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吹头发
寂静的夜晚，男人的叹息微不可闻。
阿黛目送秦豫走向浴室，忍不住跟上去，站在门边，眼睛一眨不眨。
看他伸手把悬挂在高处的吹风筒拿下来，吹风筒的位置她踮起脚尖都够不到，对他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他太高了。
比她高出一大截，每次和他说话都得仰着头，不过她踩着凳子还是能拿到吹风筒的，之所以不拿是想偷懒使用灵力。
现在……大概是不用了。
秦豫插上电，打开试了下温度，抬眸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姑娘，她正在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那眼神令人心软。
“过来。”他开口唤她。
阿黛睫毛眨了一下，拿着毛巾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身后的长发随之摆动。
小姑娘身形单薄，灵动轻盈，脸蛋和头发上都沾染着水珠，稍微走近就能闻到她身上清甜的果香，沁人心脾。
秦豫从她的头顶开始吹，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过她的发缝，有点冰，有点痒。
浴室里只有吹风筒的声音，微热的风从头顶往下传，阿黛脑袋开始晕晕乎乎地，她闻到秦豫身上的冷香，冷香将她整个人包围住，拉扯冲击着她的意识。
葱白的小手抓住男人腰侧的衣服，白色的衬衣很快被她抓出几道折痕。
往上一抬眼，阿黛看到他骨骼健美的手腕，干净而有力，随着他的动作，经脉时而凸起，仿佛能看到下面的血液在流动。
阿黛一时觉得口干舌燥，她无法移开目光，攥紧衣服的手指微微泛白。
内心深处有股焦躁不安的冲动在不停翻涌，侵蚀着她的意识，阿黛急迫地用几分力气才堪堪移开目光。
秦豫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看她，吹头发的动作止住，只见她身体轻轻颤抖着，贝齿咬着嘴唇，眼睛泛出水光。
“怎么了？”秦豫低声问道。
阿黛仰头，绝美羸弱的五官完全暴露无遗，她微微张着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模样好似一条缺水的鱼儿。
“我……我也不知道。”
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的眼尾，心底的躁动似乎被安抚下去，阿黛眼神恢复一丝清明，抬头的瞬间，视线与秦豫交叠，空气停滞一瞬，他的眼神很暗沉。
“需要点香吗？”
阿黛手指松开他的衣角，抿着唇轻轻点头，有气无力地笑了下，“总感觉很累很困，不过没事的，我等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秦豫凝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只是重新打开吹风筒帮她吹头发，相比较上次，这次他动作更加轻柔，温度也控制得刚刚好，身体里异样逐渐消退后，阿黛的目光忍不住聚焦在他脸上。
坚毅光洁的下巴，天生眉目深邃，高鼻薄唇，自上而下的灯光在他脸上打出阴影，将他的脸颊轮廓勾勒得越加立体惊艳。
秦豫专注的目光和穿梭发间的手指，这些都是此刻切实感受到的，阿黛觉得帮她吹头发的他异常温柔，她喜欢这样的他。
“好了。”他说着关掉吹风筒。
阿黛伸手摸着脑后的头发，蓬松柔软还带着热气，已经干了。
秦豫洗完手，转身看到还乖巧站在原地的小姑娘，正一动不动看着他，一头黑发，脸蛋白净，眼眸清澈诱人。
秦豫问:“不是说困了需要睡觉吗？”
“啊？”阿黛回神，眼神慌忙得像一只在丛林里迷路的小鹿，“我现在就去睡，谢谢你帮我吹头发。”
说完也不等回答，踩着棉拖鞋哒哒就往外跑，像在躲避什么。
秦豫用纸巾把手上的水渍擦干，走出房间时已经不见阿黛踪影。
走到小客厅，秦豫往香炉里倒入一些香薰，打火点燃，直到雪白的烟雾袅袅升起才转身走向衣柜拿了件睡衣进入浴室洗澡。
近一个小时候后秦豫才收拾好上床睡觉，如今他已经不用担心失眠的问题，阿黛身上的香味充满整个房间，伴随着这股独特的香味，秦豫很快进入睡眠。
阿黛还没睡，抱膝坐在香炉小玉床上看视线追随着秦豫，看他进浴室，看他出来，看着他熄灯，直到外面变成一片漆黑身体才松软趴倒在床上，墨色的长发如同流水般倾泄而下，黑与白相得益彰。
她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
没有头绪。
阿黛知道自己刚才的情况不是因为贪恋秦豫美色，她还没有那么……
对于美好的事物，她一向是珍惜收藏，而不是破坏，像珍珠啊瓶瓶罐罐啊之类的古董她都好好保存着。
可刚才她想张嘴咬秦豫。
这种冲动欲望似乎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难道是因为血？
阿黛倏地坐起身，手指愣愣抚上自己唇角，是了，上次她咬过秦豫后似乎成了瘾，这次的焦躁也好像是在诱导她咬秦豫的手腕，经脉血管中流动着的血液。
只是她为什么会这样，阿黛不禁心慌，自从她脱离香炉的禁锢后，许多事情都朝着奇怪且诡异的方向发展。
她无法阻止，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真正的妖物。
而且她怀疑今天在车上犯困的原因是因为离香炉太远，坐车去临水阁的路上，她隐隐约约察觉到灵力流失的速度在增快，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不是错觉。
离得越远，灵力流散越快？
阿黛深吸一口气。
“不能慌，不能慌，冷静下来。”
阿黛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随后坐直身体挺直腰背，压下心里的慌乱和恐惧感，紧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力吸收熏香。
后半夜，香薰燃尽，阿黛缓缓睁开眼，意识清醒无比，感觉身体每一处都通透舒爽，这就是灵力充沛的感觉吗？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过程还算顺利。
还没来得及高兴，阿黛突然蹙眉，尽管外面在下大雨，雨声嘈杂，但她还是从雨声中察觉房间里的秦豫状态不对劲。
他怎么了？
阿黛不作思考，连忙下床飞出香炉，赤裸的一双小脚轻盈落地，踩在地板上无声无息，柔软的裙摆和黑色发尾被窗户吹进来的夜风荡起，冰冰凉凉的带着水汽。
因为点熏香没关窗，雨水溅入，阿黛小跑过去艰难把窗户关上，空间封闭后雨声一下子被压下显得秦豫粗重的呼吸更清晰。
阿黛马不停蹄跑到床边，伸手打开灯，只见床上的秦豫正满头大汗，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