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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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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山,同盟长老院所在地,也是铜部境内最高的山峰,海拔三千四百米,其虽是铜部最高却比同盟西北部的高山差太多了。连山有点奇怪,其它似坟包独零零伫立于铜城盆地之中,四面空旷无山陪杉,让其显然得特殊。

    选择连山作为长老院所在地,原因有三:一是其地处同盟中心位置,二是山下便是铜城,有着大自然的防御力,其三便是优越的地形。

    长老院在同盟人眼中是最高权力代表,在八族眼中却是吵架圣地,院内几乎每天都少不了为这为那争吵。

    长老院并不高大上,主体和村落差不多就是一大堆砖瓦房,顺眼点的就是二楼高的主殿,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被拆得七零八落了,说是要重建,建成一栋八楼大楼,而工程则由张扬的建筑队负责。

    因地处山腰,运送物资便成了难题,为了节约成本,一帮老家伙直接给铜城下了命令,要求一个月内每个铜城人要往山上送十块砖头,要么运送别的东西,违者将处半个月劳役。送十块砖和半个月劳役孰轻孰重,铜城人还是能区分的,命令一出,当天便有无数人往山上运砖头,然后,第二天铜城便没砖了,于是满肚子坏心眼的主事人便安排上了别的东西,钢筋水泥木板碎石……统统排上了。

    童观,童满之子,学医数十年的他莫名其妙就成了建筑队的负责人。对于转行童观很满意,自己不是从医的料这点他很清楚,对这方面他也不感兴趣。张扬找上童观说要他帮忙时,童观秒答应,把童满老爷子气得不轻。

    工地上,童观空闲之余看向山道,山道上是络绎不绝的大姑娘小毛孩,她们嘻嘻哈哈全然把苦力活当成了娱乐活动,成年人反倒没见几个,倒不铜城的男人在偷懒,而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无数人忙碌时,长老院内也没闲着,吵架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少,临时会场内热闹非凡,只是今天争吵的人略有不同,不再像往常一样全是老头子在吵。这次争吵的人泾渭分明,一方是张镇代表团青壮为主,一方是长老院代表团白发苍苍。双方一共二十个人,每方十人,双方先前已经在数十个事项上达成了一致,可有三件事无法达成统一,甚至可以说绝无可能达成一致。

    第一件是人事安排。长老院想往张镇中安排人员,理由相当充足,说是为了避免不稳定因素,这事一提出,作为张镇代表团主事人的张山就爆了,要不是有人拉着,他不介意用假手痛揍老头子。人是拉住,话却拦不住,张山出口成脏大骂一通,在房外偷听的张海听得情清气爽,然后还装模作样进门调解,对于安插人员一事张海本来就很不爽,张镇可是张氏的自留地让别人插一脚那叫什么事。

    第二件是税收,长老院提议张镇增加税种,这事看像好意,是为了给张镇增加收入,背后却有着不知道多少盘算,张镇的人不傻打死不同意,他们知道加税就会吓退不少人,就算要加税也不是现阶段的事。

    第三件有点无理,竟是要张镇出军费,供养三千士兵。张镇还到二十万人口,其税收供养着一支千人巡逻队,四百多政务人员,已经快到顶点了,所以军费一事答应的可能性不大。

    无风不起浪,事一提出就不可能搪塞过去,于是会议持续了二天,也吵了二天,作为弱势一方,张镇要大出血是不可避免的,他们被迫接受了军费一事,散会之时,尽管已是夜深,张镇代表团却带着怒气星夜离开长老院,连休息一晚的心情都没有。

    行至山下铜城,在山上怒气冲冲的张山,在长老院派遣的护卫离开后却突然间笑出了声,受其影响,假装了很久的九人也忍不住了,其中有一人更是大笑大已。

    张山笑问狂笑的之人:“怎么样?恶气出了没?”

    辛庄止笑应道:“好多了,能看到老家伙们吃瘪的表情,这趟没白跑,值了!”

    同盟士兵的月薪酬为一千,队伍、统领、副将的薪酬则不同,三千士兵加上几十个军官,张镇光薪酬一项每年便要支付近四千万,这还没算上日常开销。张镇同意支付军费不可能没有条件,条件是这三千人必须驻扎在沉山,并受张山指挥,明面上张镇吃了大亏,其实暗中早就作好了计划,长老院不是要我们支付军费嘛!这个简单,那就是放开一切限制,赚不到钱拿什么养?他们打算在这一事上再拉扯一通,现在先让老家伙们高兴高兴,过段时间再派人过来大闹。至于驻守的士兵,都还没确定是哪支部队,张镇就已经打算物尽其用了,新兴之城大把地方需要人手,还计划让士兵们写写信骗上三五亲族来张镇消费消费,顺带增加下人口。

    ——

    同舟湖张镇方向,大坝边一共设有八个码头,从一到八排序,其中一、二、号码头为铸造营试验用地,禁止船支停靠,三号码头是张扬的私产,水位刚一确定,他就让抢先动手建造了。

    有码头便会有配套设施,客栈、道路、人员、仓库纷纷配齐,除了前三个码头,另外五个码头的经营权都在张镇手中,直接搞成垄断,往来的人员物品都要缴纳费用。人员是按个收费,单次单程为一钱,船票另算。货物则是收取估价的1\/10作为税费。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而矛盾的源头多是钱字,随着船运的兴起,拥有六个泊位,能同行停靠十几艘商船,加上所属的仓库和客栈收入节节攀升的三号码头毫无意外成为了眼中钉,为了避免口舌,张山张峰二兄弟趁能闹事敢闹事的张扬不在,和张镇高层一翻权衡后作了个决定,那就是三码头要交40重税。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张扬心情太好满面春风,可一下船他就傻眼了,他看向陌生的收费人员不可置信问道:“我也要交钱?”

    收费员很年轻十九岁,名叫子豪,长得还算可以,就是那一脸痘坏了不少分数,他来张镇不久,能在码头上当差,靠的是亲戚安排。

    子豪见身前这个比他矮了点,也黑了点的人一脸惊讶,在码头上工作了几个月的子豪笑问:“你第一次到张镇吧,在码头下船都要交一钱,这是镇上的规矩,不管是那个码头都一样。”

    张扬嘴巴张得老大傻傻不语,跟着他身后的几人也吃惊不小。

    黄图用行动表达了不满,他指着子豪骂道:“你说什么!你知道这是谁的码头吗?这是我们的!”

    “谁给你的权力在这收钱……”

    子豪在码头上呆几个月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打架斗殴,沉船掉水,偷税漏税,塞钱贿赂都见过,现在只不过被骂了二句太正常了,眼见沟通无效,他只好求援了。

    “哔~哔~哔~”

    哨声惊动了泊位附近的工人,没二下便有一堆人集中了过来,有人闹事无疑就是砸他们碗饭。

    “张少”“老板”“张总”“张扬”“吕队长”少族长”……

    一通招呼后,人群来得快散得也快,他们走时还不忘把蒙圈了的子豪拖走,只留下了码头主事人张岘。

    张扬咬牙强忍怒火道:“十四叔,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们的码头吗?”

    张岘苦笑道:“这事我没法说清楚,你回家自己问去,这是你父亲他们的决定,我拦过没成功。”

    闻言,张扬叹息一声不再追问,随后便和张岘安排起了船上的货物,并告知下午或傍晚还有三艘船会到码头,让张岘招待好卫东的手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数月不见,世界大变,离开码头登上大坝,入眼的景象和数月前大有改变,城镇建筑已经延伸到大坝下,环绕城镇四周的山上也多了不少房子,坝下的小河也变了模样,河边扩大了数倍成了一条小型运河,无数小船在水面上往返。

    黄图大笑:“终于不用走路了!”

    湖区到神匠区相距七八里的路,人人骑马是不可能的,一来没那么多马,二来也没有那么宽的路让人通行,水路一开便能省心省力一路漂到家。

    相较于平平淡淡张扬几人,卫东却被震惊到了,在坝的另一面,他就被繁忙码头惊艳到了,现在居高仰视无边城镇,让他的心跳不禁加速,暗道自己来对了。

    顺流而下就是舒服,不用走路的几人,也多了几分看风景的闲情,卫东看什么都新奇问东问西,吕梁一一解答,期间还看到了几样吕梁也不认识的东西。黄图手庠跑去和船家撑船了,两人聊得很开心,询问下几人得知水路运送还不到一月,凌晨到上午这段时间是运货时间,有五六百人兼职纤夫搬动工,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才能拉客拉散货赚外快。

    路过叉口时张扬满脸疑惑,他记得一清二楚前几个月还没有,这条河没有支流,而且叉口处原本是一排房子。

    “阿叔,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问题船家笑道:“张少,我姓古名蒙,我大兄古董你和他应该很熟,河边的排档便是他开的,他说你好多次。”

    “刚才的叉口,听说是要挖几条小河穿城而过,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我也不清楚。”

    黄图笑笑插嘴:“表哥,你家那帮老头应该脑抽抽了。”

    “以前你让他们开水路,他们偏不干,现在好了,这得拆多少房,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行?路上你也看到了,河边都多石头加固了。”

    张扬没搭理黄图,只要不是花他的钱,他懒得理会。反倒是古蒙接过了话头,说了几句话让小船上的人失笑连连,卫东直竖拇指头。原来是镇上高层为了省钱,阴招不断,先是发动新来要入册的人员义务劳动七天,说是参加建设者能优先安排住宅,然后,又利用工作机会骗了务工人员一遍,说参与者会优先安排工作岗位,古蒙船家的工作便是参与劳动分来的,这还不算完,其后又出了新招,说是任何人都能参加挖掘工作,按进度结算工钱,一时间无数闲暇的大姑娘小毛孩大爷大娘纷纷参与进来。

    张村一成不变,与周边的变化大相径庭,一直保持着原样,下午时分,四个年轻人拎着大包小包走过了早就不存在的寨门步入其中,村内比外面安静多了,这里没有拥挤的人湖。

    在家中没找到母亲的张扬带着几人杀向了童满所在地,却还是没见到人,一番询问,四人又杀向别的地方…结果连跑了六处,也没能找到大着肚皮的辛喜黄家月。

    神匠区88号渔具店,一小胖子往货架上放东西,这面放一点那边加一下,店内物品这几个月多出了不少,有了面饵,抄网,支架,凳子,浮漂,甚至还有了皮革做的遮阳伞。

    黄图看到小胖子时惊讶道:“咦~童胖你这几个月吃了什么?怎么这么胖了?”

    童胖转过头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便大笑不止,因为出现店内的三人都是满面胡子,最壮的一个胡子比头发还长。

    张扬气疯了,今天一路不顺:“笑哈笑,还不赶紧把刮胡刀和镜子都拿来,小心我炒你鱿鱼。”

    到家了就是不一样,张扬彻底放飞自我剃了个全光,不像在外要顾及长辈面子,要留点胡子让自己看上去成熟点。卫东经不起黄图和张扬的冷嘲热讽,一怒之下也来了个同样的造型,三人本着有难同当的原则,把童胖也剃成了一样,张疯进店时笑容隐现,下一秒拨脚就跑,可惜还是难逃魔爪,本着一不做二不休,五个光头佬把目光转向了隔壁,不久后,便是一通鸡飞狗跳,梁芳的怒骂声也随之响起,吕梁的头发是保住了,因为他下个月要结婚,可他的两个弟弟就不一样了。

    时间如水,六月初三傍晚,张村内上百张氏族人在火光下翘首以盼,期待中带着担忧,随着一声啼哭,张氏增丁一人,张扬多了个弟弟。

    ‘子不满三无姓无名’这句话是同盟俚语,代表的意思也很直白,只有活过三岁的孩子才会有姓名,三岁前其家人不会给其取名。

    “张旭”这是张扬给弟弟起的名,没有外传,他只是偷偷告诉了三个长辈。

    张海闻名大赞,张山笑而不语,张峰则让张扬帮忙想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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