在了后山,直到今日我才找到路回来。”
两句话,简单明了,听起来也很符合逻辑,然而再细究却疑点重重。
一番解释的确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满意的,皇帝听到她这番浪荡言辞,气的险些拍案斥怒!
“被仇人拐出宫,还只是被下了迷魂药?”柳子晗忍不住逼问:“能神不知鬼不觉入宫行刺,用剧毒刺伤二皇子,把你拐出去就仅仅是下了迷魂药?!”
凝视她,强忍怒火:“你哪来如此心善的仇家,冒死入宫,重伤二皇子,只把你下了迷魂药拐出宫游玩了一圈?!”咬牙切齿“荒谬至极!”
听到她用“拐”字,她就一阵好笑,她如今的武功都能和江湖上顶尖高手过招了,还有人能拐的动她!
说实话,那夜见到她惊人的武功,她吓的差点没认出是她。
萧湘扭过头,眼中含笑:“的确,我也很疑惑,我这仇家既然敢冒死入宫杀我,怎么把我拐到荒郊野外只对我下了迷魂药。”
看着她的双眼,笑的意味深长:“柳大小姐,你说该不会是那人用错药了吧,她那么想让我死应该会用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毒药,”嘴角不觉上扬“比如——千午梦回?”
萧湘歪着头,笑的轻盈:“我可听说那毒是大夏的禁毒,一般人可是得不到的。”
心头一震!
一双淡然的秋眸含笑自如,明明没有任何威慑力,却让她心中发寒发颤,令她惧令她畏。
然而当她无意看见萧湘发上的木簪时,更是仿被人当头一棒!错愕、震惊、呆怔,那一刻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子晗,你怎么了?”见到柳子晗神情突然呆滞的尹澈逸,扶着她,关心道。
她缓缓回过神,强制自己收回目光,无所适从的她,想转过身却险些摔倒在地,吓的身边的人都扶去她。
只有萧湘察觉她神色不对,像是忽然在自己身上看见什么,才吓的这番模样。不觉间,翻眼想看看自己的头顶,却无果。
萧湘看着她,依旧说道“柳大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柳子晗借着尹澈逸的力道使自己站稳,却未抬头看她,冷笑一声,好似筋疲力尽了般:“萧大小姐好口才,我自愧不如!但是非黑白皆放在那里,皇上自有定夺!”
what?!
萧湘惊讶,这就放弃置我于死地了?!
话我还没说完呢。
孰黑孰白,她二人心知肚明。故意提及千午梦回,无非是吓吓她,让她误以为自己知道所有,再逼她露出马脚。
她虽不知另名女子是谁,与之什么关系,但就凭千午梦回和大夏就足以令她身败名裂,甚至死无全尸。
用手指头都能想明白,当今圣上如何痛恨大夏,她一小小女子不仅私通敌国,还伙同敌国重伤二皇子,给她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她丢的!
可惜,她竟在关键时刻放弃了,是突然间识破了自己的计谋了吗?实在可惜。
这下好,球扔给皇帝这老狐狸。
“如果真如你所言,你被仇家寻仇,被人拐出宫,但二皇子因你受伤,你也罪责难逃!”许是看出什么端倪,皇帝的气消了不少,端起茶,质问。
某人故作轻松,还是没有正经回答皇帝潜在问题,道:“凶手没抓到,皇上判我有罪,我也无话可说。”
“啪!”一只茶盏摔碎在茶几上,原本消气的皇帝此刻的脸却被气的煞红。
这话里的意思是他这个皇帝无用,连谋害亲儿子的凶手都没抓到,反倒拿她这个小丫头开刀了?!
宫殿内一干宫女太监吓的纷纷跪在地上,柳子韵与贵妃又急又气,怪这死丫头不会说话,唯有柳子晗此刻心下却是无尽期盼皇帝立即判她死罪。
忽然,重伤未愈的尹澈逸走到萧湘身旁,连忙跪地求情:“父皇,您担心儿臣,儿臣深受感动,但儿臣受伤一事真与湘儿无关,还请父皇网开一面,放过湘儿。”
看到跪在地替她求情的尹澈逸,萧湘此刻说不上什么感觉,那一刀有多深,她清楚的知道。现在伤势未愈又为她跪地求情,她有愧。
“她满口胡诌!万一真是她刺伤你呢,你还在这给她求情?!”皇帝气的直接站起身,呵斥道。
之前密探尹云楼、夜闯靖王府,他还没找她算账,今日又如此顶撞他,又一句实话也没有,真以为舍不得动她?!
“不会。”尹澈逸连忙起身,似是发誓般保证,目光无比恳切:“父皇,湘儿绝不会伤害儿臣。”
这时,“莫怪臣女多嘴,当初萧湘是怎样一个人,二皇子不会不记得吧,曾经她能徒手杀死一个市井百姓,如今她也能为达某种目的重伤二皇子你。”一旁柳子晗忍不住再次插嘴,不置萧湘死地,她绝不善罢甘休!
“不会!”尹澈逸猛地转身,“我说不会就不会!她萧湘是我的未婚妻,我信她!”毫无意识地,一把紧握萧湘的手将其紧紧护在身后。
无比坚定决绝的声音响彻整个昭宁宫,一切都好像被震得静止了般,只有“我信她”三个字久久回荡在在场每个人心中。
眼中的愤怒、无比坚定,大概是他这一生最清晰、最深刻的时刻。
萧湘缓缓低下头,看着那只强健有力的大手,有些失神也有些感动。
原来,被一个人奋不顾身的保护是这种感觉。
而被怒斥的柳子晗此刻却是一脸不可置信,这还是她认识的尹澈逸吗?!又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萧湘有人发怒于她,愤怒险些让她失去理智,让她说出——你所袒护的未婚妻都快成你皇叔的女人了?!
但她看向那根刺眼的木簪,硬生生忍住了。
久久,尹澈逸缓过神,看到几分失魂落魄的柳子晗,才恍然察觉自己方才的话说的太重。
手仍旧紧握萧湘,向她慌忙解释:“子晗,我……我的意思是湘儿早已变了,她绝不会恶意伤害任何人,更不会伤害我。你要相信她……”
“够了!”皇帝突然打断尹澈逸,实在不想看他对一个臣子之女浪费多余口舌。对萧湘命令道:“你,跟朕过来。”转身便朝宫殿外走去。
众人虽担心她,但皇帝之命不能不从,只得让她跟去。
事态微妙,往往不值得注意的某个细节却能让事情发展过程偏离轨道。
柳子晗之所以突然住了嘴,不是意识到萧湘的计谋,而是那根不起眼的檀木簪。
因为那根檀木簪她认识,是她曾经向尹云楼要了不止一次的木簪!现今这根他视若珍宝的檀木簪却落在萧湘头上,意思她岂不明白!
人不在这,却用这根木簪严厉警告她——萧湘乃我的人,再动一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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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章合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