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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田里的一株稻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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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迎春不是职业编剧,却是个骨灰级手机党,上辈子干完一天农活回家,开着电视刷手机更是常态,因而熟知各种套路热梗,自问一句审美在线的合格观众是担当得起的。

    简而言之就是那句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瞧人家总结的,精辟!

    岑迎春知道自己博览众剧的那点子微末优势,心中有些底气在;但更明白自身不足,不敢大包大揽,而是征集大家伙齐聚一堂各抒胸臆,取长补短群策群力,以期整出一个拿得出手的“剧本”,然后再托关系请专业老师帮忙润色。

    每个编剧老师都有自己的创作风格,未必能写出她想要的本子,她也不想完全撒手。

    因为她知道什么会火,或者说,观众想看什么,这是真真切切经过市场考验过的,独属于她的超前精准眼光。

    岑迎春虚心又不乏主见地主持完一天的讨论会,多方灵感激烈碰撞下,一个崭新的剧本逐渐有了雏形。

    “行了,今天先说到这里。”

    岑迎春合上笔记本,盖上钢笔笔帽,疲惫地长出口气,端起茶缸子润喉。

    开会也是个体力活,嗓子冒烟脑仁儿抽疼,感觉整个人被掏空。

    “都饿了吧?食堂走起,我请客!”

    皇帝不差饿兵,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多吃草,这些朴素的道理岑迎春还是懂得的。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王飞鸿没正行地歪在椅背上喝水,小半身子挤在旁边媳妇椅面上坐,嬉皮笑脸地半点不害臊。

    这也就是姜雪身材苗条省地方,脾气也好惯着他,换个人试试?一屁股怼飞他去。

    有王飞鸿带头拍马屁,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谢谢老板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阵后,很快大家就叽叽喳喳凑一块讨论起怎么搭伙点菜来,势必要最大限度薅老板羊毛!

    老板请客的机会可是不多。

    岑迎春跟着闹哄哄的一群年轻人往外走,嘴角噙着一抹笑,总感觉光是看着他们笑闹,自己个儿也跟着年轻起来。

    难怪红楼梦里头老祖宗总喜欢叫一堆小姑娘小小子来身边说笑逗趣,确实快活。

    姜雪凑过来,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团长一眼,这股子慈爱宠溺的感觉,不会是她的错觉吧?

    团长过完年虚岁也才四十一,满打满算到秋里过完生日刚刚四十周岁,比他们也大不上多少,人更是时髦新潮得很,正是最有魅力最迷人的时候,团里鲜亮青涩的小姑娘拍马不及,怎么会跟慈祥这种老态龙钟的词儿扯上关系?

    一定是她昨晚上睡得太少脑子不清醒。

    都怪她哥,大晚上的闹起她来没完没了,回回说是最后一回都是骗她,就不该信他那张嘴!

    姜雪隐秘地揉揉后腰,眼角偷偷瞪男人一眼,收敛着点喂,祖宗。

    王飞鸿身上装了雷达似的迅速朝媳妇腆着脸笑,被瞪得心里头痒痒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琢磨起晚上的花样来。

    姜雪跟他一起长大,彼此知之甚深,一瞧他这模样心知不好,连忙想起对策来。

    要不今晚上磨着跟妈一起睡?就怕顶不住她爸的冷眼……

    胡乱想着收回眼神,姜雪惊讶地发现团长偷摸揉腰的小动作特别眼熟!

    该不会是在故意学她吧?

    姜雪脸上发臊,心虚地飞快瞥过去一秒,没发现异常,心下松口气,随即升起疑惑。

    既然不是团长促狭要打趣她,那就是真的腰背不适了。

    难道是刚才会开久了坐得腰疼?总不能也跟她一样,被人摁着折腾一宿?团长现在可是单身!

    所谓仁者见仁,她不会也犯了已婚妇女荤素不忌又八卦的毛病了吧?

    姜雪惭愧地自我反省两秒,刚才追上来想跟团长继续讨论的念头也忘了,开口关怀起人的身体来:

    “岑姐,昨晚没休息好?看你腰不舒服,给你推荐个膏药回头贴上两天就好了,就是味道不咋好闻,但是效果真的好,我妈特地找人弄来的,你试试。”

    岑迎春脸一僵,做贼心虚地放下偷偷揉腰的手,力持镇定地嗯啊答应两声:

    “我这就是坐久了腰酸,活动活动就好了,没事。”

    姜雪理解地点头:

    “是不是椅子坐着不舒服?要不找人重新给您打一把?听说好的手艺人能按照个人身形打椅子,跟裁缝量体裁衣一样,专门给人定制,坐起来别提多妥帖了,腰背全能靠上,严丝合缝的,坐着半点不累人,回头给您打一把!”

    “不用了吧,兴师动众的,叫人知道影响不好。”岑迎春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杜鹃不在,她负责的那摊子事都落你们头上了,忙得过来不?其他人我也不操心,但我得多嘱咐你两句,千万悠着点,注意身体。你俩结婚也有些日子了,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了,小年轻没经验,马虎大意有可能就会闯祸。”

    姜雪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没,没呢,您别瞎操心。”

    小媳妇下意识摸上肚子,被说得心里头也疑神疑鬼起来,不由得再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以后可不敢再由着他胡闹了,万一真有了呢。

    王飞鸿又被媳妇暗送秋波,心里头美得冒泡,见她捂着肚子还以为是饿狠了,连忙推开勾肩搭背的几个,撒丫子往食堂冲。

    媳妇日夜操劳的,消耗大,不禁饿,得赶紧给打饭,多买点好吃的补补。

    “我艹飞飞你丫的别想偷跑,是不是想偷吃?”

    几个大小伙子呼啦啦追上去,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饭前不宜做剧烈运动,抢什么,多大人了,真是的。”

    姜雪师范刚毕业那会儿去一所小学实习,天天给小学生教排队强调纪律,就见不得这样追逐打闹,没好气地嘀咕一句。

    岑迎春笑眯眯看着,随口应一句: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民以食为天嘛,不积极那是饿得轻。

    姜雪被她随口而出的俏皮话逗得莞尔,又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笑问:

    “说得也是。对了,岑姐你晚上不是要跟顾哥去看电影?几点的票啊,顾哥来接你去?”

    岑迎春这才想起这码事来,脸上有瞬间的不自然,语气也有些刻意。

    “我没问,谁知道他。”

    顾朝夕那种人忙起来就没个准数,被上头一个电话叫走开会都不新鲜,爽约次数多了,她其实也没当回事,身不由己嘛。

    岑迎春所料不差,饭才吃一半,就见保卫科小李小跑过来告诉她,顾朝夕晚上有会,电影看不了了,说要改期。

    岑迎春点点头说知道了,低头继续吃饭,耳朵里听着年轻人们的欢声笑语,心里头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口气。

    忙碌的日子像是开了加速器,不知不觉便如水流般滑走。

    郭向阳走了,去王福政托关系安排的西北边陲小镇卫生所当医生。他前脚刚走,何丽丽也追着人过去了,估计俩人还有的缠。

    岑迎春懒得理会他们。

    杜鹃俩人趁婚假回了趟卢明老家,听说在那边也摆了酒,住了几天又大包小裹地回来,人都吃胖了一圈。

    郭向阳走前见了杜鹃一面,俩人把话彻底说开,以后当不成恋人还当亲人。

    这话放别人身上,岑迎春可能不相信;搁这俩孩子身上,她是信的。

    这样也好,俩孩子牵绊那么深,总不能说断就断。

    杜鹃孕吐反应不严重,在家闲不住,歇没两天又没事人似的跑回来上班。

    卢明夫唱妇随地跟着回来销假,日常对媳妇嘘寒问暖,无意识给周围人塞狗粮,噎得岑迎春一众想翻白眼。

    王飞鸿像是受到挑衅,变本加厉地腻歪着自家媳妇献殷勤秀恩爱,窘得脸皮薄的姜雪想打人,暗戳戳求到岑迎春这里,叫多给他派伙计,省得他闲得慌。

    岑迎春从善如流,逐步给看好的几个青年骨干加码派活,美其名曰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所幸她眼光不差,选中的几个人都是有能力的,工作很快上手,干得有模有样,岑迎春也能抽出更多时间自学。

    团里一片欣欣向荣,补习班那头也走上正轨。

    随着天气转热,杜鹃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转眼就要生了。

    “你这补得有点过吧?肚子看着有些大,怕是到时候不好生。要不还是忌忌口,多动动?”

    岑迎春看着她高高鼓起的肚子,有些担忧地劝。

    她当初怀双胎的时候,肚子好像也就这么大?

    杜鹃老神在在地撑着后腰,稳稳地走在田埂上散步。

    “妈你别担心,大夫说没事的。我就是吃得好营养足,胎养得好,其实还在正常范围。你觉得我肚子大,可能是因为我除了肚子,其他地方都没怎么胖,显得吧。”

    说起这茬,生过三个的岑迎春都有些羡慕,咂咂嘴说:

    “你这养得也太好了,等卸完货都不怎么用恢复,怕是当闺女时候的旧衣裳都还能穿得下。你说你身上肉咋这懂事,自己就知道该往哪长,这中医也太神奇点了吧?”

    干吃不胖,不知道是多少女人的终身梦想!减肥太难了,唉。

    杜鹃好笑地看着干妈难得流露的孩子气,大方解释:

    “都是卢明他姥打听来的方子。说是他们老家那边有个祖上做御医的老大夫,曾经进宫帮娘娘调理过身体的,擅长妇科,传了些方子下来,想方设法藏起来的,没被人搜了去烧掉。

    卢明他姥跟那家沾亲,千求万求求来的方子,许给那家孩子一个工位呢,可不得好使?

    妈要是感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吃,回头还有月子餐,卢明都会做。”

    岑迎春扶着她一边胳膊,留意俩人脚下,闻言咂咂嘴摇头:

    “我就那么一说,没病没灾的,吃什么偏方药膳,补不好说不定还要闹病。你小心点脚底,千万别摔了,不然孩子生在田里,还得我给你接生,我可不会干这个。

    你说的那株苗还有多远,这走得可不近了啊,要不要先歇歇再走?”

    岑迎春今天过来,就是听说杜鹃无意间发现稻田里有一株奇怪的稻子,于是她便放下手头上的事,赶忙过来查看。

    杜鹃拿手绢擦擦额头细汗,抬头眯眼打量下绿油油的稻田,接过干妈递过来的水壶抿上一口:

    “快了,再有个七八米就到了。”

    “你也不做个记号,光靠眼睛找啊。”

    岑迎春对野生变异水稻的事情特别上心,闻言不由得小小埋怨一句,生怕她给忘记了,再想找可就得大海捞针了。

    杜鹃知道她是有口无心,也不恼,继续稳稳当当往前走:

    “没办法,这田里卢明打理得精心,连个石头树枝都找不见,不好做记号。我身子又重,返回地头找再回来累得慌,干脆就没费这个事,直接估量了下方位记下来了。妈你放心,我有数。”

    她空间方位感很好,目测距离什么的基本不差大离,还是很有信心的。

    没点亮这项技能的岑迎春还在唠叨:

    “找不见石头树枝,可以绑手绢啊,实在不行还有头绳袜子,多简单的事儿,偏你一根筋。”

    杜鹃大半注意力放在田里,信赖地顺着干妈的搀扶往前走,还能一心二用地还嘴:

    “手绢头绳是你特意给我设计的花样,袜子是卢明熬夜给我织的,我舍不得。”

    岑迎春一噎,肚里头饱涨涨的。

    好的,又是狗粮味儿。

    话都不想说了。

    杜鹃记性很好,没有一孕傻三年的症状,没怎么费力地带到地方,稍加辨认,伸手一指。

    “妈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样?”

    岑迎春先确认她站稳了,叮嘱她不许乱动之后才顺着她手指头看过去,眼睛眯起来,脚下跟着挪动。

    “我得靠近瞧瞧,这一水的绿油油,得亏你眼神好。是这株吧?”

    水稻扬花期刚过,大部分稻穗已经开始灌浆,穗长基本定型,能很轻易地比较出长度来。

    岑迎春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侍弄了两辈子麦田,这还是头一回种植水稻,经验上十分欠缺,眼力也有所不足。

    这要是换做麦穗,她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哪株是良种。

    哦对了,东北也种大米来着,说话得严谨。

    “对,就是它。”

    杜鹃扶着肚子答一句,见干妈只顾着看宝贝,听而不闻,也不以为忤。

    干妈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且十分专注,这是又看入迷了吧?

    找变异水稻这事儿干妈郑重跟他们提过,说是对水稻杂交意义重大,弄好了能大幅度提高产量,能叫全国亿万万老百姓吃饱肚子。

    杜鹃换一下两腿重心,后腰隐隐泛酸。

    快到预产期了,肚里孩子活动反而少了,不再白天黑夜地练拳头,肯定是体恤妈妈的辛苦。

    这一代的孩子多幸福啊,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吃得饱穿得暖,有书读有学上,比他们那一辈强多了。

    比上几辈子都强。

    老百姓的日子当真是越过越好了。

    要是这个杂交水稻真给弄成了,彻底解决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这功劳可就大了,都能上人民大会堂领奖了吧?说不定还会写进课本里。

    到时候是不是也能有她一份功劳?

    她也不是想跟组织上索取什么,就是有机会的话,还是想问问能不能求个方便,去全国有名的大医院,给她家卢明看看腿。

    三十不到的汉子,腿脚就跛了,浑身的武艺打了大半折扣,不得不从他热爱的部队退下来,就算他嘴上不说,她也知道他心里头的意难平。

    一身保安服见天熨得平整穿得笔挺不说,家里头内务也整理得挑不出来毛病,就连厨房里的菜都必须按大小个站队,也是没谁了。

    最让人心疼的,还是他每晚坚持不懈的加练。

    她夜里起来上厕所隔着窗户看过几回,他那股不把自己个儿练死不罢休的狠劲儿,直瞧得她两眼发酸,嗓子眼发堵。

    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不,卢明比她更拼命。

    哪怕腿上残疾了,他也从来没有认输过,还要想方设法弥补进步。

    杜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从来没多说什么。

    她愿意他好,也从来没嫌弃过他有哪里不好。

    这种感觉跟以前不一样。

    郭向阳对她而言更像是兄长,被她依赖着索取;卢明却能令她心疼心软,愿意多疼疼他。

    杜鹃想,或许她能理解当初郭向阳对何丽丽的态度了,弱者本来就惹人怜惜。

    当然,她并不是说卢明比郭向阳弱,只是那种感觉。

    算了,她没有姜雪的文采,说不清楚,心里头明白就行。

    以后哇,她就要跟卢明还有孩子,好好过日子了。

    就像是上天的弥补,有了他们,她心里头那些不甘不满奇迹般地全部消失,让她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干妈说她是嫁对人了,女人如水,说的就是她。

    可杜鹃想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单单温柔包容,也该有力量。

    她也想护着她的家人。

    给卢明再好好看看腿,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还要孝顺干妈!

    胡思乱想一通,右腿又站累了。

    杜鹃再换下重心,才看见干妈一脸喜气洋洋地站起身。

    “我数过好几遍,这稻穗确实比其他的长得多,应该有用!”

    岑迎春两眼放光,解下脖子上围着的丝巾就往边上系,被杜鹃拦下。

    “妈这个不行,别人会以为是谁丢的,特意来捡走。”

    岑迎春动作一顿,深感有理。

    丝巾不行,那绑根鞋带吧,这个总不打眼了吧?

    她为了下田,特意换上好走路的黄胶鞋,鞋带也是绿的,往低里系系,不留意找肯定发现不了。

    做好记号,岑迎春便扶着干闺女回家,兴头头的一身干劲。

    “回头我找顾朝夕,把这事儿给汇报上去。咱们有专家!这东西交到他手里头,肯定有大用。”

    杜鹃笑眯眯听着,不时附和一两句。

    暖风吹过,带来田野里独有的青草香,闻着就是丰收的味道。

    顾朝夕动作很快,立马给上头打了电话。

    事关粮食,农科院很快派了专家过来,亲自考察。

    岑迎春陪同答疑,极力配合。

    专家来去匆匆,很快取样带走,回去继续做研究。

    岑迎春解决掉一桩心事,松一口气。

    她对水稻杂交的了解连皮毛都称不上,能做的实在有限,尽力了。

    顾朝夕隐晦透露,组织上会对她进行嘉奖,具体力度要看农科院那边的意见,最低也要给个口头表扬,要她做好准备。

    岑迎春听了一耳朵便作罢。

    她本来也不是冲着要夸奖去的,有便接着,没有也行。

    她现在忙着呢。

    单位那头,排练俩月的话剧即将正式售票演出,全团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儿,等着看成绩,她不免也跟着紧张。

    补习班那头倒是还好,一切上了正轨。姜雪主抓那头,干得有声有色,她每天过去看一眼就行,不怎么用费心。

    更多的时间则放在了学习上。

    年底高考她势必要参加的,最好能一举考中,太熬人了。

    算起来不过还剩下几个月工夫,她理数化还没学完高中内容,底子还是太薄了,得加紧。

    家里头还一摊子事。

    杜鹃马上要生了,坐月子带孩子的,她这个当妈的不能一点不管,全指着女婿可还行?

    还有越发粘人的顾朝夕和小宝,见天甜言蜜语地往她耳朵里灌,见缝插针地拖她出去下馆子看电影逛商场,不是送花就是送礼物的,这是约会吧?是吧是吧?

    岑老太太两辈子没得人这样用心对待过,既觉得浪费时间想拒绝,又舍不得这新奇浪漫的体验,回回纠结许久,三回里总能应承一二回,很是得趣。

    当然,夜里总少不了被男人歪缠,把她滋润得满面桃花的,照镜子都自觉漂亮不少。

    她跟顾朝夕在某方面无疑是合拍的,虽然她暗地里腹诽过男人的能力,甚至暗戳戳怀疑他身娇体弱的前妻是不是被他折腾过头,这才虚得没扛过生孩子那一关,早早撒手去了。

    实话说,就算是换成是她,年轻时候也架不住这样造。

    只能说,她跟顾朝夕也算是在对的年纪遇见了吧,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相得益彰。

    岑迎春各种意义上的回春,日子过得越发有滋有味。

    但也是真的忙。

    好在男人识趣,拐弯抹角地打探过几回她的意思后,没急着摆明车马求婚,给了她些许喘息的时间。

    就是吧,他偶尔看向她肚皮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不会打着奉子成婚的主意吧?她生完老三后就上环了,怀是肯定怀不上的。

    岑迎春觉得自己这念头离谱,再者这种事情他不问她也不好主动开口,便抱着看戏的心态拖着了。

    她虽然是个急性子,最烦没个痛快话儿,但也不是沉不住气。

    就拖着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嫁给顾朝夕?他可还没开口求婚呢,她才不上赶着。

    当然,就算他真开口了,她也未必会答应就是了。

    可他不开口,那就是态度问题。

    岑迎春无师自通领悟了双标技能,问就是看诚意。

    事实上,顾朝夕要负责的话不知道说多少遍了,是她非要装听不懂,弄得男人也没辙,只能哄着。

    但顾朝夕是肯吃亏的主儿?

    就算岑迎春不松口,他背地里的小动作可没少搞,上班送下班接的,再加上几次约会下来,谁还不知道顾署长在跟岑团长谈恋爱?

    从小宝无意中说漏嘴的情况看,俩人很可能好事将近!贺喜的礼物可以准备起来了。

    明眼人谁看不出,顾朝夕势必还会往上走,羊城留不住他。

    可惜这么大一只金龟婿,偏生眼神不好使,非瞧上岑迎春那个半老徐娘,这不是赔本扶贫么。

    岑迎春不管从哪论,都配不上顾朝夕一根头发丝,这俩咋就凑一块儿了呢?

    不是没人想撬墙角,奈何撬不动。顾朝夕跟被那啥啥糊了眼似的,一门心思往岑迎春身边凑,别人全都看不见!

    有那铩羽而归的想从岑迎春身上找回场子,还没舞到正主跟前呢,先被护犊子的顾朝夕给警告了。那下手黑的哟,叫人恨得只敢半夜里插上门躲被窝里头咒骂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快忙成陀螺的岑迎春半点不知道自己惹了众怒,只以为老男人没人要,心安理得“捡垃圾”,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耍。

    她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并不打算给自己惹麻烦。

    男人嘛,也就那么回事,早晚有腻的那天。

    忙碌着,杜鹃肚子卸货了,生了个齐齐整整的大胖小子,整七斤重。

    小家伙脑袋大,生的时候很是叫他妈吃了点苦头。

    好在孩子懂事,可着杜鹃的模子长,活脱脱一个超小号杜鹃,瞧着别提多漂亮了,把个卢明给爱得不行,成天抱着不撒手。

    岑迎春看了孩子的长相也松口气。这样也好,能省去不少风言风语。

    受小两口所托,升级当姥的岑迎春翻了一宿字典,列出几个心仪的名字给他们选,偏又各有所好,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拿着写名字的纸叫小宝宝自己个儿指,最后选上个边边角角的卢玉京做大名儿,小名就叫京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也行吧,寓意挺好,不然也不会被岑迎春选中不是。

    没两天话剧也上了,反响不错,算不上赢得满堂彩,但上座率着实不低,很多都是拖家带口二刷三刷的回头客,后劲儿挺足,慢慢打响了名声。

    他们年初那次拥军做得热热闹闹,这次自然没忘记那些最可爱的人,岑迎春拍板定下叫话剧下哨所巡演,顺便又送去一批物资,以及孩子们充满童心的画作。

    忘记提了,岑迎春抽空举办了一次小学生书画比赛,爱国题材,奖品丰厚,往教委那边打过招呼,各小学基本都参加了,动静闹得不小,最后颁奖连地方电视台都来录像了。

    这是自打排行榜被“没收”后,岑迎春的首次大动作,自然办得尽善尽美,该花的钱不能省,该请的专家评委不能少,尽量提高奖项含金量,她还打算接着办全国比赛,第二届第三届地一直办下去。

    不得不提的是,远在京城的钟毓听说亲妈办了这么一场比赛却没通知她,气得小姑娘连夜打电话过来理论,别提多委屈了。

    爱画画的小孩伤不起,尤其还是争强好胜年纪的小朋友。钟毓表示,亲妈不爱她了,她要闹了。

    岑迎春对这个还没完全被带歪的小闺女还有些心软,见孩子委屈得要哭了,连忙哄说,下回一定通知她,让她好好准备,等下回以画会友,争取一举拿下一等奖,扬名立万。

    钟毓小朋友不是那么好哄的,加上可能有点想妈妈了,就闹着要过来,亲眼看看那些得奖作品什么水平。

    岑迎春被闹得没辙,松口答应她可以暑假过来玩,和姐姐一起。

    年初钟灵电影上映,并没有掀起太大水花,加上转学插班学习进度有差异,跟得有些吃力,也顾不上闹别的幺蛾子,老实收心准备中考。

    但钟灵对亲妈也不是没埋怨。

    一是怨怪亲妈没第一时间进电影院观看自己的首部电影,不够上心;二是埋怨亲妈不接着给自己讲故事,将人吊得不上不下的,不得劲。

    要不是学习任务重,她早憋不住跑去找亲妈听下文了!

    钟灵原本就打算中考后南下找亲妈去,跟妹妹不谋而合,自然欣然答应陪同前往。

    要不是妹妹幼儿园放假迟,她早拖着人坐火车跑了,哪里还用等?

    至于上高中的亲哥,嗐,他还在大西北跟着爸爸吃沙子呢,不管他。

    小姐妹俩即将到来,并没有给岑迎春带来太大困扰。

    岑老太太现在想开了,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看缘分,不能强求。闺女来了她招待,吃喝玩乐安排上就完事,把要求放低,不想着交心的话,其实也很省事。

    反正她也没指望仨孩子养她的老,更不会再要求他们让着舅舅敬着姥姥姥爷,矛盾自然也就少了。

    说起来,岑继业跟他爹妈被送去挖煤也有半年多了,现在也适应了吧?

    再多关上两年,权当劳动改造了。

    岑迎春懒得为娘家人费心。

    哦对了,年初那会儿俩妹子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问起爹娘弟弟的事儿,被她不咸不淡应付过去了。

    环境塑造性格,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不单单她自己个儿被教养成“扶弟魔”,俩妹妹同样不遑多让,一个赛一个地被洗脑,中毒很深。

    好在她当机立断掐掉源头,将毒瘤吸血鬼爹妈弟弟彻底隔离开,俩妹妹再想贴补娘家扶持弟弟也找不着人,天长日久的,尝到自家手头宽裕的好处后,慢慢也能扭转一些来。

    应该吧?

    想起上辈子俩妹子满地鸡毛的糟心日子,觉醒过来的岑迎春也只能暗骂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怒其不争!

    这辈子她做了些改变,小蝴蝶翅膀扇一扇,希望事情能往好的地方发展,才不枉费她重来一回。

    话剧热度持续高涨,岑迎春接到任务,七一有演出。

    这可是荣誉!

    团里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不知道累似的,嗷嗷叫唤着一遍一遍排练,生怕掉链子。

    事实证明,熟确实能生巧,演出别提有多顺利,甚至称得上出彩。

    据事后演员反应,经此一遭后,他们仿佛开了点窍,自觉演技都有或多或少的提升,临场应变的能力都强了不少,虽然上台还是会紧张,但没那么害怕了,有了点底气在。

    这话岑迎春信,演出效果摆在那儿,观众们眼睛也不是瞎的,好就是好。

    于是八一的演出任务也下来了,水到渠成一般。

    这之前还接收到不少邀约,邀请他们过去演出,有偿的。

    团里大受鼓舞,精神头儿全起来了,再不复之前被电视台下了节目的颓唐模样。

    岑迎春嘴上不说,心里也觉得解气,再接再厉创作下一个剧本。

    实话说,这念头电视剧少不说,也是真的不符合她的口味,还得自力更生。

    她最盼望的,是能借一己之力,影响带动一批编剧,编出些合她胃口的本子,精神食粮不能少。

    随着话剧热演,根据剧本改编的小人书、识字本也相继出版,销量同样不温不火。

    稿费岑迎春没有独吞,团里留了一点,剩下的全分给指导润色的专业老师了,人家也都署名了的,以后还要继续合作。

    关于水稻的嘉奖也发下来了,很正式的奖状跟表扬信还有奖金,看来农科院那头对她发现的那株水稻十分看重,或许已经研究出一点成果了,岑迎春乐观地想。

    吃过小京京满月酒,杜鹃也坐完月子回来上班,帮岑迎春分担大半工作。

    田里水稻也熟了,岑迎春请人帮忙收割,积极交上公粮,女婿卢明带着保安部的兄弟好一通帮忙,基本没怎么用她费心。

    以岑迎春的眼光来看,她田里水稻长势一般,有种子的问题,可能土壤也不够好,肥力不够,管理上的化肥农药更是跟不上,说是天生天养也差不多。

    岑老太太是种地的老把式了,精耕细作科学种田的观念刻进了骨子里,着实见不得这样糊弄事的,奈何想跟人请教都没得现成的经验参考,徒呼奈何。

    推己及人,岑迎春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种水稻她不会,可她会种麦子花生玉米大豆高粱,还会养鸡养鸭养猪养牛养羊,养鱼养蚕养貂也都耳濡目染的知道一点。

    这一点点经验在她看来是很不起眼的,半瓶水都够不上,有的压根不成系统,东听一句西看一眼的没个章法,但放在几十年前的现在,就成了了不得的财富。

    是的,知识就是财富,她上辈子积累的那些种地养殖知识,确实能为农民带来货真价实的财富。

    岑迎春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她很乐意分享。

    这些经验大半是上辈子科技下乡时技术员教给的,也有的是电视农教频道看来的,还有她特意上书店买书学来的,以及刷手机看小视频记下的,本来也算不上是她自己个儿的东西,没道理独自霸占,合该再传播出去,造福于民。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是这个意思吧?

    她犹豫的点在于,她要怎么跟人解释这些知识经验的由来。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那些杀虫增产的农药化肥,她说是不说?她查过,好些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她说自己梦到的?玩儿呢?

    说到这,岑迎春就忍不住埋怨那个什么系统。

    说好的来给女主送金手指的,结果就哄文灵不哭就算完事儿?赶紧的把化肥农药高产良种现代机械什么的都给苏出来啊,不是给发任务奖励的么?动静呢?

    总不能指着她吧?她是真的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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