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地狱
圣达伦号……空中。
一对紫色的翅膀有节奏地扇动着，带着身体的主人悬空而立。
本就黑洞洞的天空里，这一小点紫色完全让人注意不到。
这个未知生物闭着眼睛许久，睁开之时，目标已然明确。
沈九歌带着青年回到甲板上，抬头看向那个神秘莫测的身影。
跟随他的目光，青年也看到了空中那个飞行的异常生物，这才惊骇到沈九歌刚才是在担心什么。
其中逸散的能量波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味。
“小九。”沈九歌面色凝重：“让你来，打得过吗？”
“若是全盛，抬手间罢了，但现在，或许可以吧。”
“那好，敌不动我不动。”
沈九歌打算静观其变。
未知生物并没有循了沈九歌的心愿，巨翅扇动的频率逐渐变慢，缓缓地朝圣达伦号降落。
它开口问道：“是你们干的么。”
没有明说，但二人心知肚明，它说的是玻璃柜里的那个少女。
青年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则暗暗自忖。
会说人话？
是智慧型异常生物么。
两人没有回答。
沈九歌很清楚，他开口的话可能是他先引火上身，但是他们都不说的话，那就是一起遭殃了。
青年思索片刻。
他沉声开口道：“不是。”
未知生物抬起了黑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轮廓的巨大利爪。
“我没说是什么，你就知道，那就是你们干的了。”
青年还想再做解释：“你……”
“嗡！”
紫色的能量斩击从青年的耳边呼啸而过，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斩击中的能量波动如同惊涛骇浪般，吞噬了天地间的漆黑，劈开了如漆如墨的云层，找到了藏身一晚上的月亮。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青年心脏停跳一刹，面如死灰。
月光粼粼，洒落在面前的未知生物身上，这才让人看清了它的样子。
通体的紫黑色鳞片如水泥浇灌般铸成了它健硕的身躯。
相比于常见的智慧型异常生物，眼前的怪物完全看不到人类的特征。
四肢都是硕大的尖齿利爪，散发着森森阴气。
身后一条粗壮的龙尾，每次甩动如同鞭挞在水雾之中，发出一下下汽爆声。
在这极其恐怖的身躯上，还顶着一颗可怖的龙头。
龙头的耳廓像龙翼一样展开，额头上还长着一根尖锐的龙角。
被这股强势的威能所震撼，青年缓缓转头看向被斩击的左侧。
只见整个圣达伦号的船头被刚才摧枯拉朽般的斩击切断。
断裂处的钢铁都被能量熔断，化为了炽红色的融液缓缓滴落。
断裂的船头逐渐分离，欲有下沉的趋势。
会死！
会死会死会死！
绝对会死！
死亡的恐惧笼罩住了青年，让他呆愣在原地。
忽然，他感到后颈一下重击，随后一阵眩晕袭来，失去意识倒在了甲板上。
……
“高队长！”
搀扶着萧潇的高鹤闻声停了下来。
是陈瑜。
“什么情况？为什么死了那么多水手？”
陈瑜勃然大怒道：“叫你处理异常事件，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高鹤也自知理亏：“抱歉，陈老管家，这次的异常事件有点超出控制了。”
陈瑜闻言压制住怒气。
他好歹也有了数十年的阅历，不至于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不好处理吗？”
高鹤点点头：“是特殊型，说句不好听的，今晚可能全船的人都得栽。”
不是高鹤悲观。
跟雇主把情况说严重点，拉低下限，万一最后结果惨不忍睹，也算是比预期要好了。
陈瑜眉头紧锁，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要不要联系陈思源询问是否报警通知黑队？
不过船舱下的那个东西，绝对不能让黑队知道……
但如果今晚真的死了，交易又有什么用呢？
若高鹤听得到陈瑜的心声，肯定会告诉他根本就没得选。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失联，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队长！（高鹤！）”
不远处，两人焦急地从宴会厅的方向跑来。
“不好了，宴会大厅也出问题了。”
来人是徐楼和张琛。
陈瑜顿时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询问仔细。
“嗡！”
在游轮的另一头，耀眼的紫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视野，逼得他们只得抬手挡一下。
荒凉的月空下，一抹紫色的身影正在散发恐怖的气息。
……
“停下！”
凌寒松拦住了三人，霰弹枪上膛，看着面前漆黑的过道，四人心中都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附近。
怎么会如此安静？
微弱的滚动声从暗处靠近。
司马斋紧跟着抬起枪口，江止若也握着霰弹枪躲在司马斋身后。
一辆餐车慢悠悠地出现在手电的照明区域，滚动声来源于餐车的滚轮。
他们刚想松一口气，一张惨死的脸紧跟着餐车出现。
“啊啊啊！！！”
同行的小姐吓得瘫倒在地，不知名的液体染湿了她的裙摆。
一具宾客的尸体正趴在餐车底部，被餐车带着滑了出来。
他的四肢扭曲成了不规则的样子，死的透透的。
凌寒松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深入。
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在四人的视野里。
倚靠在门框旁的、趴在过道上的、伏在倒下的椅子上的……
凌寒松和司马斋尚且能稳住，但江止若和女子的心理防线已经快到了崩溃边缘。
从送菜小门进入，大厅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门框上金色的鸢尾花装饰，能证明他们没来错地方。
顶部水晶吊灯的灯芯处发出滋滋的声音，似乎烧坏了。
滋滋声越来越大，灯泡闪烁，似乎有要亮起的趋势。
在这种环境当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四人的高度注意。
“咔哒！”
只听得最初一声响起，随后宛如多米诺骨牌，一连串的咔哒声接连响起。
下一刻，大厅亮起，维持了不到一秒，便再次熄灭。
四人仰着头，眼前一瞬的惊世骇俗让他们在熄灯后依然忘记低头。
而那个画面也因为视觉后像的缘故，黑暗下残留在他们眼前。
满天花板都是悬挂的尸体，他们像风铃一样来回晃动着，脸上挂着死不瞑目的恐慌。
宴会厅内同样是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宾客的尸体，俨然一幅十八层地狱的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