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吉凶之分
“圣灵大人，这些人中不乏筑基后期的天骄，而她仅有筑基初期，便是再天赋异禀，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九绝门，这明晃晃的欺负人啊。”
山巅之上，欧阳宿望着那如汹涌潮水般不断向着九绝门赶来的人群，尤其是在看到几位天资卓越的后辈之后，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忧虑不已。
圣灵眼皮都不抬一下，神色淡然。在他看来，付思思能够随时召唤暗魔，这些人绝非她的敌手。
“你若是担心，就去帮她。”圣灵的声音平淡如水。
“这不是修为限制，我进不去吗！”欧阳宿一脸无奈，声音中透着焦急。
“可以压修。”圣灵的回答依旧简洁。
欧阳宿沉默了，他若压修为跟着一群年轻人进圣地，这也太有损颜面了。
而不小心听到两人对话的付思思，立马果断表示：“我不需要你跟着。”
待到圣地开启之日，欧阳宿还是来了，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貌美如花、笑容腼腆的姑娘。
“此乃我徒孙万子月，她擅长符阵，若是与你一起进入圣地，或许可以护你周全。”欧阳宿郑重地介绍道。
付思思上下打量了欧阳宿一眼，心中了然，她就说欧阳宿怎么忽然如此担忧她的安全，原来是想借此将徒孙塞进圣地。
多个人对付思思来说并非大事，反正名额又不是她出，于是她便答应了下来。
圣地将开之时，两人来到了那片神秘的土地。
天空中，乌云如墨般翻涌，电蛇狂舞，雷鸣震耳，仿佛天地都在为即将上演的这场惊世纷争奏响狂暴的序曲。
九宗之人似汹涌的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奔腾汇聚而来，个个气势不凡。付思思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断定这九宗恐怕是将能找来的天才弟子尽数召集而来。
若是面对他们的围剿，付思思心中也没底，不知自己能否胜出。
很快，万子月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压低声音为付思思介绍道：“看，那边那个神情癫狂，周身符文乱舞的便是我哥哥万子云。他本是符道天才，却不知遭遇了何种变故，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万子月说话时，眼中还带着些许疑惑，她清楚地记得哥哥疯了以后，便被关了起来，如今去圣地的名额珍贵，她能得到还是因为长老的谋划，九宗为何会给一个疯子？
万子云这个名字，付思思并未忘记。她还记得他们一同落入空间裂缝之中，万子云为了活命，选择直接让葫芦认主。他竟然成功出来了？
付思思望过去，那万子云浑身一颤，如芒刺背，就像是遇到了血脉压制一般，不由自主地开始畏惧。
“神魔棺，神魔棺大人也出来了！”他耳边又响起了那阵阵声音，他脸色难看，赶忙封闭了感官。
“那边那个被众人簇拥的是灵道天才楚玄，他几乎没有背景，一路走到现在靠的都是他的毅力与天资。”万子月口中满是赞赏之色。
紧接着她又说起了一件怪事：“不过，他最近气运低迷，诸事不顺。”付思思最近刚好运气极好，与他刚好相反。
楚玄好像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开始有了动作，付思思刻意避开了与其对视。
忽然，万子月又指了指一个人说：“那个身上剑气时隐时现，气息紊乱的，是一个剑灵之体。”
万子月满心疑惑，若只是为了去圣地寻找资源，这些出了问题的人，就不该进去。若是为了对付付思思，找这些人……也没用。
所以九宗为什么要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呢？
剑灵之体？！付思思想起来许久之前墨金曾经与她说，火渊有个少主，以剑灵之体的身份进了九宗。
付思思看过去，只感受到一阵阵剑气嗡鸣之声，那人被遮挡在剑气之中，面容模糊不清。
付思思目光扫过众人，忽而看到了一个看似老妪，实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人。那老叟的样子让她感到有些眼熟。
这是那盗天老鬼？
付思思有些不太确定，此人若是盗天老鬼，为何会如此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付思思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暗中观察着她。
假扮成盗天老鬼的方雪，身处角落阴影之中，她身边有数人小声嘀咕不停。
“真没想到，头一回接这买凶杀人的买卖，要杀的居然只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女。”
令虹脸色一沉，压低声音警示道：“莫要小瞧了她，能让九宗这般重视，必有非凡之处。”
人到齐之际，九绝老祖与圣灵一同前来开启大阵，确认无误之后，对付思思点了点头。
众人纷纷鱼贯而入，有几人姗姗来迟。其一为修为低微的女子，面容清秀，眼神怯懦。
另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好奇地看着四周，神情冷漠似霜。还有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魁梧壮硕，女子温婉柔美。
倘若付思思在此便能认出，这都是她的熟人。
……
圣地中，是一片光华绚烂流转的浩瀚河流，河水奔腾咆哮，其声仿若万雷轰鸣，震耳欲聋，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雄浑磅礴气息。
随着众人不断前进，时不时有巨大的荒古巨兽浮出水面，它们身躯如山岳般巍峨，遮天蔽日，散发着无尽的威压。
“是上古神兽灼！”
“它的一片鳞片，都能炼制天阶法宝！”
那河流之中，还冒出了一块又一块七彩的石头，闪闪发光，灵气扑鼻，阵阵道音从其中传来。
“悟道石！”
有人一不小心就看得痴了，竟然胆大包天地离开了他们所站着的光带。
他拿到石头露出喜色，瞬间便被那汹涌的河水席卷，整个人瞬间神形俱灭。
还有几个欲动手的人，也全都命丧黄泉。
带队之人倒吸一口凉气，大声喊道：
“快走！穿过这片河流！”
他们迅速向前奔去，再看到什么宝贝，没有一人敢去拿了。
付思思和万子月混在人群之中，面色有些凝重，忽然她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付思思！”
万子月毫无所觉，或者是她听到了也没在意，毕竟她不认识什么付思思。
付思思则是心中一愣，这个声音掀起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想起了她的姐姐，一个有些懦弱的女孩。
“思思，是你吗，思思！”
付思思眉头一皱，她周围的人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这个声音。
她沉默片刻不予理会，直接按照记忆，踩上消失不见的光带，快速向前。
然而，她背后又响起了别的声音。
“寸心姐姐，是你吗，寸心……”
“寸心救我……”
她听到了十分真实的紫秋，风语风画的声音。付思思心沉入了谷底，她握紧了拳头，始终没有回头。
终于，她眼前开阔了起来，周围是无数的碎石，漂浮在虚空之中，一些九宗弟子三三两两的站在巨石上面，付思思到来之后并没有找到万子月的身影。
反而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付思思，你还认得我吗？”一位英俊的青年站在一块石头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注意到有许多人都在看向此地，付思思心中猛的一跳，机会来了！
付思思眼神冷漠，高声说道：“什么付思思，我是浑天圣女之徒，寸心。”
“浑天圣女？！是天碑上所说的浑天圣女吗？”
“她竟然是那圣女之徒！难怪她会与圣灵同伴！”
四周一片喧哗之声。
付思思想要弄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身份，收集念力，就需要编造与此人相关的背景。
先前已经有天碑宣告浑天圣女存在，现在她又自称圣女之徒，加上圣灵出世这等荒谬之事都出现了，他们听了之后，便不再怀疑是否有这么一个圣女。
果然，她话音落下，诸多念力便涌来了，付思思心中激动不已。
楚玄一脸质疑之色：“既然你不是付思思，为何不露出真容！”
付思思眯起了眼睛：“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楚玄眉头一跳，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我以浑天圣女徒弟之名，令你毁灭的眼睛！”
付思思最近积攒的所有的言灵之力一扫而空，紧接着九宗弟子们便看到了一幅惊人的画面。
楚玄这位天才弟子竟然抬起了手，瞬间插入了自己的眼眶之中，抠了他的眼睛出来，鲜血淋漓地递给了那人。
对于一个有瞳术的人来说，这一幕几乎是不可能的，偏偏楚玄就这么做了。
一种凉意油然而生。
楚玄汗毛直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他震惊不已却无力阻止，他无法违背其声，就好像她的话便是天条律令。
付思思扫了一眼那浮在空中的东西，遗憾地发现，里面竟然没有阴蝶，看来那阴蝶阳蝶都与楚玄的灵魂融合了。
想要取出，得让他死，于是付思思拿出了刀。
刀的光面，照着四周的苍凉，与众人惊恐的模样，他们一咬牙，连忙打出法诀。
就在付思思即将刺入他心脏时，变故突起，一块石头以极其快的速度疯狂地朝着他们撞去，付思思心头一跳，连忙退后。
那一瞬间石头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楚玄，那冲击力极其惊人，楚玄原本已经眼瞎，现在更是直接吐血，命都只剩了半条。
这一幕使得付思思都有些惊讶，紧接着那黑芒一闪而过，楚玄与那石块竟然一起消失在了此地。
九宗弟子四散速度极快的奔向远方，付思思在追过去的途中，看见那石头又吞噬了几人。
她刻意避开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圣灵在她进入此地之前，只交代了一句话。那就是，她现在算是半个灵族，只要她进入此地，就会感应到圣族之物在何处。
可是，她来到此地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一胖一瘦的两个筑基后期的九宗弟子，在离开了付思思所在的那一片区域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此地每一块石头对应着一个机缘或者危险。”
“刚刚危机来临，我们使用引石术把楚师弟送了进去，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剩下的就只能让楚师弟自求多福了。”
“希望他的运气不要在关键时刻捣乱。”
二人这么说着，而后有人掐诀，瞬间他们面前的一块手骨飘了起来，它竖起了大拇指，指向了西南方。
胖子说：“那边有一个机缘石。”
瘦子两人迅速的朝着那个地方跑去，而后一直紧紧跟着他们的某人也跟了过去。
而后他们便看见了一块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一看就与其它石头不太一样的石头。
几个九宗弟子在那似乎在争吵石头的归属。胖瘦二人组来此之后，他们愣了一下，直接站在那石头前面。
“徐海徐竹师兄，此前老祖曾经说过，进入圣地机缘各凭本事。这是我们找到的机缘。”
“你们不必吵了，此石头是我的！”徐海徐竹还未说话，他背后便闪过一道红芒，横冲直撞的撞飞数人，竟然落在了那石头上，很快那石头就消失了。
“不！”九宗弟子反应过来，绝望至极，却只能去寻找下一个石头。
然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徐竹与徐海，并未露出什么可惜的神色，反而长叹了一声。
“没想到竟然看错了。”
他们迅速向前，原地空间波纹荡漾，一个虚影渐渐变成了一个人。
付思思也是跟着他们的其中一员，她本想直接抢那手骨，找个好的机缘的，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心中有些疑惑。
她想了想，重新跟了上去。
很快，两个人找到了一块石头，四周横尸遍野，尸骨无数，甚为可怕，然而两人之中却有一人露出喜色：“大凶！”
“有好机缘！”
两人毫不犹豫的落入石头之中，而后石头没有和其他的一样消失，付思思若有所思。
“那手指能断机缘吉凶，先前他们看到那吉的却没有进去，看到这凶的却面露喜色……”
“难道，那吉的看似吉，却吉处藏凶，凶的看似凶，实则凶处藏吉？表面的凶吉可以用肉眼看，里面的凶吉如何分辨？”
付思思在这四周观察了片刻，看着浮在外面的尸体，忽然沉默了，她似乎知道了辨别此地凶吉的办法。
毕竟……没有哪个害人之物，会直接告诉大家它是害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