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峰的小九九》
盗窃、抢劫、绑票、三大行业自古便齐名并列,来钱快的特点让从业者如云,收益高同时也代表着风险高,为了有钱有命花,从业者只能不断充实自己不断提高进步,业务不精、能力不强者往往会被淘汰出局或埋入黄土。
杰斯,生于月国腹地,五岁时便被父母送往领主家当童工抵税,这样的事情很常见,这也是很多父母的想法,他们都觉得让儿女去领主家劳作,兴许有机会改变命运。杰斯十岁前,
早上端盘洗碗,晚上端盘洗碗,只不过味道不同一个臭一个香,十二岁后,早上要习武,下午放羊看牛种种地,晚上继续端盘洗碗,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孩童渐渐长开成了少年。
颜值有时能当饭吃,有时是罪过,这得看环境,杰斯就很不幸,他不但长得比领主的四个儿子好看,比他们高,比他们聪明,还比他们能打。有人不忿,便有人爱幕,杰斯和领主的女儿有了点苗苗,纸是包不住火的,两人私下碰面时被发现了,身份不对等的狗血剧情上演了,杰斯被清退出了城堡时,负责服侍领主的女仆,偷偷给他塞了纸条,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快跑”。
时间不息,仿佛转瞬,转眼间十四年过去,杰斯三十一了,因为有家不能回,手臂上烙印的纹章,也断了他务工的可能,为了活下去,杰斯当过小偷,上山做过土匪头头,绑架过富贵子弟甚至还绑过公爵之子,从业期间,被通缉、被追杀了无数次,从月国腹地一直跑到了海上,身上却连个疤都没留下,运气爆棚到极点。
天海茫茫仿似相连。
海面上两支船队相向而行,向北的有八艘,向南的有六艘,向北的船只上号声不断使劲摇,向南的轻松惬意借风而行,船队错身而过时场面相当友好,双方船员都是手握刀兵笑脸相迎,时刻准备着好好招呼对方。
一路跑到海上的杰斯,现在很有原则,只抢月国船只,这是吸取了无数教训后做出的决定,他总结了自己不能安生的原因,那就是得罪的人太多,现在同盟和月国之间海面上讨生活,总不能全双方全得罪了,抢来的东西总得有人要才能变现,加上相貌也被画出了来,回月国的风险太大,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往死里得罪。
陈平,十六岁时跟了杰斯,一跟就是八年,从一个瘦弱少年变成了全身都是疙瘩的壮汉,脸颊上的缺口和遍布伤疤的躯体像在诉说着什么,他和杰斯站在一起就如同美男与野兽,一个高壮如山面目狰狞,一个英俊帅气令人侧目。
看着猎物大摇大摆从自己身边驶过,杰斯能忍,不代表陈平能忍,他忍不住问道:“将军,现在顺风,要不我们抢最后一艘?”
杰斯闻言青筋暴起,话也不说便一脚踹向身边光着膀子的人,杰斯用力不小,可身高一米九吨位足够的陈平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见手下一点也不配合,杰斯便怒骂道:“抢你个头,谁会把财宝放在最后,你傻呀!让你学着点你不学,非要练块。”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他们的船比我们好,比我们快,人比我们多,真要动起手来谁抢了谁都不一定。”
陈平自负道:“我们绝对能赢。”
杰斯听到了,也泄气了,跟一个把脑仁都练没了的家伙说道理,无非是浪费口水,要不是陈平救过他几次,又对他忠心耿耿,杰斯早就把这个三天气他两回的家伙丢海里喂鱼了。
陈平一直盯着对方船支,当对方最后一艘从十来米外经过时,他拿起勾绳口咬短刀跃跃欲试,一众亡命者见陈平如此以为要动手,纷纷引弓待发。
杰斯被吓了一跳,拔起着插船身上充当扶手的棍子就往陈平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你想死别拉上我!还有你们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把兵器收好!咱们现在是商队不是强盗!”
话说得冠冕堂皇,却也是实情,这年头敢在海上飘的人就没一个善茬的,对方势弱时前秒是商队下秒摇身一变成劫匪的事海了去,“见船就躲,结伴同行”这句话是航海名言。
杰斯有很多外号,船队的人称呼他时五花八门,有人叫将军,有人叫大王,有人叫主人,有人叫他名字…叫将军的人跟杰斯最久,最少一个也有六年了,陈平最久,现在只剩下了四个,其他的不是跑了就是死了。叫大王的人有三年左右,叫主人的是杰斯买来的奴隶。
错过了北上的船队,之后的半天时间,南下的经商的杰斯除了看鱼看海,其他的一样都没见到。
船舱内五人聚集,五人年纪相差不大,四人在讨论事务,陈平则是摆设光听不发言。
杰斯坐在小木床上嘻笑道:“蛮子的海军想招揽我们,给出的条件是我当个统领,你们都是副手。”
“将军,同盟人有什么要求?总不可能是因为你长得顺眼吧?”
嬉笑声中,杰斯肃然道:“他们想了解国内情况,以及海盗巢穴位置。海盗卖了就卖了,国内的情况就得问你们了,我无家可归,你们却还能回去。”
“不用急着答复,到了鸿州再给我回答,如果还愿意跟我,我们拉上货就回新城,如果不愿意就好聚好散,这些年的积攒应该够你们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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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这座和月国不搭边不相邻的城市,近来变得热闹异常,城中多了不少挥金如土,穿金戴银的外国人,他们见什么都想买,只要新城愿意卖他们就买。
辛结同意张扬的想法往月境散布消息,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不觉得会有多人来,然而事情证明辛结错了,还错得很离谱,六月到八月二个月的时间里,一共有三十一支不明身份船队靠港,辛结出面接待过的人就有十四个,无一不是一方领主。
想赚别人的钱就得保证别人的安全,一旦有人出事,再好的开端,再好的前景,都会瞬间崩散。为了保证航道安全,辛结让船厂推迟交付二十三艘商船,并全部挂上军旗充入巡逻序列,剿灭海盗一事也上了议程。
城主府中,辛部大长老辛集、城主辛结、统领辛平,统领辛安,统领辛全,同盟驻军副将蛮贵,后备军参将辛宁,七人聚首。
辛集放下手上的纸张,看到沾染到墨水变得灰黑的手眉头一皱,总算是明白桌上为什么放湿手巾了,辛集用毛巾擦去手上残留的墨迹随手把毛巾递向了一旁。辛结接过后笑道:“复印纸是蛮好用的,以前得写几遍的文书现在一次就行,就是手容易脏。”
“数据我都确认过,这几个月新城的营收相当于往常五年的总和,月国佬存在这里的金银,多到足够支撑二十万大军三年开销。”
副将蛮贵斯斯文文,闻言后嘻笑道:“你们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天天看着运金运银的船从身边经过,又不能抢得有多难受,要不是我下严令,手下那帮小崽子早就动手了。”
参将辛宁一身腱子肉,玩笑道:“蛮贵,要抢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给你调二三千人还是没问题的。”
辛平,辛安,辛全,三人加也入讨论,几人嘻嘻哈哈计划着怎么抢,怎么不留痕迹,怎么分配。
辛集、辛结带笑旁听没有说话,见后辈们越说越离谱,辛集笑道:“好了,先说说眼前的事,要抢也不是现在的事,等以后闹翻了再说。”
“我同意从后备军中调来三千人,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新城不用要再招人,不但费时费力还费钱。”
“剿灭海盗一事低调点快点,管好你们的人尽量别和月国水军起冲突,一旦闹起来就没人给我们送钱了。”
会议结束后,辛集在辛宁的护卫下出城参观新建的庄园,一连参观了三座月国贵族建立的庄园,无一不是整洁奢侈,让辛集暗自叹息自己那小平院真见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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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镇,自张扬回来,镇上三天二头就会出点新奇事物,报纸上多了三个评选栏目,一个选美女,一个选杰出青年,一个选唱歌好听。大街上多了不少奇装异服,有人穿起背心,有人穿了短裙,发型也开始多元化。镇上餐馆的菜品日渐增多,各式各样的东西被搬上餐桌,同样的原料也多了数种做法。
被折腾得最惨的当属铸造营,十几个闻所未闻的项目,让不少人把头皮都挠破了,照明一事被排到了第一,说是要发电,造电灯。起因很简单,有天夜里张扬起身方便,结果踩空,从二楼滚到了一楼,这一摔让他气愤不已,作为在现代社会呆过的人,没电,没有简单方便的照明工具,让张扬很是不爽,于是任务便掉到了铸造营头上。
张扬先是找到辛庄劈里啪啦说了一上午电的好处,搞得辛庄兴奋不已,两人越说越来劲,最终连电动车冰箱空调都搬上了日程,听得来凑热闹的黄图狂翻白眼。半个月后,张扬心凉了,辛庄冷静了,黄图没影了,于是张扬退求其次,打起了火机火柴的主意,只要方便点火就行。
张镇发出的悬赏令,奖励金额已经高到离谱的程度了,有人因橡胶一事得到了二十万奖励,散布到同盟境内的公告上,奖金数目成倍增长,最高可获得百万。巨额奖励的吸引下,不少奇人异士向张镇聚集,外国人都来了几个,橡胶工艺便来自于一个康国人。
神匠区88号日渐冷清,楼下的渔具店搬走了,移到了童胖家中,营业人员也由童胖变成了他的母亲和妹妹,同时渔具店也有了名字叫作“沿岸渔具”,任劳任怨时不时被调戏一下的童胖高升了,小胖子成了张狂的副手,平日里帮忙记记账核对下数目,算是脱离了做班的苦闷日子。
渔具店一移窝,就像带走了88号人气,陆虎不久后便搬去和家人一起住,张狂随集训队参加拉练,黄图也住到了侧对面,张癫回家照顾母亲,由太过冷清,冷清到张扬晚上方便时提心吊胆全怕撞鬼才踩空。
陆虎又瘦了不少,记在其名下的债务日渐增多,从六月末的五万多,变成了九月初的十三万,目前还在不断增加,虽说债务是一家十几口共同负担,可各类事务都要陆虎管理,每次从童胖手中接过欠条他的手都在发颤。
88号对门没了二楼的房子终于折了,遭殃的还有旁边两栋,旧址上人声鼎沸,看样子是打算建成三栋小型别墅,张扬占其一居中,左侧黄图,右侧陆虎。
张氏祠堂,百人聚首,张家各支脉均有人员参会,大厅内,张峰看着吵成一片的族人扶头苦笑。
张崖,二十七岁,人显瘦弱,铜部现任族长,他是张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与其说选上的不如说被逼无奈,因为各脉的人都不愿意当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族长,吵吵闹闹中决定抽签,于是运气极好的张崖当选了。
“族长”别看名头响亮得很,其实没什么权力,同盟八族在百年间被一步步限制权力,有些是自愿行为,有些是被逼无奈,境内族群太多,八大部族不得不让出部分权力,直属领地的宿小便是其一。族长一职在同盟境内有数十个,权力不是说没有,只是小得可怜,连人员的任命权都没有,平日里就是协调一下各城镇村寨的事务,跑东跑西一副管家的命。
张崖和张峰相邻而坐,张崖懒得搭理吵成一团的族人,面向张峰诉苦道:“堂哥,有没有什么能指点一下的,这族长当得真要命,我都三个月没回家了,前几天还在铁原城,今天就被拉到你这里。”
张峰乐了,安慰性的拍了张崖,嘻笑道:“你傻呀,管那么多干嘛,在家睡觉看娃就好,有事让别人做就行。我当那会,连祖地都没出过几趟,还不是好好的,也没见有人敢上门骂我。”
张崖的脸直抽抽,要不是知道张峰痛打过十几个上门找抽的家伙,他还真就信了。
张氏这次会议主要是商讨产业划分,参会人员都想把重点放在自己管制下的地界上,现场你争我吵,从粮食到牲畜,从制造到源料促应无一不吵上了天。张镇作为发起人,本意是转移掉部分不合适镇上的产业,如车辆、铁制品、水泥、造纸、瓷器……张峰等一众高层故然心痛不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痛割爱,必境地形和原料都受到制约了,张镇不可能什么都做自己吃独食,会议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张峰想统一下族内意见,这样一来面对长老院时他能骂得更大声点。
一天、二天、三天、会议一共进行了四天,头两天张扬还凑热闹捧捧场,后两天别说了人了连影子都见不着,散会时,铁原城分走了车辆制造,理由简单有力,因为它是铁矿便出产地,铜城成了水泥制造地…铜部境内六个人口超十万的城市都分得到了不少东西,张峰也得到了各脉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