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揭榜
秦河终于从人群中扒拉出来，跑到了秦川前面，抓着他的肩膀就开始使劲摇晃：“大哥，你考中了，第三名！！快回家看看，我们老爹的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秦海棠：“……”
虽然但是，大孝子啊……
秦川这才跟如梦初醒了一样。
他一只手使劲握着秦河，一只手握着秦海棠，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我考上，我真的考上，我脑子没有问题，我也不是废人，我可以的，我是可以的！”
秦海棠也被感染了，十年科举之路有多不易，真的不能深思。
她紧紧回握住大哥的手：“对，大哥当然可以，大哥是最棒，轻舟已过万重山，以后一定都是坦途！”
“对，轻舟已过万重山……”秦川反复品味着这段话，他感觉身上真的有一块大石头卸下来了一样，浑身轻松。
举人考试结束后，就是三天后的殿试。
殿试由皇上现场出题，现场监考。
次日就会将考试结果公布，并且由皇上点出前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
没有被评选上前三也没有关系，只要考中了前一百的举人，都会被封官职当官，不过大部分是下放各部门的外地，当下面的七品小官。
很多人对古代的科举还存在误解，以为去地方当七品县令已经很惨了。
其实不然，能下放地方当七品县令的，都算是朝廷愿意栽培的对象了，权利大，以后晋升的空间也大。
剩下下放到地方各个部门当下面“小职员”的，那才真的是又得熬呢。
在秦川去参加殿试之前，秦海棠送秦川出门的时候，宽慰道：“大哥，没事的，别紧张，你就随便考，反正肯定可以当官了，
不管你被分配到哪里，我们家有钱，我都可以拿钱铺路，保证四年任期一满就让你回京，
我们家没别的，就是有钱嗷！”
秦川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听到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他连忙喊停：“停停停，小妹，我这刚考上，都还没有步入官场呢，你怎么就开始想着违法行贿了，这可不行啊，
我若是真的当上了官，那肯定也是为民请命的好官，
可不能是结党营私，只知钻营官场，跟韩昊那种白眼狼一样的坏官！”
“对对对，大哥说得对，是小妹思想觉悟不高，是小妹庸俗了。”
秦海棠表面点头附和，心里却不以为意。
大哥做好本职工作是没错的，但是人情往来肯定也是需要的。
没有条件的话没办法，有这条件为什么不用？
看她用不用钱砸就完了！
我大哥，我用钱罩的！
秦川就在秦海棠谆谆嘱咐下，参加了殿试。
真正来到殿试的时候，秦川反而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皇帝多看了好几眼，还问了身边的考官：“他就是秦百亿那个考举人十年不中的大儿子？”
考官点头：“回皇上，是的。”
皇帝看着秦川摸了摸胡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不知道写文章的水平怎么样。”
秦川写着卷子呢，听到这话抬头望向皇上，正好跟皇上对视。
他一紧张，下意识就对皇上笑了一下。
皇帝的眼里也浮现了笑意，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太监说：“这秦百亿的儿子也是个有趣的人。”
秦川没听清皇帝对旁边太监说的话，只觉得皇帝对他笑容和目光都挺和善的。
这让他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后面就开始收心答卷了。
殿试考完后出宫，明日一早再集体进宫，皇上会亲自点出前三，授衣、授帽，然后纵马游街。
没有被点为前三的，也会统一发贡生的衣服，发举人的文案和牌子，等到时候会统一安排官职。
次日秦川又在弟弟妹妹的目送下进了皇宫。
他进宫前还对秦海棠说：“估计只是进宫领身衣服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等我回来给你们看看贡生的衣服长什么样，
对了，今天中午我想吃叫花鸡和三鲜面，小妹你帮我跟灶房那边说一声，
等我回来我肯定饿坏了！”
因为都是大早上进宫，吃了早餐进宫怕要如厕，到时候肯定不雅观也不方便。
所以从天不亮就起床到中午，都是滴水不进的。
昨天秦川进宫考试的时候就饿了一回，这次是有经验了。
秦海棠都被逗笑了：“大哥，你就不能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就是，说不定你就是前三呢？”秦河也在旁边附和。
秦川连连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前三！”
然后，皇宫正殿，大堂之上。
当秦川听到自己被皇帝点为探花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直到太监叫他上前领旨的时候，他还愣在那里，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探花？”
皇帝看着秦川又笑了。
宣旨的太监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非常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对，秦川请上前接旨吧。”
秦川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走上前，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礼，从太监的手中接过了皇上钦点他为探花的圣旨。
小时候老爹让他学这些礼仪的时候，他也幻想着他能在皇帝面前用上。
后面一次次挫折和失败，让他再也不敢想这些。
现在手上拿着圣旨，他还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后面就是授衣、授冠，骑马，游街。
在秦川被封为探花的时候，宫中就有人第一次时间到秦家报喜了。
秦海棠有预感大哥肯定能考得不错，但万万没想到大哥会这么争气，直接被点为了探花郎。
她大喜，直接给了来报喜讯的太监一百两银子。
报信的太监手上拿着沉甸甸的荷包，那是笑得牙不见眼的，一连串好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面冒。
因为银子给到位了，他还十分好心的给了提点：“秦夫人，还有一个时辰，探花郎他们就要骑马游街了，
奴才知道西城那边的悠然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不错，每次游街必经过那边，而且那边人多走得慢，可以看更长的时间。”
“谢谢公公提点！今儿个天热，公公来报信辛苦了，招待不周，不能留公公喝茶，小小心意，只能辛苦公公带着其他来的人自个儿去买了。”
秦海棠说着很高兴，一高兴之下又给了一袋小荷包，足足有五十两。
公公笑得更开心了，身边一起来的人也笑得开心。
能在宫里当差的都是人精，他们在离开后都讨论，这秦家虽然是前首富了，但还是有钱，还是大方啊。
这秦夫人这么会做人，秦川又终于考上了探花进了官场，以后钱和权都有了，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秦海棠送走来报喜讯的人后，连忙拉着秦河到了西城的悠然茶楼。
因为今天有新晋的状元郎们游街，还没开始，这边就已经站了不少人了，想要一会围观的时候占个好位置。
秦海棠来得正巧，正好二楼只剩最后一个临街包厢了。
到了后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巡游的队伍就从皇宫那边过来了。
秦海棠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秦川。
一共三个坐在马上的少年，排第一个的是状元，后面两个并排的是分别是榜眼和探花。
秦海棠没看到别人，第一眼就看到自家大哥。
那真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只见她大哥穿着一身绯红的探花郎服，骑着高头大马，身姿笔挺，眉眼清朗，面如玉冠，嘴角挂着令人春风拂面的笑容。
他朝着旁边热情呼唤的人们挥了挥手，旁边就有一群小姑娘红了脸颊。
这个探花郎长得帅，有才学，年轻，家里又是前首富，有钱，想嫁！
秦海棠看着马背上意气风发的秦川，同样也是满腔自豪。
同时也很欣慰，她这也算是改变大哥的命运了。
她这么好的大哥，就应该有璀璨的前途！
正好秦川从茶馆下面经过，秦河从二楼探出半个身子使劲招手大声喊：“大哥大哥，我跟小妹在这里！”
秦川听到自家弟弟的声音，抬头看到了自家弟弟妹妹。
他脸上神情立刻兴奋起来起来，也使劲招手：“小妹小妹，我在这里，我成为探花郎了，你看到了吗？！”
秦海棠笑着大声回应：“看到了，看到了！我大哥真棒！”
旁边的秦河不服了：“大哥，是我先喊你的，你怎么只看到小妹！！”
所有旁观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想不到这秦家兄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和谐。
真是令人羡慕的兄妹情。
就在秦海棠看着秦川的时候，前面的状元郎突然出声喊道：“秦夫人！”
她这才注意到前面骑马的状元非常眼熟。
第一眼没有认出是谁。
直到状元下马朝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目光真诚的感谢：“感谢秦夫人知遇之恩，若不是您的茶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一份丰厚的活计，
若不是您当时鼓励，我可能就放弃科考之路了，
没有秦夫人的知遇之恩，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白墨此生必还此恩！”
他这话一说，全场哗然，大家议论纷纷。
也有人认出了白墨是秦家茶馆的茶艺先生。
秦家茶馆是秦家的，秦海棠改革的。
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清楚中间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好多人都感慨秦海棠眼光真好，随便帮了一个落魄的书生，转头书生就考上了状元。
秦海棠听到白墨的名字才想起来他是谁，原来是去年冬日冒着风雪等了她半个晚上，只为跟她道谢的那个人。
现在的他真是跟之前大变样了。
那个时候他穿着洗的发白的棉袄，面黄肌瘦，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苦相。
而现在他穿着红色的状元袍，戴着高帽，五官硬朗舒展，眉眼间满是正气。
变化这么大，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难怪她认不出了。
秦海棠对他点了点头，也认真回道：“白大人有今日成就，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和才学过人，秦家茶馆活计也是你凭实力争取的，无需谢我，我也为你感到高兴，祝白大人以后前程似锦！”
她这一番话说的得体又体面，除了恭贺外，还拉开了距离感，也不居功。
更是让人很有好感。
白墨又朝着秦海棠深深行了一礼，然后才上了马背。
可是他走出去好远，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茶楼上的秦海棠，眼睛中带着亮光。
秦夫人是他见过最有能力的女人，她看起来就跟别的贵女不一样，更有精气神，行事作风更是雷厉风行。
她明明看起来对什么都淡淡的样子，可是她却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灵，比他见过所有的女人都优秀。
这段时间来，白墨的目光总是会被秦海棠吸引，哪怕不见面，也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前段时间悦己阁接连出事，他心急如焚，可是他身份地位实在卑微，想不到任何能帮忙的法子。
他当时就在心里下定决心，秦家在官场缺人，若是他能考中进入官场，他就是秦家在朝廷在官场最坚强的支持者！
他知道他配不上秦夫人。
秦夫人就是那高山白雪，哪怕和离了也是稳坐一品诰命夫人，扛起整个秦家门楣的女人。
绝对不是他这种寒门出身的穷书生能比，哪怕高中状元，能在京城留下当官，他也不过是六品小官。
秦夫人说这一些都是他努力的回报，她没有任何求他回报的意思。
但是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了，他会默默往上爬，至少……爬到一个能跟她比肩的地方！
秦川往前走的时候，还回头对秦海棠挥手，用嘴型说了一句：“等我回家吃饭！”
秦海棠哭笑不得，也用嘴型回了一句：“知道了！”
秦河也看到了，他在旁边摇了摇头：“这大哥，本来还想着中午很快结束就回家吃饭的呢，现在好了，骑马巡游没有两个时辰结束不了，等他回家又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眼看着他们的队伍走远了，茶水也喝完了。
秦海棠站起了身：“走吧，热闹也看完了，我们回家等大哥吧，顺便让厨房把冷掉的饭菜加热一下，等大哥回家就能吃。”
秦河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水，心满意足的跟着秦海棠回家了。
在出茶馆的路上还遇到了不少熟人，全都是读书文化人的模样打扮的人。
他们看到秦河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称谓都是“秦大师”。
原来之前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都寂籍无名的秦河，凭着秦海棠给的新艺术，已经在外面能被尊称一声“大师”了。
秦河很谦虚的跟他们一一回打招呼。
秦海棠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是骄傲的。
她今天第一次直接的看到，她的大哥二哥都有自己的成就了，都有出息了。
看来她这和离回家半年多来的效果很显着啊。
秦海棠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隔壁包厢的人正在讨论他们。
讨论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四皇子和厉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