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重伤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丁白脸上的表情。
但丁白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淡定的看着双胞胎,端着茶水进来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
听见邹空的回答也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嗯!”
嗯完这才抬头去看邹空。
“我听说你来红柳山庄是因为被人追杀?”
对于这一点,邹空早就有了想法,他找不到自己来红柳山庄的理由,想来想去只有一点最合适,那就是许久未能见到自己的师父又遭遇追杀,想起师父曾说过的地方,想要找个依靠。
“对,师叔!”
说到这些有真相杂糅的事情时,邹空也更有底气了。
丁白悄悄的瞥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的落在面前的茶水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听说你来的时候身受重伤,如今伤势可曾大好?”
邹空点了点头。
“好了一些!”
丁白打量着他的神色,将他此刻的放松表情记住,然后忽然问道。
“你师父都教了你些什么?”
邹空刚刚适应这种应对的节奏,忽然听到丁白话锋一转,心中一突,下意识的抿了抿唇,有些心虚。
“我……我是个孤儿,自小被师傅捡到,他教了我一些武功,但那时候我太小,记得不清楚……嗯……”
丁白的眼神微微眯起。
“哦?那后来你们师徒又是怎么分开的?”
邹空更加紧张了,他将自己在心里编了好多遍的话,磕磕绊绊地讲出。
“是……是……师父说他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完,无法长久的待在一处,便给我寻了户人家安顿了我后,自己离开了!”
丁白周身释放的危险气息在听到这话时忽然消散了一点点。
“你与你师父当真是三五年未见?”
邹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可他好像到了这时,忽然什么都说不出了,最后干脆一个叹息,流露出了破罐子破摔的神色。
“我与我师父确实许多年未见了!”
“她离开时只将信物交给了我,交代我说若是遇上了难事便来这里寻人必然会有人帮我解决,我并不知道这信物是少庄主的……”
说着邹空将李如意交给他的信物拿了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他甚至不敢去看丁白的表情。
“我并不支持,我如此珍贵,我亦受之有愧!师父当日教我的那些东西,我如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些年也疏于读书写字大字也不识得半个!”
“养父母在灾年接连去世为了活命,我只练了一手偷盗的功夫,如今倒是辜负师父栽培成了个偷儿!”
“师叔!师……对不住丁掌门,我耽误了您的大事,待我伤好……不!我马上就走!”
说着他将信物往前推了推,似乎是想让丁白收回去的意思。
丁白看着那平平无奇的石头,又抬头看了看邹空。
忽然!
他整个人仿佛化身一柄钢刀,直朝着邹空进攻而去。
丁白似乎只是为了试探,他并没有下杀手,更没有动用内力,只是用了武功招式,就轻飘飘的封住了邹空所有的路。
邹空吓了一跳,连忙出手应对。
他是个野路子出身,市井的师父多了去了,除了教他这一手功法的那位,他还偷学了很多人的招式。
毕竟是个贼嘛,偷什么不是偷!
丁白眼见着他那乱七八糟的招式,心中火气更盛。
他忽然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之前他还觉得邹空像是丁婆婆会收的徒弟,起码这人眼神清明,带着丁鸿会喜欢的特点。
可邹空一露出那圆滑市井的一面,丁白又觉得自己大约是看花了眼。
他出招便更没了顾忌,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阴狠。
两人实力相差悬殊。
邹空即便动用内力也很快落入下风。
他原本就受了伤,这会儿更是直接被丁白从厅堂之中给打了出来。
他摔倒在地,口吐鲜血,早先恢复的差不多的伤势,这会儿又加重了。
邹空下意识想跑,但丁白紧随而至,像是个逗弄老鼠的猫。
他一把按住邹空的肩膀将人提溜了回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邹空的小圆脸都在他眼中放大了许多。
下一瞬,丁白忽然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一步。
而这时候,脸上还挂着血迹的邹空眼神也冷冽了一下。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刀片。
他弓步而立,腰腹发力,双指紧紧的捏住刀片,自下而上朝着丁白的脖子抹去。
丁白躲开了这一下,但眼中却流露出了旁人所不能理解的狂喜。
“哈哈哈……向家刀!竟然是向家刀……”
邹空这一招也是偷师偷来的!
偷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满!
当日小满击杀那个村子里的老大时用出的最强一刀,观战的人虽然很多,但被惊艳的人只有邹空一个!
他悄悄的练过,也把这一刀融入了自己的进攻之中。
这一招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向家刀。
但作为向家刀的变种,它还带着最原本的底色!
丁白对此,何其了解!
一瞬间便认了出来。
他整个人都一下子平和了许多!
邹空若是真的会向家刀,那他的身份可就有些说法了!
或许邹空并不是丁鸿选择的徒弟,但他一定见过丁鸿或是丁鸿的徒弟!
只要有了方向,只要有了线索,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邹空这一刀落空后整个人连忙后退,他想要跑!
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轻身功法在丁白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丁白瞬间扯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从半空中薅了回来。
“师侄怎么这么慌啊?”
邹空无比难堪,这是他慌吗?他被人打成这样,这些日子的伤都白养了。
“师叔,并不是在下故作慌张,实在是技不如人有些忐忑。”
邹空也是混迹过市井的人,总有些混不吝在身上。
丁白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淡淡的笑容。
“看来你师父对你的教导确实不多!让师叔看看你伤的如何……”
丁白说完这话也不顾邹空反对与否,内力直接打入邹空体内,随着他修习的功法运转,邹空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反抗,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但丁白的内力在他体内摧枯拉朽毫无顾忌,邹空的内伤更加严重。
同时他的修炼法门也被丁白掌握的七七八八。
丁白缓缓的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他心中清楚,不管是丁鸿也好或是丁鸿收的徒弟也好,绝对不可能将心法法门送到他的面前,这人不会才是正常的。
只是毕竟心中升起过贪念此刻也略有失望,他放开重伤的邹空收回了手。
邹空倒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
“来人,把少庄主扶回去休息,找个好些的大夫,尽快帮他治好伤势。”
邹空只觉得浑身经脉剧痛,难言的羞耻与无力感一起涌上心头。
只是此刻命不由人,他除了无声的沉默,别无他法。
他明白,就算要跑,眼下也不是逃跑的最好时机,丁白武功太强了,让他连反抗之心都升不起来了。
邹空有些想不通,李如意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作对?
双方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但他不傻,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丁白想要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他一旦说出来,他就没了活路。
虽然恼恨李如意的冷血。
但这一刻,邹空也厌恶丁白的强势。
再加上为了活命,他没有任何办法,必须站在李如意的立场上。
邹空被人搀扶了下去,丁白眼含‘慈爱’的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去查一查这人的过往经历……”
管事从一旁出来,连忙躬身想要将邹空的过往经历说出。
但丁白却抬手制止。
“我要知道更详细的,更加细节的!”
“他都见过什么人?接触过什么样的人?他会向家刀法,他一定见过我师姐或者是和我师姐相关的人,我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在何时曾与邹空见过面!”
管事听了这话,有些为难。
“掌门,近日红柳山庄那些老人也不消停,这排查起来怕是……”
丁白嗤笑一声,从未将那些人放在心里。
“那就把那些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总能问出些什么!”
“若不是他们透露的,就再往前查。邹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信物是谁给他的?他身上藏着很多的线索……”
说完这话,丁白看向管事,他的眼神中带着隐隐的警告和提醒。
“能不能挖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管事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乖巧的答应。
“是!”
说完他就退下去交代其他人做事了。
事情从来都是双方面的。
李如意在丁白这里埋了线,自然也会被丁白发现顺势查调查起她来。
或者也可以说到了这一步,李如意已经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这是双方之间的一场博弈,比的就是谁更快,谁技高一筹。
邹空无法从细枝末节窥见全局。
但丁白却已经隐隐感受到有一只手在背后翻云覆雨。
而不觉得生气,只觉得兴奋。
比起丁鸿这么多年的沉默与安静,如今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波云诡谲更显得让他兴奋不已。
他知道他和丁鸿见面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他身边出现过的情况,是那种他也无法完全掌控的局面。
丁白一个人立在院落之中,身边的人来来往往,邹空吐的血很快被清理干净。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丁白覆手而立,看着寂静的天空。心中不知想到了哪里。
“师姐,你到底在哪儿呢?”
被他惦念的丁婆婆此刻正指导着小满如何毁尸灭迹。
“你既然要隐藏行踪,便不能漏了痕迹,你说习刀法也好,身法也好不都不能泄露半分。”
“杀人的环境要清理干净,剩下的尸体也要将留下的道法痕迹清除!”
“你瞧瞧这个人的身高比你高上了些许,你这入刀时的手法很容易就被人猜到你的身高体型样貌。”
丁婆婆一点也不介意尸体的触感。
他轻轻的蹲在地上,手指触摸着尸体,将那些入刀手法与小满遗留下来的痕迹讲的清清楚楚。
小满不大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