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九宗威严
通往老祖闭关之所的道路蜿蜒曲折，仿若通往幽冥的迷途。
九符门长老欧阳宿抵达之后，当即恭敬跪地参拜，声音颤抖，高呼道：“老祖，宗门突逢大劫，恳请老祖出山，主持大局！”
九符门唯一的老祖，其修为已臻半步化神之境。为冲击化神，他闭关数载，久未问世事。
欧阳宿为唤醒他，动用了老祖闭关前交予他们的神秘信物。一道绚烂流光疾射向洞府之中，良久之后，传来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那献生还灵阵本是为圣灵复生而设，灵矿脉丢了便丢了，你持吾之符，速速转移弟子，此地不可久留。”
欧阳宿闻听此言，瞬间愣住，他从未想过九符门竟隐藏着如此惊天的之秘。
……
九符门内九器门大殿之中，众长老因圣灵之事怒发冲冠，面色铁青如霜。
门主紧皱双眉，急切问道：“欧阳宿长老那可有消息传来？”
一长老沉声道：“尚无。”
“其中一位长老双目圆睁，额上青筋如虬龙暴突，双拳紧握，怒声咆哮：“这圣灵简直无法无天，竟敢肆意践踏我九符门尊严！”
他话音刚落，失魂落魄的欧阳宿便出现在大门之内，门主立即起身相迎：“欧阳宿长老，老祖如何说？”
欧阳宿长叹一声：“老祖让我们撤离此地。”
“此事绝无可能，哪有被人欺凌至此，我们却选择逃离的道理！”有长老怒不可遏，门主亦是脸色阴沉如水。
“我们绝不会离开的，老祖若是不想管我们，那我们就去找九宗弟子，让他们支援我等！哪怕是付出惨痛代价，也要让那践踏我等尊严的圣灵血债血偿！”
欧阳宿面露疲惫之色，挥手拦住了他们。
“你们休要前去了，老祖已然言明，那献生还灵阵本就是为了圣灵现世。此事九宗恐怕也会很快察觉，我们别无选择。”
门主等人面面相觑，表情皆极为难看。在安排好撤离事宜之后，长老之中有人目光闪烁，寻到门主。
“就算那献生还灵阵有问题，也是老祖瞒着我等所设，这完全是无妄之灾！依我之见，走可以，但是九宗那边还是得将此事告知他们，免得他们日后对我等怀恨在心……”
……
付思思与圣灵将那一条灵矿脉的龙骨抽取殆尽，期间竟无人阻拦。过了许久，甚至有个老者匆匆赶来，他自称欧阳宿，乃是九符门老祖派遣而来。
“圣灵大人放心，我等未曾将此事告知其他宗门，您若欲再取灵矿脉的龙骨，我可为您带路。”
这吃里扒外的行径，令付思思大为震惊。
圣灵依旧是那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祂淡淡瞥了欧阳宿一眼：“你身上有木灵的气息。”
欧阳宿浑身一颤，九符门确实世代传承着木灵符祖之符，然而所有人都未曾见过那最为原始的一张符……
欧阳宿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认识木灵符祖？”
“她曾是灵族之中天赋最为卓绝之人之一，上古之时，她说过她不会陨落，会于符道中永生，她成功了。”
欧阳宿与付思思皆有些懵懂，不明圣灵之言的深意。
她于符道永生？传承符道便能永生了吗？
付思思想起了她始终无法传承的沙暴符。她的符若直接施展，便会受到修为灵气的限制。除非她能化简为繁，如同无数符祖所做那般，她方能将她的符传承下去。
可是……这对于传承者的要求极高。必须要精通符道，又不能天资过高以至于完全复制，还需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付思思这般想着，忽然仔细打量了欧阳宿一眼。此人身着一袭黑袍，神秘符文，绣于其上，走动间符文光芒若隐若现，似暗藏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此人乃是符修，更是九符门的符修，修为已达元婴之境。
“您有何吩咐？”
欧阳宿一直以来对于圣灵身旁的女子就颇为关注，他隐隐察觉此女便是致使献生还灵阵成功的关键，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圣灵要将她带在身旁，还为她获取灵矿脉的龙骨。
他心中疑惑，只能猜测她或许亦是灵族晚辈，因而态度格外恭敬。
一个元婴期修士对筑基之辈俯首称臣，这堪称极其罕见的景象，欧阳宿做出这般举动，却看不出丝毫的不情愿。
付思思看到这一幕之后，打消了心底的念头。
欧阳宿或许极为适合修习她的符，可此人在圣灵面前能够摆出如此卑微的姿态，若是圣灵不在她身旁呢？
付思思不敢去赌，她默默地将欧阳宿的名字从心头抹去。
“还差七个……”付思思默默提醒。
九符门之人的消息传至其他宗门之时，圣灵携付思思以无敌之姿连续抢夺三大宗门矿脉。
一时间，其余宗门皆陷入混乱与恐慌之中。
最为糟心的当属九器门。
“我们与那圣灵先前所抢的九兽门相距不远，按照他们一日抢一个的速度，恐怕我们的灵矿也在劫难逃。”
长老心急如焚，在原地来回踱步：“这圣灵的来历可查清了？”
“九符门之人说了，乃是献生还灵阵所致。”
即便查清他的来历也无济于事，他们初步推测，此圣灵的实力在化神初期上下，若要阻拦他，九宗必须请诸位老祖联手。
然而其他宗门迟迟未回复消息。
长老瘫坐在椅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嘴唇颤抖，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
其他宗门之中，虽无圣灵抢夺矿脉之事，可怪象频出。他们先前圈养的灵兽一夜之间变得极为疯狂，有数人重伤，还有以灵兽血脉塑体之辈，陡然被取走了经脉。
而宗门竟然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一时之间宗门大乱。
还是一位老祖出手，方才平息了这股邪异的力量。
在此期间，九器、九阳门纷纷被抽走了龙骨。
接下来轮到九剑门了。
九剑门之中一片死寂。
自从九剑宗万厉等人亡故，九剑宗便一直沉浸在这般压抑的氛围之中，在圣灵出事之后，更是有人惊呼末日来临。
消息传来这一日，上官老祖找到了他们宗主，神情复杂道：“我们欲阻止姜姝口中的未来，可我孙儿已死，圣灵已出，上古灵兽重现，这一切皆已发生，这还如何阻止？”
那宗主眼神悲凉，两人长叹一声，皆在感叹命运的无常。
待他离去之后，宗主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他拿出了一块墓碑，细细揣摩着上面的纹路，喃喃自语：“上古一战，圣族覆灭，灵兽被剥夺神智，存活下来的修士疯狂地抢夺洄灵大陆的资源，致使诸多传承遗失，飞升之路断裂，从此再无人能够成仙。”
“有人为了成仙，为了突破重修，重来一世，有人养鼎炉，亦有像九符门这般，直接召唤上古之人现世……”
“而我只需静待他们出现……”
他说着，朝着一个漆黑的地下走去，那里囚禁着一个少女。
九剑门几乎未做抵抗，便被取走了灵矿脉，如今只剩下九绝门、九阳门。
两门长老直接联合起来商讨对策，最终决定设下陷阱，让那圣灵有来无回。
“圣灵身上必定有诸多上古之物，甚至可能有成仙的传承，若是能够获取，我们便能更上一层楼了。”
布阵需要弟子，两宗弟子此次全都聚集在一起，他们面色凝重地谈论着近期发生的种种。
人群中，娃娃脸少年眉头紧皱，忧虑道：“此人嚣张跋扈，连抢数大宗门灵矿，难道真是传说中的上古灵族？”
“不管他是不是，那灵矿脉关乎我等修行，我们也只能听从宗门安排布阵，只期望能够度过此劫。”
在他们身旁，有位英俊非凡、被众人簇拥的男子，正若有所思：“相传此人是灵族，而我们九绝门内可是有个天族，这两个血脉世世代代皆是仇敌，若是布阵以他为阵眼最为巧妙。”
那娃娃脸道：“楚兄说的可是万子云？他不是疯了吗？”
前些日子，九符门万子云归来，带来一个极为惊人的消息，他于空间裂缝中存活下来，而且还拥有了天脉。
九绝门立马派人将其抢夺而来，然而没过几日他便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老祖查看过他的状况，一无所获，只道他如此浪费了那天脉。
本来那天脉有可能会被赐予近年来风头正盛的楚玄，然而忽然出现圣灵之事，导致此事拖延了。
他最近似乎总是厄运缠身，做任何事情都在即将成功之时出现变故。
楚玄眼神幽幽地望向远方，在他瞳孔之中的蝴蝶不断地挣扎，似乎想要挣脱某种束缚。
这一日，付思思等人来到了九阳门灵矿所在之地，尚未落下，欧阳宿便眯起了眼睛：“竟是玄武阵！此阵需十万弟子布置，以天为壳，地为身，只要修为未超天地，就无法进入也无法出来。”
圣灵扫视一番，也看出了些许端倪。
这两个宗门是铁了心不让他们取走灵矿，圣灵皱起了眉头。
“借天地之力布置的阵法……”
付思思低声嘀咕了两句，忽然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纸：“以此阵，能否破除？”
她拿出来的正是当时得自孙旭储物袋的星阵。
“这个阵法，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欧阳宿激动得不能自已，付思思表情一冷，他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我们九符门曾经有两个阵法，一个能驱使地气作为防护阵法，一个能借天空众星之力化为杀阵，但是早已失传多年了……”
“您手中的便是那杀阵，若是有它们，我们便能破阵了。”
欧阳宿说话之时分外激动，付思思冷漠地告诉他，自己也是偶然所得，另一个阵法不知在何处。
欧阳宿顿时满脸失望。
付思思眉头一皱，她刚刚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危机，若不是圣灵在此，这欧阳宿定然早就对她出手，逼问那困阵的下落。
圣灵答应为她做三件事情，补全她身体的灵脉便是其中一件，还有两件，圣灵就会离开。
付思思如今得到了诸多好处，在祂离开之后，她就有可能遭遇非一个筑基所能承受的危险。
所以她要在当下尽可能变得强大！
付思思深吸一口气，与那欧阳宿一同开始借此地布置杀阵。
此阵法布置并不算艰难，而且欧阳宿还有驱动的法决，有了法决之后，完全可以借用此地星辰之力，只是这借用并非毫无代价……
至于代价究竟是什么，欧阳宿并未言明。
“他们在做什么？”
阵法隔绝了外面的天地，九绝门与九阳门弟子远远的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动来动去。
随着时间流逝，楚玄心头狂跳，就好像……危难要来临了一样。他越修仙，越发相信自己的感觉，于是他立马传音道给长老。
那长老原本端坐于后方，听了楚玄的话，表情为之一变，然而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改变。
“楚玄，阵法已成，事关我九宗威严，若是我们知道那阵法可能被破就让弟子退走，让他们大摇大摆的来取走灵矿龙骨，以后我九宗的脸往哪里放？”
“他们就算知道我们是为了让弟子免于劫难退走，他们也只会说我们九宗败了。”
为了九宗的威严，他们不惜牺牲弟子，也不要落得个不战而退的结果。
“楚兄，你怎么了？”
楚玄摇了摇头，就在此时，那隔绝了一切的阵法忽然被天穹的力量重重一击，阵法裂开了。
四周的弟子全都受了伤，楚玄也是如此。
只是他眼中的蝴蝶疯狂的飞舞了起来，让人根本无法忽视，楚玄双目寒意一闪而过。
“阴蝶来了！”
从许久之前，他便发现了他身上有些不对劲。比如他在某一日会忽而虚弱，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抽取了他的力量，还有一段时间会极其倒霉，然而他的运气本该是极好的才对。
他与付裘天研究了许久，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惘古界之蝶阴阳双生，他原本只要阳蝶，不知何时被阴蝶趁虚而入，如影随形，竟然开始窃取他的力量，后来他们想到了办法解决，以为没事了，却又被窃取了气运……导致他最近做什么都不太顺利。
他一直在找她，没想到她竟然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