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师徒相见
怪物兴奋得双眼猩红，用手拍打着胸又长吼出声，猛烈地向城墙扑去。看似固若金汤的城墙在它三楼高的身躯面前不值一提。
在怪物撞上的瞬间，城墙轰然倒塌，墙上的人由于尚在被刚才声波震得神志不清的状态，来不及挣扎全被压在石头下。
鬼皇帝笑得更加猖狂，“就你们群小啰啰还不值得本大王出手，去叫你们现在的城主出来，与我，”她抱胸挑眉看着对面的惨样，反而饶有兴致地道:“打一架。”
冯慧躲在旁边庆幸自己躲得快，没有被这阵势波及到，心里却想着，她们此次来不是为了夺回鬼城吗，怎么这小孩看上去想要毁掉这个城。冯慧为此感到汗颜，这重建多是个麻烦事，正想提醒鬼皇帝下手轻点，忽然她看见了一个身影，浑身僵直，瞳孔微缩，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是师父！
玉清一身白袍，仿佛不沾一丝尘埃，与当日在镜中的污浊形象判若两人。此刻他的身上一尘不染，宛如谪仙降世。他那如墨般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衣袍发丝无风自动。他手中提着那把杀灵剑，步伐沉稳镇定，徐徐从城中走出来。每一步都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和威严。
他的神色冷冽面露不虞，眼中闪烁着寒光，让人不敢直视。他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山，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与冯慧印象中爱与他们嬉笑打闹谈笑风生的师父完全不一样，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而那头的玉清显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对着前面的鬼皇帝冷声道:“你还敢回来。”
“哼，你这人倒好玩，我与你无冤无仇，你闯进来重伤我，还问我有什么不敢回来，你那天不过是趁我不注意才伤的了我，来现在和我打一架看看谁输谁赢！”鬼皇帝倨傲地朝玉清勾勾手，神色带着些嚣张嘲弄。
玉清手挽剑花踏着清风徐来步，形若风起柳叶飘，轻盈地直奔鬼皇帝那处。
冯慧心提到嗓子眼，这么些天她见过鬼皇帝的本事，鬼皇帝于鬼界如同天君于天庭，怕是极其不好对付。
她用尽毕生勇气，顾不得身旁的鬼皇帝，向玉清那处吼去:“师父！”
玉清听到这声音身形顿时愣住，停在残壁断垣的城墙边，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地转身往墙旁看去，“慧…”
玉清是停住了，而端坐在怪物身上的鬼皇帝兴奋地听不见看不见其他，见到人露出天大的破绽，脑中徒留嗜血的欲望，此刻只有手刃仇家的想法，双手变幻出利爪，扑向将背后露出给她的玉清。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讲究什么你来我回的战斗，能杀死敌人就是绝佳手段。
冯慧见此又急又慌，想到自己叫住师父似乎做了一件什么蠢事，但怎么一个两个不消停只晓得干架。于是她急忙唤出万骨弓瞄准鬼皇帝，“咻”得一声灵箭贯穿鬼皇帝的额心。
被刺穿的鬼皇帝生生停在原地，瞪大眼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冯慧，用力拔出额头的箭，手一捏箭瞬间化作星点光斑消散，只剩鬼皇帝脑门的一个血窟窿，这箭的灵力源自鬼皇帝对她来说没什么伤害。
只不过她难以相信这么些天跟在她身后的仆人居然和面前的这个仇人是一伙的。
她顿时暴怒，獠牙现出，愤怒地龇牙注视着两个讨厌的人。
冯慧心道不好，这下算是彻底把人惹毛了，她默默地瞥了眼师父，只能让师父自求多福了。
玉清反应过来，一柄杀灵剑投身于与鬼皇帝的缠斗中。
鬼皇帝身材矮小却异常灵活，犹如鬼魅一般，总是能够在玉清即将刺中的瞬间巧妙地躲闪开来。紧接着，它会迅速绕到玉清的身后，伸出锋利而狠厉的爪子，猛力地挠向他。
玉清手持长剑，敏捷地转身以剑相抵。剑身与鬼皇帝的利爪相互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火花四溅之间，玉清巧妙地侧身移步，继续与鬼皇帝展开激烈的打斗。
两人不知出于什么默契，都没有用灵力，用最原始的打斗技巧，明面上二人不分上下，可此处是鬼界，鬼皇帝在此如鱼得水，毫不吃力，而玉清却是眼看着要落下风。
鬼皇帝轻笑一声，显然觉着打了半天失了兴趣，身子拉开半步，忽的全身灵力爆涨，四周灵气陡然泄露。
充沛的灵气打地玉清措手不及，本来鬼界他就做好了只能用原始剑术的决心，可现在这样多的灵气在身边爆开，他反过神开始汲取空中的灵气。
放出灵气的鬼皇帝本人自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还乐呵地准备给他颜色瞧瞧。
握紧拳头暴起，袭向玉清，玉清神色自若左手掐诀，吐道:“土，破！”
鬼界灵物实在稀缺，这里更是可谓寸草不生，水火木土风雷，眼下能用的只剩下地土。
鬼皇帝脚底土拔地而起，她来不及闪躲，被突然凸起的尖锐的石土顶起，险些刺穿全身，随即她脚点着土忍着痛退开身，却在空中猛吐了口血。
竟是方才灵气怒长时从石缝中爬出许多草来，冯慧掐诀使草木暴升其尖端刺穿她的胸口。
鬼皇帝现出灵气本想趁此除掉玉清，不料竟是自掘坟墓。
鬼界众生以魂灵为身，在此却更像凡胎肉体，以其灵杀灵根本不可取，最简单的就是用他物杀之。
鬼皇帝身受重伤，倒在地上。玉清趁机上前，举起杀灵剑，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鬼皇帝突然笑了起来。
“你杀不死我的…”鬼皇帝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
只见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娇小的身躯逐渐膨胀，皮肤变得黝黑，长出了锐利的爪子和獠牙。
鬼皇帝怒吼着，向玉清扑了过去。
玉清毫不畏惧，挥舞着杀灵剑与之展开激战。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然而，玉清渐渐发觉，鬼皇帝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自己竟然有些吃力。
关键时刻，冯慧再次施展法术，召唤出一片火海，将鬼皇帝困在其中。
“慧儿，做得好！”玉清大声喊道。
火焰熊熊燃烧，鬼皇帝在火海中痛苦地挣扎着。最终，她的身体被烧成灰烬，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玉清和冯慧松了口气。
“师父，你没事吧？”冯慧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玉清摇摇头，“你怎么样？”玉清看着她本红润的脸突然煞白，手脚发软。
腰间镇魂铃发出巨响，晃动不止，冯慧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她的心脏急速跳动，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胸口沉闷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突然间，她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入了玉清的怀中。
玉清紧紧地抱住了冯慧，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冯慧努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好不容易觉着自己缓过来了，准备安抚师父，但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黑血。
这口黑血让玉清心中一惊，他轻轻地拍打着冯慧的背部，希望能缓解她的痛苦。冯慧在玉清的怀中喘息着，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仍想要开口安慰师父，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师……父，我没事……”冯慧艰难地说道，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玉清看着冯慧虚弱的样子，不知所措。
玉清背着冯慧起身，脚步坚定地朝着他们的住处走去。一路上，他颠三倒四地安慰着冯慧，“没事的，有师父在啊，有师父在，没事的。再忍忍马上到地方你再休息好不好。”
冯慧点点头靠在玉清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力量，心中充满了重逢的愉悦，不过片刻还是没耐住疼痛昏睡过去。
当他们终于回到住处时，玉清将冯慧放在床上，然后开始仔细检查她的身体状况。他运用自己多年的修行经验，尝试着寻找问题所在。伸手为她把着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玉清的眉头始终紧皱着。
他们师徒两人好不容易相见，却是这样的情形。冯慧的灵魂仿佛遭受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重创，残缺不全，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若不是她身上那枚的镇魂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护住了她最后一丝气息，恐怕她的魂魄早已在这恐怖的攻击下灰飞烟灭、四散飘零。
玉清想着更是皱紧眉头，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片刻就成了这样，莫非是鬼皇帝做的手脚，可当时她在二人猛烈攻击下早就已经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偷袭冯慧，“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冯慧悠悠转醒，瞧见眉头紧锁的师父，伸手拍拍他，哑声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会在这。”
玉清偏过头沉声道:“那日你身…死，”他用尽全力吐出，“我去了冥界，搜遍了黄泉路，没有你的身影，我想你或许是误入鬼界，便来了这里。”
他说的简短，可冯慧只觉得心疼，他那天还受了天雷，只身去冥界还好，冥府不敢动他。可他又是如何来到鬼界，在鬼界又耗费了多少心思。
玉清又道:“我来了鬼界也没有寻到你的踪影，来到鬼城隐约探查到你的气息，寻过去，竟是这里的鬼皇帝。而她恰巧与你长相相似，鬼界多魂形腐烂，吞食他魂换皮者。我误以为你被她吞食，还换了你的皮，便准杀了她，不料被她逃走了。”
听他稀稀拉拉说了大半与鬼皇帝发生的事，倒叫冯慧觉出了些不寻常的东西，她支起身，先慢慢道来那日之后的事。
“嗯，就是这样，我被炸了很多很多块，可疼死了，然后我就被泰始圣母拉着飞升了，在天庭做了神官，给上天庭的人跑这跑那的，认识了些神官，他们还给了我一个封号呢，叫蕙神，怎么样霸气吧。”冯慧臭屁道。
玉清听完又急又气，站起骂骂咧咧，怒骂泰始圣母所作所为，复又缓缓坐下，感慨可如若不是他先藏了兄长的神魂在冯慧体内，她也不会经历这些的事。
他愧疚地看向冯慧，冯慧被他那饱含歉意的眼神激得起一身鸡皮疙瘩，踢了踢师父:“你可别这样看我，怪恶心的。”
那一个封号蕙神叫他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许是巧合罢了。
玉清气恼地指着她破口大骂“你真是不尊老！我可是你师父…”，冯慧这才笑起来，笑得太开心咳了咳，他停下来问道:“那你又怎么来了鬼界？”
“泰始圣母命我来查一件事。”冯慧刚吐了口黑血，气息还不甚稳定。
听这话玉清又忍不住吐槽:“她还让你来鬼界查案？天庭是没人了吗！”又拍拍冯慧说:“哎呦我的乖乖，他们真不把你当人看啊，使唤你干这干那。”
冯慧陪着他演道:“是的呢，师父我好可怜的呢。”
“你听师父的，跟着我，咱不理他们昂。”
“不行呢师父。”
“为什么？”
“咱俩身家性命还握在他们手里呢，还得听他们干活呢。”
“哼呜呜呜，我的儿啊～我们好苦命啊！”玉清随即趴在冯慧旁边恸哭。
冯慧是装不下去了，又踹了脚师父，“别装了师父，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整这事儿吧。你在鬼界这么些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玉清嗔怪地伸出根手指按了下她的肩头，说道:“你这是说为师找你不用心？我可一心一意上穷碧落下黄泉找你呢，哪还有心思管那些。”
冯慧用衣袖遮住她翻的白眼，打开说:“不对师父，你去找鬼皇帝时我还没有来鬼界你怎么能察觉到我的气息的？”
玉清正沉浸在表演的欢快中，突然间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他的目光与另一双同样充满惊愕的眼眸相对，瞬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重而静止。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无法言语，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