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姬幽
嘈杂的网吧里，头发像鸟窝一样的青年正疯狂的指挥着屏幕里的队友。
“仓库还有两个，对面可能转b点…”
随着屏幕猛地变白，他无奈地扔下了手中的鼠标：“彪子你咋吃这么多闪…”
“姬幽你他妈直接拉出去死了开始逼逼…啥信息都没吃到…”他摘下了传来叫骂的耳机，在电竞椅上瘫成一团玩起了手机。
屏幕刚一解锁便弹出来十几个未接来电，于此同时，又一个新的打了过来。
“幽儿子你死哪儿去了？辅导员找你快找疯了！”
“什么臭国楠搁这儿随地大小爹，辅导员找我干什么？”
“你哪儿来这么大脸，你们给排水系和隔壁院临床的都在叫人，一个都不准漏，跟疯了一样，好像是部队上要的，好几辆军车直接开求是楼底下了，拉了帐篷体检呢！”
“啊？我简历正愁没人看呢这就来了报效国家的机会了？”
“赶紧的吧，哄你我是你孙子！”
“什么混乱的伦理关系…”姬幽碎碎念着给电脑结了账，挂了电话转身出了网吧。
临近毕业，同学有找实习的有去复习准备各种考试的，他有些迷茫，只是想趁着这段时间最后看看这座城市，可惜兜里又没什么钱，也就只能逛逛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各个不同的网吧。
“瓜兮兮滴老汉儿呀~~”贱兮兮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他按下了接听，是那个温柔的漂亮辅导员。
“姬同学你现在在哪里？可以尽快回一下学校么？”
“导员我在路上了，刚参加完面试，所以之前没接您电话，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撒谎对他来说已经是信手拈来了。
“哦哦也在忙着找工作啊？那更好了，不知道你听说了没，院里下发了通知，配合部队上的同志特招一批咱们专业的，有正式编制的，具体还得等你回来现场说，你那边打得到车么？”
姬幽有些震惊，他不是没见过图书馆里那些为了编拼命复习的学生，怎么现在这好事还急着往他头上砸了？按说自己这也算土木的苦哥们，莫不是往别的国家外派的？
“打得到打得到，我已经在路上了，”说完他瞄了一眼导航：“还有半小时就到学校！”
“好呢，那你回来直接来求是楼哦，到时候见。”导员挂断了电话。姬幽想了想在自己和爸妈的小群里打出“爸妈，我要入编啦！”，可犹豫半天，最后也还是没点击发送。
困意渐渐涌了上来，他从昨晚一直通宵到现在，身体终归是有些撑不住了。
“完蛋，不会体检都过不了吧…”
“小兄弟，醒醒，是应大东门对吧？”
姬幽在摇晃中睁开双眼，看见了司机大哥一脸关切的递过来一根烟：“这么累啊小兄弟？你没事吧？来一根醒醒神？”
“哦哦没事大哥，就是最近实习太累了。”姬幽谢绝了大哥的烟，并没有为自己的谎言感到一丝心慌。
“现在的大学生真不容易啊。”大哥感叹着开车离去。
等他扫了辆共享单车狠劲蹬到求是楼的时候，离辅导员挂电话才刚过二十分钟，总算是赶上了。
求是楼里是档案管理中心和学校的总教务处，往常是很少有学生会来这里的，但现在却被看热闹的学生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姬幽正发愁怎么挤进去，就看到了两位穿着军装的大哥在人墙中努力地留了一条小缝出来。
一位大哥提着喇叭喊道：“还有没有给排水系和临床的同学没有进来体检的？同学们请让一条路出来！”
看到那俩大哥的瞬间姬幽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了，他们是全装来的，背上的枪和武装带上的一堆东西晃的人眼睛疼。
如果不是辅导员提前打电话通知过，他多半会以为这是来学校追捕什么穷凶极恶的武装团伙。
“同志，我是，我是给排水的。”他大口喘着气把学生证递了过去，在一堆好事者的目光下走进了军绿色的帐篷里。
里面并没他想象的那么肃穆，除了踏进去以后有人上来拿着什么设备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就只有两张桌子，后面坐着辅导员和学院书记，还有几位穿着军装的低头正低头记录着什么。
“林书记，这是最后一个了？”听见姬幽进来，梁裕兴头也不抬的问。
“对，临床那边已经都筛选完了，给排水的应到35人，他就是第35个了。”
“好，我先看一下之前的筛选记录，小余，给排水的如果进来了应该是编进你们组的，刚好你这组长就给这位同学介绍一下吧。”梁裕兴继续翻看着桌上的一沓档案。
他口中的小余摘下帽子抬起了头，姬幽这才看清这位所谓的组长原来是个女生，清秀的面庞没怎么化妆，但看清的刹那还是让人暗自赞叹一声，短发扎在了脑后，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姬幽同学是吧？你好，我是新成立的空间战略部第一军的少校，余青。因为这目前还是涉密项目，所以在你加入前我们没法和你说太多，甚至就连跟你简要介绍都需要你签保密协议，所以我先问你，你同意签么？”余青说完后递过来一支笔和一份协议，然后就盯着姬幽的脸，像是要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来。
被那双漂亮又凶凶的眼睛盯着，姬幽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给排水属于土木中的二级专业，多少也算是个和尚庙，他很少被女生这么认真地看过。
“我签，我…我签的。”他慌忙抓过笔，连翻都没翻就签了字，紧张之下，话都说的有些结巴。
在看着他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余青这才说：“不看一下具体内容么？”
“我…我又没啥好看的，这种大事保密不也是公民义务么。”
“好，反正你签了以后也只能很粗略地告诉你，我们急需一批人来进行军舰的排水维护和设备的日常运维，因为情况紧急，所以特事特办，从你通过审查那一刻起就按照上等兵算，通过十五天的基础训练登舰后直接升为下士，有特殊补贴，每次返航有假期，还有别的津贴之类的福利，算起来大概要比你们学校的毕业生平均薪资高两倍，服役满三年可以分房然后申请转职到地方去。”
条件不能说不优越，甚至优越的太过头了，姬幽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余同志我冒昧的
问问啊，这是要…开战了？”
“这按你的保密权限就没法知道了，具体情况还得等你进来的时候动员会讲。”
“您刚说要通过审查，我想问问是什么审查。”
“基础的政审和身体检查，从你大一的入学体检结果来看你基本已经通过了，等会再进行个体检确认一下就可以了。”
“我…我挂过科啥的你们应该也查到过吧，不是，我…我家祖坟应该也没冒烟，这好事儿凭啥轮到我啊？”
余青大概也没有想到眼前这货会不着调到如此程度，无奈地看向了一旁的梁裕兴，却发现梁裕兴正努力憋着笑。
“行，告诉他吧。”梁裕兴一边掐着自己大腿一边朝余青说。
“因为设备对身体条件有些要求，我先告诉你其中一条吧，我们需要rh阴性血和孟买血型的操作人员，你之前献过血吧？是rh阴性的。” 余青说完瞟了一眼桌子上姬幽的成绩单，又补了一句：“确实，如果不是体检要求有点苛刻，我们也应该不会考虑你。”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签了字去后面做个体检确认一下，然后明天这个点之前来告诉我们确切答复就好。”
“只有一天的考虑期么…”姬幽自言自语着，看样子他们确实很赶时间。
体检并没什么太多波折就通过了，当他掀开帘子出来的时候，周围依旧围着许多同学在好奇地向着帐篷里张望，见他出来自然就把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这一刻姬幽觉得有那么些天命在身上了。
于是他脑子一抽学着杜琪峰黑帮电影里那些快意恩仇的男人们一样摸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眼睛散漫地望着远方的云层的同时略微低头笼手点上了那根烟，在众人的目送中走回了宿舍楼。
余青看着监控屏幕里这故作姿态的无聊男人，又伸手去翻桌上那厚厚的一堆档案。翻了一会儿她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档案。
“梁哥…别的人就真的不行吗？咱真的…要不再选选吧，这人看上去有点傻啊。”
梁裕兴刚把学校的书记和辅导员送出去转回来，把那些档案接了过来。
“时间太紧啊，何况条件还这么苛刻，程泽带的实验室那边给的要求就这样，血型，激素水平，甚至还有体脂率都做了要求，说是这样穿梭虫亲和率高，那每艘舰上又一定得配个运维，今天能找到三个合适的已经是走运了。”
看见她还想说什么，梁裕兴赶忙堵住她的话头：“得了，今天你也累一天了，放你一天假，你自个转转放松放松去，我还有几个汇报会要开呢。”
“再说，那俩都签了，就差这个姬幽还要考虑，你要闲得慌就去帮我劝劝他，抓紧签了得了，上面下次会议就要跟国际逐步公开了，咱们现在都在跟时间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