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之年丨如果范闲是范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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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范闲是范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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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要死了吗?”
将死之际,范慎双眼耷拉着,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狗屎。
然后,有滴湿湿的液体自眼角滑落唇边,他舔了一下,发现不仅咸,还带点腥味。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吐槽道:“叫你丫泪流满面,还真以为自己是言情小说男主角不成?”
接着,范慎反应过来不对,他重症肌无力,连舌头都没了活动能力,想当舔男都没资格,怎么可能舔得到自己眼泪?
范慎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穿越成了一个小孩子,待在竹篓里,正被许多黑衣人追杀,溅了许多血污。
连番的情绪冲击,直接将范慎吓得晕了过去。
…………
范慎变得不爱说话。
当然,小孩子一开始,本就不会说话。所以准确说,应该是范慎在儋州港范府众人眼中,不爱哭闹。
有着成年人灵魂的范慎,自然是没必要哭闹。
但他很是忧伤。
在被五竹送到儋州港范府后,有了众多下人伺候,擦洗身子,范慎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
他是穿越了不错,只不过,他穿越成了一个女孩子,而非男孩子。
所以准确地说,他现在,其实是她。
范慎很是忧伤。
她虽然不想做言情小说男主角,可她更不想做言情小说女主角啊。
如果有的选,她还是想选带把的。
这种性别认知上的别扭,让范慎很是忧伤。只是这种忧伤落在他人眼中,却是性子安静、内向孤僻的表现。
于是,一岁那年,京都的司南伯爵,寄了封信过来,为其取名:范娴,小名静静。
这名字不好,听上去很像其原来家乡里的骂人话——“犯嫌”。
没法用言语表示反对的范娴,从此变得愈发忧伤,只想一个人静静。她总是待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眼神迷离地望着天空,然后晒太阳。
但是,总有个小跟屁虫要跟在她后面。
“姐姐,姐姐,来陪我玩游戏嘛!”范若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范娴皱了皱眉。她并不想陪范若若玩幼稚的游戏,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
难道,她以后当真要作为一个女孩,学习相夫教子,然后被男生凸(艹皿艹)吗?
她前世又不是零,实在没法接受自己现在的性别。一想到某些不健康的画面,把自己代入到女主身上,范娴便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然而,范若若这个缠人的小丫头,老是喜欢缠着她玩游戏,打断她的人生思考。
一开始,范娴试过对范若若说:“若若,你能叫我一个人静静吗?”
范若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旋即便大声道:“静静,静静,来陪我玩游戏嘛!”
静静,是范娴现在的小名。范若若还小,有些话听不太懂,只知道姐姐范娴,又叫作范静静。
对此,范娴只觉两眼一黑,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总之,一番回忆后,范娴看向找到这个小院的范若若,叹了口气:“好吧,若若,我陪你玩。”
她站了起身,将范若若带到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前,说:“我俩来玩捉迷藏,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来找你。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你,就换成你来找我好不好。”
范若若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说:“好呀好呀。”
说完,范若若当着范娴的面,躲到了大树后面去。
“姐姐,你先来捉我吧!”
范娴无奈地笑了笑。若若毕竟还只是个三岁的小丫头,脑子不灵光,根本不知道她这样捉迷藏,根本就藏不住。
不过,范娴本就是哄着范若若,让范若若稍微安静一会儿而已。
“若若你藏好,我待会就要到处找人啦。”
趁着范若若躲在树后的这片刻安宁,范娴嘴上说着,却蹑手蹑脚地溜出院子,重新换了个地方思考人生。
她原本,只有一个秘密基地用于自个安静待着。
但自打范若若来了儋州港范府后,范娴被迫又找了许多个安静角落做秘密基地。
每当被范若若发现,她就转移阵地。
至于捉迷藏?她才不会玩这种幼稚游戏咧。
只不过,对于范若若来说,或许寻找范娴在哪思考人生,才是她真正在玩的捉迷藏游戏吧……
晚饭时,范若若看着范娴,嘟嘴说:“姐姐坏坏,又一个人悄悄跑了,让我来找你。”
范娴哄道:“哎呀,我不是说了么,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你,就换成你来找我。你不是也答应了,还说‘好呀好呀’的么。”
“若若是答应了,可若若后面没能找到姐姐你。”范若若声音有些沮丧,乃至于有些自责,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找到范娴,会有些对不起范娴。
范娴心中觉得好笑,却还是继续哄道:“没关系,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又没有把人给弄丢了啦。下次捉迷藏,若若你继续加油好了。”
范若若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若若不会把姐姐给弄丢的。”她眨巴着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范娴,“姐姐以后,也不要弄丢若若哦。”
范娴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头上的黄毛,嘻嘻笑道:“放心好了,姐姐不会弄丢若若的。”
范若若摆脱沮丧情绪,终于笑了起来:“姐姐来拉钩。”
范娴无奈一笑,却还是伸出了小手,与范若若手指拉钩。
她其实很清楚,范若若喜欢缠着她玩游戏,并不是范若若当真爱贪玩,而是范若若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孤独感,下意识地选择陪伴她,想与她一起玩。
这就是家人之间的天然亲近感。
哪怕名义上,范若若是司南伯的嫡女,而她范娴范静静只是个私生女,甚至连庶出都不算。
但还只是小丫头片子的范若若,根本不懂什么嫡庶私生,只知道她与范娴是姐妹。
说实话,如果范娴真的只是个性格内向的小女孩,多半是能与范若若亲近起来,逐渐改变内向的性格。
但范娴并不是真的小女孩。她的内向孤僻,也并不是源于天生的性格。
可以说,范娴对自己现在心理上的具体毛病,可谓是一清二楚。
但那又怎样呢,她现在的情况就是,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没法彻底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想接受。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范娴觉得,接受自己,和接受女性化的自己,是两个概念。
她只是不想接受女性身份,不想在以后作为女子,去相夫教子,去被男生凸(艹皿艹)。
但范娴这个身份,木已成舟,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甭管怎么说,能重活一世,远离前世重症肌无力进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去死的日子,已经够幸运了。
她不敢再奢求再多。
只是,范娴这个身份,不以女子而活,又该为何而活呢?
这是范娴一直在思考的人生大事。
在庆国这个封建王朝,范娴来自现代的灵魂,只觉孤独。每当思及现代社会的生活便利,范娴便会油然生出不屑,进而愈发感到孤独。
再加上穿越性转,性别上的变化,更加让范娴觉得孤独。
如果能让范娴给自个取名字的话,或许,她会取看轻天下须眉之意,给自己取名叫范轻眉——纵使此世只能以女子之身而活,亦绝不愿屈于男子身下,定要让此世封建男子,皆为我让道!
抱着这种初心,是夜,范娴屏退丫鬟后,躺在床上开始修炼无名册子上的真气功法。
此世虽是封建王朝,各方面都不如范娴前世。但真气功法的存在,却是让范娴兴奋不已。
她年岁又小,干不得别的事,便干脆悄悄开始摸索着练功。
然而,范娴刚要进入无念无思的冥想状态,却有一位不速之客,忽然闯进了她房间。
也不见门窗有动静,但总之,范娴床前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此人穿着夜行衣,蒙面遮脸,只露出褐色瞳仁的双眸,着实不像是个好人。
范娴的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好悬才忍住没尖叫出声。
但对方没有动,只是立在床头,范娴便也不敢有多的动作,只能与蒙面人默默对视。
忽然,一直端详着范娴的蒙面人,发出感慨:“像,真像。”
范娴并不知道,她的长相,随她妈,近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范娴身上,还跟叶轻眉一样,都带着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孤独感、落寞感、寂寥感。
只要是认识叶轻眉的人,一看见范娴,就会知道范娴是叶轻眉的女儿。在她刚穿越的第一天,陈萍萍看到吓晕的她时,都不禁感慨出声:“真和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太漂亮了。”
范娴不知道这些,但范娴听到蒙面人的感慨,却是终于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蒙面人,或许认识她父母,也并非是刺客。
毕竟,真要是刺客,一进房间,就早该动手了。
而非她父母的熟人,也不至于在出现以后,啥也不做,就光顾着盯着她脸猛看。
也就是她还小,还只是个四岁多的孩子。
但凡她年龄再大点,她都要怀疑这位夜闯闺房的蒙面人,怕不是个采花的怪蜀黍。
不过,父母的熟人,并不一定是友人。
也同样有可能是仇人。
虽说蒙面人似乎并不是刺客,并没有早早出手,但穿着夜行衣蒙面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范娴不敢去赌蒙面人的来意善还是不善。
早在前世死过一次的她,更想将小命,抓在自己手中。
下一刻,猜测蒙面人是在说自己很像母亲的范娴,歪了歪脑袋,故作好奇地开口:“叔叔,你是带妈妈来找我的吗?你身后那位,就是我妈妈吗?”
身后?有人?
没想过四岁小孩子就会撒谎的蒙面人,不疑有他,十分单纯地相信了,然后震惊回身。
下一刻,砰的一声。
范娴抄起瓷枕,猛地砸在蒙面人后脑勺上,一下将其砸晕。
就算蒙面人是父母熟人,有可能是自己人,范娴也选择先下手为强,把对方砸晕过去再说。
在这个世界,她唯一所能全心全意相信的,就只有带着她血战,一路杀出重围,而今在范府对面开杂货店的五竹。
她要砸晕了蒙面人,再去找五竹确认蒙面人身份。如此,她才会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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