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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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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数不清的艰难困苦,道不尽的困难险阻下,上一任总长用自己的毕生努力让整个抗争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能完成这样的壮举,强大的实力,过人的头脑都只不过是最基础的东西,最重要的始终是总长那一颗不畏艰难万险的伟大心脏!”

    “使华国整体实力最少倒退五十年的血腥统治终于在前任总长逝去的前一年,画下了最终的句号。”

    “可能前任总之也是憋着一口气吧,在看到自己终于完成毕生夙愿的他,在第二年溘然长逝。”

    “至此,天贵派罄竹难书的血腥统治终于落下了帷幕。”

    听到这里的徐愿不自觉的长舒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过于投入,也可能是府长讲故事的手法引人入胜。

    虽然明白这个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也不会让陕府的人民调令,府长痛恨。

    但他还是为曙光的到来而感觉一阵舒心。

    “但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提前预判到了的徐愿笑了笑,府长的转折他了然于心,并没有再次被带动情绪。

    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看到徐愿表情的秦志怀也跟着笑了笑,无所谓的继续说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血腥统治的结束并不代表天贵派的覆灭,这祸害了将近一个时代的庞然大物虽然在前任府长带领的抗争下轰然倒塌,但并没有完全消灭。”

    “明白大势已去的他们选择夹着尾巴做人,暂避锋芒。”

    “曾经的辉煌和深刻的洗脑让他们即使在大势倾颓的状况下依然拥有不少的拥趸活跃社会上的各个角落,等待属于天贵派的再次复兴。”

    “前任府长并没有对这些遗留者赶尽杀绝。”

    “或许是吸收了前几次战争的经验教训,或者是为了局势稳定,也可能是当时的情况并不足与支持他应付敌人的狗急跳墙,完成最后的清洗。”

    “加之天贵派不少高层广泛的活跃于社会各界,一方面他们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另一方面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们加入了血腥统治,他们更像一个个游离在天贵派和华国派的边缘人,让人无从下手。”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秦志怀最后的话语让徐愿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眯起了眼睛。

    这一幕当然没有逃过秦志怀的眼睛,他肯定地说道。

    “你的思路是对的,就跟之前的诡教初期发展的方案一模一样,里面倒出是当初的影子。”

    徐愿了然地点头,他刚才的灵光一闪就是想的这个。

    秦志怀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随后用无力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反倒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在夹缝中生存的他们疯狂的汲取历史的教训。”

    “何其讽刺?”

    “何其悲哀?”

    徐愿并没有接秦志怀的话,因为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但想了一想他又觉得不合理的疑点太多了,梳理不下来。

    但秉承着自己对相关情报知之甚少,犹豫一瞬后,他还是将自己内心的疑问提出。

    “有没有一种可能?”

    徐愿并没能完全说完口中的话,秦志怀第一次打断了他的发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现在的诡教可能脱胎于天贵派,是吗?”

    听到府长的疑问,徐愿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自己的行为,还是点了点头做出了回应。

    “这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但也仅此而已了。”

    “诡教还不配与天贵派相提并论。”

    “不是我看不起诡教,也不是我长天贵派的威风。”

    “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先不说诡教前提大张旗鼓的扩张模式和天贵派的做事风格大相径庭,我姑且给他算成混人耳目反逻辑的打法。”

    “但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假设诡教是天贵派扶持的新组织,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收益点。”

    “诡教现在做的事情和未来能做的事情都非常有限,藏匿于地下的生存方式让他们根本上不了台面。”

    “吸收的主要群体还是普通民众。”

    “话虽然说得难听,但道理是真的。”

    “虽然人口一直是每一个国家重中之重的基本盘,但从能力上来讲,无论多少普通民众都丝毫影响不了任何局势。”

    “并且,无论是白手套和黑手套对于天贵派来说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大量的普通民众也带给不了他们价值,天贵派没有必要分出一部分人力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要明白一个事情。”

    秦志怀的话音落下,徐愿急忙坐直了身子仔细聆听。

    他知道下面的话语就是对自己的教导了,认真听见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思维认知上的提升。

    “虽然我说诡教和天贵派的差距过大,不配相提并论。”

    “但这并不是说诡教的整体实力比之天贵派有多么的差。”

    “虽然差距肯定有,但能短时间内迅速拉起这样一个组织,里面没点高手是不可能的。”

    “但我也说了,他们的生存方式和所处的环境使得他们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见不得光的属性让他们无法完成高效的资源累计和置换,从而导致组织的发展速度永远存在一个不高的上限。”

    “这是结构和环境带来的制约。”

    “拉拢普通人也是他们能想出来最低等的决策了。”

    “天贵派可能一开始的规模比诡教还不如,但他们不存在类似的桎梏。”

    “靠着极高的归属感,他们拉拢的对象从一开始天窍星武者,到后来的纯天窍星武者,直至最后的华国高层,议会议员,如水到渠成般流畅。”

    “并且迅速完成了原始资源的累计,并掌握大量资源的分配权和置换能力。”

    “掌握着这核心的两点,所以他们才可以迅速发展成为一个颠覆华国历史的庞然大物。”

    “所以两者有关系吗?”

    “当然有!”

    “但要说诡教和天贵派穿一条裤子,或者说根本就不分彼此?”

    “那倒是说不上。”

    这段话语看似是介绍天贵派和诡教两者的区别,实际上这些并不重要。

    秦志怀想告诉,或者说想培养的是徐愿看待问题的方式。

    所有的事物都有其底层逻辑,当你看穿了其底层逻辑后,不需要什么关键性的证据,答案就跃然纸上了。

    看着徐愿思索的模样,秦志怀轻轻一笑,将话题一笔带过。

    “说到这里其实你也能听出来。”

    “虽然血腥统治早在很久以前就结束了。”

    “但天贵派一直不曾消失,传承了下来。”

    “后两任总长都明白这个名目上伟光正的组织其实就是整个华国的毒瘤,极端主义的思想让他们每一个成员都变成了一颗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弹。”

    “所以后两任总长都致力于消除这个巨大的后患,为之付出了无穷无尽的努力,才将它削弱至现在虚弱的模样。”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现任总长没法怀疑。”

    “因为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做着我想做的事情,我没有任何角度可以怀疑他。”

    回收之前故事伏笔的话语让徐愿瞬间茅塞顿开。

    领悟了全部情节的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秦志怀将徐愿的行为看在眼里,没有浪费时间,迅速开启了下一堂课。

    “但天贵派的底蕴实在太过丰厚,哪怕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可以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我甚至有时候都怀疑当初的失败也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虽然多年的针对和削弱让他们的虚弱与日俱增,但另一方面来讲,这些针对和虚弱也让他们组织内部完成了一轮又一轮的提纯。”

    “剩下来的成员们无一不是掌握了各方面资源的各界巨擘,根深蒂固的偏执思想让他们成了一块块极难啃的石头。”

    “因为团队成员架构变化,组织模式的整体更新,失去了大部分基层人员的他们营造出了一种消失在民众视野里的感觉。”

    “让大家觉得这个臭名昭着的组织终于彻底消失了。”

    “但实际上他们依然有意无意的在华国的每一个角落继续破坏着好不容易维稳的星武生态。”

    “你应该听过十二年前的一桩惊天大案。”

    “庞士德案!”

    听到秦志怀的话语落下,徐愿的大脑自动开始了快速搜索。

    这个案子只要稍微关注新闻的人都知道,当时几乎轰动了整个华国。

    一整条街道的所有人全部被一个名叫庞士德的恶魔屠杀殆尽!

    七千六百四十人,包括老幼全部倒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听秦志怀的话风,这样的人间恶魔犯下的罪孽还跟天贵派有关系?

    徐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转身走来的秦志怀。

    秦志怀点了点头。

    “我认识庞士德,他是我的大学学弟,人非常不错,在我们当时的社团非常出名。”

    “我无意为他伸冤,无论怎样他都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孽,死亡只是对他最轻的处罚。”

    “但我还是要说,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同样也是一个愚蠢的人。”

    “他自始至终都被束缚在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之中。到死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的可怜,他的苦衷,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来自天贵派的迫害。”

    “甚至他最后的复仇,他的犯下的滔天罪恶,所有事情的结局都他妈的被天贵派操纵着。”

    祥和的云层又一次迎来了狂风大作,雷声滚滚。

    明亮的雷光在徐愿的脸上不停闪烁。

    这象征着秦志怀的情绪波动。

    徐愿虽然不能代入他的情绪,但他能理解那种感觉。

    所以只能静静地看着府长在自己面前发泄。

    但下一秒,府长有感而发的话语让他也彻底代入了。

    仇恨的火焰在内心点燃!

    “包括三个月后的阴谋,甚至还有两个月前的袭击,他们都在里面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只靠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怎么可能进得来!”

    府长或许只是联系类似事件脱口而出的话语。

    但听到徐愿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三个月后的阴谋还没发生,十二年前的庞士德案他无法带入。

    但两个月前的袭击这句话刚一说出,徐愿的脑海不可避免的浮上了那个画面。

    郭老师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咬牙切齿的徐愿不自知的颤抖着。

    原来除了诡教这群恐怖分子的袭击以外,还他妈有家里人给带路?

    自己可是在郭老师墓前发誓过要给他报仇的!

    徐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多生活中的事情都很难引起自己的情绪波动了。

    也就是秦志怀讲述的这些历史上的惊天事件才能引起自己不一样的情绪产生。

    那些陈年往事带给徐愿的震撼感可能大于仇恨感。

    但此时此刻心中升腾的怒火代表着旧恨未平,新仇又起!

    徐愿的心里波涛汹涌。

    秦志怀却收起了怒火,瞬间转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看着徐愿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一阵得意。

    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你还不上钩?

    虽然目的达成了,但将徐愿视为未来人选的秦志怀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愧疚感。

    但这愧疚感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我又没说一句谎话,都是事实啊。

    语言的艺术罢了。

    心中有了决定的徐愿也不再愤怒,逐渐冷静下来。

    说句大不敬的话,自己甚至有些开心。

    比起为了刚刚了解的历史仇恨,背负着所有逝去的冤魂而战的巨大压力,为郭老师报仇这种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反而令人更容易下定决心。

    一瞬间自己心中的犹疑的纠结烟消瓦解。

    抬头看向站立不语的秦志怀,刚准备向他汇报自己决定的徐愿突然停了下来。

    那张保持着平淡表情的脸他见过很多次了。

    但这时候徐愿却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回想起之前的话语,思维飞速运转,徐愿很快打通了其中的关键。

    然后向秦志怀展露出一个幽怨的眼神。

    明白自己被发现的秦志怀也不故意板着脸了,尴尬的摸摸头。

    这小子反应这么快啊?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呢?

    幽怨的小狐狸和尴尬的老狐狸就互相这么看着,形成了一幅世界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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