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因为我们是朋友
「run away」是「逃跑」，「safeguard」是「保卫」，这是终焉之地的两种最常见的心愿，也成了恒久不变持续着的夙愿。
这是我存在着的意义。
或者，是曾经我存在的意义。
我笑着看着天花板上的洋文，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再受着这两个词的约束了，一个代表着「保卫」的傀儡化了一把刀，刺入了他应该保护的人的心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是傀儡了。
我的十七年人生是真的是假的无所谓，至少肖冲是真实存在的就好了，不是吗？
“我告诉你！你这样是犯法的！我劝你趁早……”
我欣欣然张开了眼。
烛火，八仙桌，各异的男女互相张望着，他们有着各自的心思，也有着各自的隔膜，我也是一样。
人兔开始了他的演讲，我没怎么听，或者我其实根本没有认真听过他的长篇大论，这次轮回我的全部心思都在了这个胆怯的学生身上。
发纸片，开锁，一气呵成。
人兔一脸警惕地望着我，我歪着脑袋回望着人兔，戏谑道：“大兔子，不用担心，这个轮回我不会报答案了，因为我想出去走走。”
在座脸色皆是一变，人兔却满脸不信。
我笑着朝着人兔走去，人兔默默地朝后退了几步，忌惮地看着我空空如也的手掌，我无奈地把手背到后面去，表示我真的没打算干什么坏事。
“你干嘛？”人兔把我推开了。
我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人兔：？？？
而在我挡住的地方，众人的眼睛又是微微一亮，我背过去的手上握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纸条，上面写着本次的答案。
下一秒，那张答案纸化为了粉末消散了。
这一次我是按照正常流程出去的，我一直很好奇人蛇的那个问题他们到底是怎么过关的，后来我才意识到是我的思维狭隘了。
虽然我们只有寥寥几次的提问机会，但是没有必要把他们一次全部用掉，而是在问到只剩最后一个的时候换下一个人来。
第一个人是四个问题，第二个是三个问题，往后的所有人都是两个问题。
而在得到答案之后，人蛇会给我们一堆小小的生肖玩偶，而钥匙就在对应的生肖玩偶里。
下一个游戏还是人兔的游戏，也就是极限生还，是逃脱类游戏，这只人兔看上去娇小了很多，她只是在旁边站着打着哈欠，并没有半点参与游戏的样子。
长发女人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面试房间的游戏比我想象中要容易很多。
或者，只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容易了很多。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踏入走廊了，虽然只过了四个轮回可是我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足够让我明白自己的世界和那本强行插入我的记忆的《十日终焉》一样，也是一本小说。
那你也是一个角色吗？
我看着肖冲眼睫轻颤，其实是不是小说里的角色我并不是很在乎，我只是有些……意难平。
「真实」和「虚幻」的问题在一瞬间又涌上心头，我拉住了肖冲的手，他微微一愣，我浅声告诉他：“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谢，谢谢你。”肖冲低下了头。
走廊的光很暗，各式各样的生肖带着难闻的面具观望着，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可是无数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感觉终究是不好受的。
尽头处还是那一只缝合而成的人龙，他和长发女人交谈了一会儿，长长的光线一直拉到了我们的面前，形成模糊的几道亮色，摇摆不定。
待我们走到广场上，长发女人突然塞给我一颗散着微微亮光的「道」，我微微一愣，她有些抱歉地说：
“虽然之前也应该给你的，但是那个时候人太多了「道」分不开，现在我们房间里只剩下五个人了，所以……”
所以就给了我一颗？
我倒是明白了一点她的逻辑，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要走到前面去——因为这样就可以吞掉上个轮回没有保留记忆，或者像我一样没出过房间的人的「道」了。
其实长发女人可以一直瞒着我的，但是她没有，而是把真相和这颗「道」一起交给了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人好，还是说她蠢了。
“谢谢你。”
这是我最后说出来的话。
我没有带着肖冲回到天堂口，因为在那里肖冲还是被利用居多，包括但不限于利用他来留住我。他并没有真的在那里感受到「家」的温暖，我也没有带他回去的必要。
所以我拉着懵懵懂懂的学生去了便利店，可惜那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我们只好辗转去了仓库。
“为什么你要带着我……带着我跑啊？”
肖冲倒在仓库的地上累的气喘吁吁，可是我明明记得在第三个轮回的时候他的体力在我之上，不由得有些好笑：“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肖冲一愣：“朋友？”
“是啊，”我笑着回答，“只是你忘记了而已，但是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天空很快暗沉了下来，我关好了仓库的门，借着从面试房间顺出来的卡片化了一个手电筒，将光线打在自己的下巴处，神秘兮兮地笑着：“你想不想听「终焉之地」的传说啊？”
“你会不会做兽头啊？”肖冲抢过了手电筒，给自己了一个死亡光打，笑着反问我。
一夜未眠，两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互相讲了一夜的故事，笑声从未止过，就像是两个真正的朋友那样，彻底敞开了心扉。
末了，我们还在仓库里乱涂乱画，给自己的恐怖故事配上了图片，最后留下了「刁忌、肖冲到此一游」的杰作示意我们曾经来过。
“哈哈哈，刁忌，下次要是我忘了你，你就可以带我回来指给我看！看看我们曾经都在这里吹了什么牛！”
肖冲笑得前仰后合，我从未见过他这么开心，不自觉地我也开始笑，「咯咯咯」的笑声在仓库里回响着，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也无需为任何事情而费心。
这是在最黑暗的一隅里，最纯洁的友谊。
（求一个关于乔爷喊刁忌的外号，写完回忆之后很快就要下一轮轮回了，我还没想好外号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