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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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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随风至,来去匆匆。

    黄图刚躲进帐篷,衣服还没来的换,雨就停了,于是顶着湿答答的衣服,探头一看,发现刚才浇他一身的雨云,像烟柱一像,不是从下往上,而是反着来,从上从下,像烟烟雾一般慢慢飘远。

    雨如天漏,很美很壮观,可看多了也就那样,身处星原,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今天的场面算小了,前天那才叫吓人,天空低沉欲塌,十几个窟窿死命往下漏水,还时不时来几下闪电助助兴。

    “我糟~我靠~我去你……”雨去群骂起,不少被淋了一身的人骂骂咧咧。

    “开工!开工!趁现在凉快多做点事!”

    冷,冷的要死,热热的要命,星原就是这么奇奇怪怪。冷的时候哦尿成冰,热的时候好像太阳就挂在头上。

    黄图换下湿衣,穿上了短袖短裤,换装时能看到他身上黑一块白一块红一块,全是晒出来的。

    帐篷对面山头,人声又起,四散躲雨的人重新开工,该搬砖的搬砖,该抬木头的抬木头,该挖坑了继续挖坑…。

    山脚,张扬半蹲在小沟旁杀鱼洗肉,身侧一堆女士嘻嘻哈哈。

    辛火调侃“表哥,你不去扛石头,跑来抢我们活,就不嫌丢人?”

    张扬得意一笑,满不在乎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时候要过脸?”

    辛火很无奈,自己这便宜表哥一直死皮赖脸抢她们活干,烧茶倒水煮饭做菜看到什么做什么,唯一洗衣服打死不干。

    辛火看向闹腾腾的工地,神色黯淡“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嘻笑一敛,沟边所有女子都看向了张扬,都在等他的答案。

    “别看我呀!我要是害羞了脸红了怎么办!再看看,我就哭给你们瞧瞧!…”

    “辛火,李佳,小妹,赶紧帮忙杀鱼,不然就来不及了,那帮王八蛋天一黑就得吃饭,我不想挨骂…”

    没人理会张扬的打岔,依旧盯着他,其中几个眼一眨一眨,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忙碌总让人忽略大部事情,北上万里,能走到星原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坚毅之辈!不停的赶路让他们忽略很多事情。可如今,万事皆定,清闲下来便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家,想亲人,想念自己熟悉的一切,都是情理之中,谁都避不开。

    张扬笑道“下个月就能回去,谁想回去就说一声,我好安排人员护送。”

    欢呼声起,引来山顶人员观望。

    童谣笑一收走到张扬身边,小声疑惑问道“真的?”

    张扬头微摇“一半真一半假。下个月,军中的确有人要返回风雪关,谁想回家跟着去就行。只要到了风雪关,会有人护送她们回家。”

    童谣脸一苦,干笑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张扬耸肩“等通知,快则明年,至于什么时候我说了不算。”

    耳尖的辛火听到了对话,笑脸一黑,带着怒气踢了张扬一脚。

    张扬揉脚气笑“你发什么神经?都说能回家了,踢我干嘛?”

    辛火又踢了一脚,张扬识趣跑开。没一会,姑娘们都知道了所谓的回家,是‘女士优先,男丁回归期未知’。

    “再泼,我可生气骂人了!…”

    惹了众惹的张扬惨遭围攻,一大票姑娘气鼓鼓朝他泼水扔石子。

    山顶,迎风羡慕道“狼多肉少呀!老大真的吾辈楷模,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什么时候我也能找个妞呀!”

    李连先失笑,后沮丧,苦着脸说“别想了,营中都是姐姐辈,惹不起,个个凶神恶煞就算了,关键还保镖无数,我们还是老实躲远点为妙。”

    “要不我们去苍狼那边逛逛?南川离这就几天路程。”

    迎风看向李连,两人奸笑起,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两人口中南川,是苍狼重镇,距羊城三百里,是星原中难见山群。苍狼在群山中设卡立寨屯兵十万,加上从府城抢掠而来的十几万人,南川因此摇身成了星原最大的城镇。

    —

    风雪关,南门。

    城楼上,数人却无声,方斌于中向南静立,其侧,一人黑衣劲装发有斑白,远处尘烟渐行渐远。

    “吕超,你们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星原?还是先回城等等看?”

    “没必要,不必麻烦了,准时给我们粮草就行,你们国内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方斌一笑,看向身侧“你我年龄相仿,为何你壮得像牛,我却已背弯发白。”

    吕超很无奈,身为同盟第二近卫军副将的他,精于战事,却不擅打交道,眼下方斌的话,让其不知如何回复,只能无声胜有声。

    方斌也不在意,两人曾多次接触,吕超什么情况略有了解。

    既然无话可说,便只有道别,吕超带人下了城楼,墙上一老二少依旧。

    “方豪,你回去收拾下东西,后天随同盟人去羊城,顺便把礼物带上。”

    方豪苦笑点头,犹豫片刻想来想去,才开口问“爷爷,我去羊城该干嘛?”

    方禀脸一抽一抽。

    方斌气道“你也去!”

    方禀傻眼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方豪见弟弟的窘迫样笑得没心没肺,总算拉上个伴了。去羊城干嘛,方豪很清楚,说好听点叫表态,说难听点叫人质,无非是让同盟人放心。

    方豪拉上一脸黑的弟弟走了,方斌看着两个孙子走远。

    “唉”一声叹息响,方斌的背又弯了点。

    —

    苏坪,月国西部一州,曾被称为鱼米之乡,如今却是十镇九空,曾经十里一乡,变成了罕见人烟。

    ‘流山’苏坪某镇,依江而建。

    此时,临江渡口,万马千舟人头涌。‘乱’字不足以形容流山现状,不论城中,还渡口,都是一锅粥。十几支叛军,超十万人齐聚流山只为渡江北去。

    流山向南百里,有一名为‘那丰’的村子。村子位于山谷,谷中大路直通凌江。

    此时谷中,群蝇飞舞,野狗吠,伏尸沿路数里难计。

    谷外十里,万帐相连,月字旗居高逆风飘扬,其侧百旗林立。‘林’‘苍’‘风’‘吕’四旗微矮月字少许,却又高出一众旗帜。

    营中某帐,庞贝坐于主位无声,两侧各有十五人。

    左侧为首谁长发紧束,一身贵气却不见英气,其眉微尖,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右侧为首谁,同左侧为首谁如印同出,唯有衣色不同,左蓝右紫。

    噔~噔~脚步声打破沉默,众人齐看入帐之人。

    来人单膝下跪“前方回报!叛军主力已临江北撤,前方山谷已叛军盘踞。”

    庞贝示意来人退下,令兵一退,帐内群声起。有互推负责,有力主追击,有求平稳……十数人吵作一团,意见难统。

    “肃静!”

    群声敛去。

    庞贝平复心序,语调放缓道“莫再争执,诸位领兵前来是为平贼。刀兵难言,胜败难免,昔日错手莫再重提纠结,如今之急,在于收敛勇士之躯。平王,英王,两位意下如何?”

    左右两侧为首谁对视一眼,先后点头。

    庞贝随后吩咐道“吕侯,这事由你负责,林公协助,所需一切军中自取,具体事务不必回报,吕侯可自行决断。”

    一中一少出列领命,转身离场。

    庞贝初临前线,便受一挫,前锋溜敌不成反遭伏击,失败原因很简单,军中领主都在打小算盘,前后左右自行其事,各军配合上出现空档,后果便是前锋二万人,只有三千余退了回来。

    月国西部越打越乱,动乱范围扩大到两王三洲,叛军也由一支变成未知,已知人数过万的便有十四支。叛军是越剿越多,地方领主将军却是越打越强,无数平民,无数小贵族,成了这次动乱的养分。

    庞贝现在面对的是,九个拥兵过五万的大领主,多到清不数的叛军,两个态度不明的藩王,三个拥兵自保的州牧。

    数十万大军清剿一个小地方的动乱,匪越剿越多,个中原由在场的人都知道,却都假装不知道。

    西部未平,新乱又起,月国鸿州再起纠争。百船千舟倾覆之际,万人厮杀之时,一人远望浓烟滚滚的城池,淡淡一笑,其脸有疤,其名‘王昭’。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你的仇现在还报不了,北面现在有大队人马往这边来,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走不掉了。”

    “陆良,我们接下来往那?西边?南边?还是返回新城?”

    “去泯江边看看,西面现在太乱,我还没活够,南边就算了,我讨厌坐船。”

    王昭一笑,陆良一笑,两人并肩走下山头,山脚下密林中百人嘻笑。

    —

    康国,北凌。

    康庒正在待客,客人来头不小,是府城南镇将军曹旬。昔日为敌的两人,今朝结伴同游参观北凌城防,每路过一处康庒还会细心讲解作用,曹旬时不时点评一下。

    康庒笑问“将军,此行何意?莫说清闲难度。”

    曹旬笑答“东丧,西沦,南不平,此行为求罢战,王爷能否给个准信。”

    康庒摇头“这里我说了算,你却不行。”

    曹旬皱眉,不是恼怒,而是在想怎么回答,康庒说的没错,战与和曹旬的确没这么大的权利何决定。

    突然,曹旬来了一句“铭山以南再无路,山高路远愿无逢。”

    康庒一顿,随即回道“北凌以北终不至,绿水青山永相隔。”

    曹旬大笑摆手“此生不见。”

    康庒点头示意“愿君安康。”

    先前还打生打死的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协议,是否长期有效,康庒不敢保证,曹旬也不敢保证,因为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

    同盟,连山。

    耗时二年,花费无数的‘众议院’终于建成了。

    众议院占地百亩,前后左右都有广场,主体反倒小的可怜,建筑面积不足十亩。院休呈圆形,二层,一楼为主会场设有一百座,二楼为观礼层设二百座。主要设施外,院内还设有百间休息,十间小形会议间。

    建成不代表好了,众议院目前还是个空壳,内空外汤四处漏风,要是下雨的话就惨了,当下中空的造型绝对能让大院变鱼塘。

    闲暇无事的各族长老,在院里四处转,时不时抬头望天看怕下雨。

    “亲家,那小子不是吹牛皮吧?要是顶上封不好,你会被人笑死的,那帮老不死都等着看笑话。”

    张海面无表情,实则把孙子张扬骂了个遍。

    众议院修建时,一帮老头谁也不关心,谁也不感兴趣,以为就是随便建个房子加广场,直到一楼起好,才发现了不对劲,才想起看设计图。这一看不得了,个个都骂张扬,尤其是张海骂的最欢。

    其实他们骂错了,给图的不是张扬,出糗主意的也不是张扬,要用玻璃做吊顶的也不是张扬,真正的罪人是黄图。一直以来都是张扬说,黄图记和画。

    如今的众议院纯属意见,黄图半睡半醒间把其他楼层的图纸给了童观,没成想把众议院的图也塞进去,然后楼就起了。真要怪罪的话长老院中的老爷子们没一个跑得脱,谁让他们没细心查看就同意了。

    如今的情况是张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黄图也想不起图去哪了。

    —

    陈国,黑木堡。

    董存很忙很忙,忙着数钱。

    因灾得福搭上张扬后,他就莫名其妙成了所谓的‘区域代理’,张镇拼了命的往黑木堡送产品,小到梳子,大到车辆,最受欢迎的是化妆品和琉璃。陈国遍地权贵,他们什么都不缺,缺的是用来攀比的东西。

    董存看好的篷布反而销量平平,军中挤不进,城里买不出,唯有商队偶尔光顾一下。在陈国没几个要打卡上班,下雨时,务农的人不出工,权贵懒得出门…

    “少主,南面来信了。”

    董存接过信条拆开,信上就二句:“货物已入国境,交接时请把上批款项一并结算。”“此次物品中有四车为私人物品,请领主大人派人护送至风雪关。”

    董存无奈了,信上一笔带过干脆利落,他却得烦一段时间,不管那件事都得提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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