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没有签约

    清晨，两个女孩刚上地铁，就下起瓢泼大雨，今天有剧本围读，夏天都有雷阵雨，出门时天还很晴朗，几阵雷声轰鸣后，紧跟着闪电交加，地铁就在大雨中宛如一条长龙向目的地前进。

    汤玉娆和沈君丽都没带伞，到站时站口挤满了上车下车的人流，雨还在下，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潮湿的气息。

    华星大厦门前车来车往，一会儿，谢安煜的劳斯莱斯也出现在大门口，汤沈二人正在站台上避雨，谢安煜老远就认出了她俩。

    王师傅开车一如既往的霸气，作为豪车司机，周遭的小私家车都要避让三分。

    谢安煜在后座观察着周围流动的车辆，下雨窗没打开，从里向外看却格外清楚。

    汤玉娆在用手整理湿漉漉的长发，还是那恬静的模样，令人心头一振。

    沈君丽着急的看看表，眼看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第一天围读定在早上8：00。

    郑导和编剧姚思然已经早早到了，男主是某电视台新一款真人秀脱颖而出的高流量小生，签约在华策名下，叫王之易。也刚大学毕业，不算科班出身，但出道早，他十六岁就在一部电影中担任男配，且成绩不错。

    女主是本公司的，华星出品的新剧，一般女主都是自己的人，方天琳，上一部剧她收获颇丰，演穿越剧，精灵古怪，引得观众爆笑追捧，算是大卖人气之作，公司导演和剧组都大获丰收，就因为热炒，郑导和谢安煜自然都同意她继续跟进新剧，成为今天这剧的女主。

    汤玉娆来到练习室，所有人都到了，两人又没开车，又没人接待，硬生生的挤进了他们这个圈里来。

    洪安刚好经过，只有他认识汤玉娆，他对汤小姐示意礼貌的问了一下“早上好。”

    汤玉娆初来乍到，并未出声，只浅浅的露出了个笑脸算是作回应。

    谢安煜在自己的总裁办，这两天他很惆怅，昨晚没能从严书辰那里得到关于这两个姑娘有价值的任何信息。

    如果她们只是素人，那么这部剧播出后，名气会不断上升，到时就会有许多公司签她们，自己要想再请她们出演，公司投资成本就会增加，演员身价暴涨后还不好管理，有很多艺人就会和公司闹矛盾，还有的扯上官司，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双方撕破脸，不欢而散，谢总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商人都讲互惠互利，和气生财，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谢安煜对着那面落地窗，陷入沉思，平心而论，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过去的一晚他依然辗转反侧，脑中浮出的面孔扰得他不得安宁。

    助理洪安推门而入，谢安煜抬头望向他。

    两人都默语，洪安了解老板，在老板没有明示之前他都不乱答话。

    过了好一阵，谢安煜说：

    “准备材料吧，我要签下她俩。”

    公司早就有成熟的文件，只需叫后勤人员打印两份就好，对于毕业于政法大学的洪助理，签两个新人那是轻而易举。

    但这个汤玉娆，目前情况不明，如果真是个圈套，恐怕以后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洪安对boss的心思，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起码也有百分之七八十，以前那个方天琳，虽然是包养，但他基本上三个月都没有见她一回，两年时间不知有没有五次去崇门巷，这事洪安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多是为了公司利益考虑，谢安煜并不热心所谓的“包养”，这当初还是他出的馊主意。

    现下的情况，比当时更复杂，因为助理发现谢安煜这两天有些烦躁，甚至坐卧难安，他心里想的什么，可能不只是公司的利益，老板一心扑在工作上，前几年影视圈不景气，业绩大幅度下滑，公司举步维艰，公司运作会用各种手段保证艺人不会流失。

    “再给我立个协议，我要包养她。”

    洪安以为听错了，他放下手里的正在过目的文件。

    “你确定，这个不能感情用事，再说如今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不用再使这招美男计吧。”助理很惊讶，对于老板又要“自我牺牲”来保证人才流失这事他表示不同意。

    上午的围读就两小时，导演和编剧对各位新进剧组的同事们作了简单的欢迎。

    男女主亮完相就走人，他们各自档期紧，不在小事上占用大把的时间。

    余下汤玉娆，沈君丽等还有二十来位主创在认真阅着剧本，玉娆安静的坐在围桌边，不时用各种表情模拟着场景。

    身边有个男配角，叫沈云亭，长得帅气，挺拔，是个反面角色，也是名流量明星，他不大演戏，公司为了让他保持热度，可是托人想法子进的郑导的剧组。

    洪安和谢安煜走进练习室时，就看到沈云亭正在和这两个姑娘笑逐颜开的对着戏，汤玉娆很认真在骂：“狗贼，哪里跑，拿命来。”

    沈云亭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美人，笑得弯了腰。

    谢安煜沉了一下脸，向沈云亭看去，这人他不熟，也没注意是哪个公司的艺人。

    郑导和姚编都赶紧招呼他。

    “安煜，过来坐，”郑洁让出身边的位置，老板如今连围读都来，看来对这剧很重视。

    “有事啊，”郑洁看了谢安煜一眼问。

    “过来看看，”答得心不在焉，郑洁注意到，这小子又看汤玉娆了，虽没有正面直视，以郑导多年执导经验，谢安煜就是在看她。

    汤玉娆对谢安煜的到来毫无察觉，她沉浸在剧本里，这是她第一次演戏，又是这么重的戏份，围读后要去实地取景，下午要定妆，接下来要闭关团练，她又不会武功，要跟着武师们学招式，还有轻功，就是吊威亚，很忙，流程自己也还不明白。

    沈君丽扯了扯她的衣服，她不得不把头转向她。

    “啥事？”

    “你看……”沈君丽抬头一个眼神示意，谢安煜今天早上穿了一身正装打着领带坐在郑洁身边，仔细的听导演讲戏，洪安也低着头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的打字。

    “你认识吗？”沈君丽问，这么出众的帅哥全场引人注目，她听见编剧叫谢总。

    “认识，”汤玉娆甚至都没看一眼谢安煜就赶紧低下头，他是什么人好像与自己没关系，她甚至不想知道这些，声音像蚊虫一样小声的应道。

    “怎么认识的？”沈君丽却很好奇，小声的追问。

    “以后跟你讲了，”眼看要结束上午的工作，她甚至不愿多谈论认识谢安煜这件事。

    练习室的铃声拉响了，正好大家都要休息一下，洪安夹着文件向她二人走来。

    “两位小姐，留步，跟我来一下。”

    洪助理兼行政秘书，处理公事喜好打官腔，让人听了觉得非常严肃的，像有什么要紧事。

    汤玉娆本来收起剧本要走，只得停下等洪安接下来说什么？

    “两位跟我去办公室吧，”洪安这时说话的语气温和了不少，没刚才严肃郑重。

    总裁办在二十八楼，要乘电梯上去，两人随洪秘书进了电梯间。

    华星大厦电梯在这个时间段人少，偶有两个熟人向洪安致意，作为公司的核心管理层，洪秘书虽然只有170厘米的身高，却没人敢小觑他，他是老板的智囊兼代言人。

    二十八层在大厦中部，电梯超高速上升，洪安边走边讲他是代表公司来找她们签约，并不停地介绍公司的情况。

    两个女孩也不懂，她们是通过网上来找工作的，有工作就是好事，如果能像做车模一样干完就拿到钱，那是最好了。

    洪安只带她俩在秘书处坐下，还顺便倒了两杯水给二人。

    汤玉娆垂着两排长长的眼睫毛，快速的翻看着手里的合同，

    沈君丽只有两份合同，一份是这部戏的合约，另一份是华星公司艺人的合约，简单明了很快签完。

    汤玉娆翻到最后几页时，发现后面几页不一样，上面有包养两字，她一下就看到了，下面有谢安煜签好的名，

    这表示，这份合约是她就这个人签。她有些紧张，越看心越惊，到最后整个手开始颤抖，文件夹整本掉到了地上，发出轻响。

    她不是个无知无识的小女孩，平时父亲明里暗里的反对是有道理的，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如此就要被包养，这让她难以接受。

    洪安和沈君丽在一旁看得仔细，汤玉娆捡起合同，对要她签字的空白处看了一眼，把文件规规矩矩的放在洪秘书的办公桌上，没下笔。

    洪秘书看人也不差，知道这姑娘一点不糊涂，心里像明镜一样雪亮，姑娘有自己的主意。

    “走吧，”汤玉娆不再看合约，转身拉起沈君丽，声音有些打颤，很快就出了秘书处的门。

    “你为啥不签啊？”沈君丽边走边问，疑惑不解，这是家大公司，机会难得，而且她刚才看了，包吃包住，条件也不算苛刻。

    汤玉娆没告诉她，自己是要被人包养，条件苛刻极了，不让结婚，不让谈恋爱，从此失去自由，成为一只金丝雀，一只笼中鸟，不但有住，还得搬去谢安煜的别墅，和那个男人同居，汤玉娆敏感的意识到，她闯了大祸，惹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