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述说过往
那天的对话让两人不欢而散,自从那天回到揽月居到现在,五天了,他没出过揽月居的门,毕竟胳膊上的伤好好养。
陌临渊也没来过揽月居,不知道在忙什么。倒像是故意避开他一样。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他知道信任一个人很难,尤其是像陌临渊这样的人。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的难受却是控制不住的。
祁岄之前太过想当然了,他以为他们应该可以算是朋友了,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了,可现实却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原来祁家早就跟宁王绑在一起了吗?那宁王陌逸轩,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一定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路上的杀手,还有那天晚上的刺客,或许原主的死并不简单。
祁岄觉得问冬霜或许能让自己知道答案。
“冬霜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回到祁家之后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问出这句话的主子就很不寻常,发生了什么事情主子不都知道吗?”
“额……我这不是忘了吗?自从重伤之后,我这脑子时灵时不灵的,很多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祁岄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可主子您伤的是胸口,不是脑子。”
……
祁岄有点无语,这丫头说话一如既往地气人。
“好吧,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应该就是祁相了吧!
天天嘘寒问暖的,过分殷勤了些,让人直犯恶心,也不知道做戏给谁看。
不过,在主子出嫁那天,倒是跟丞相大吵了一架,我那时离的远,没听到,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
只不过丞相从您房间出来时气冲冲的,把门都踹烂了,那脸黑的跟块碳似的,连主子出家门都没出现,可见气的不轻。”
祁岄听冬霜说完,若有所思,按冬霜所说,祁相可能是要祁岄做什么事,然后被祁岄拒绝,两人翻脸,祁相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但就算这样,也没有证据可以表明路上的杀手是祁相的人。
还有那天的刺客是冲自己还是冲陌临渊?或是两者都有,毕竟在明面上,自己跟陌临渊是一条船上的人。
祁岄觉得自己很冤,他倒是想跟他一条船,奈何人家不稀罕,搞的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
就因为自己姓祁,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可他从来也不想跟祁家扯上任何关系啊!祁岄表示不服!
“主子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些?”冬霜见祁岄又在那里神游天外,忍不住问他。
“没事,只是有些事想不通,随便问问。”祁岄敷衍道。
“主子是跟王爷吵架了吗?”
“嗯?你是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
“主子最近都闷闷不乐的,也不出院门,总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思不宁的。”
……
“所以,您是真的跟王爷吵架了吧!”
“你个小丫头,家住海边吗?管的还挺宽啊你。”
“所以,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
“你够了,吃瓜到你主子身上了来是吧?”
“吃瓜?是什么?所以你们到底吵什么了?”
“冬霜,你要是再这么气我,我就把你嫁出去。”
……
冬霜卒,祁岄完胜!
“岄儿,你在吗?”屋外传来萧静宜的声音。
祁岄与冬霜对视一眼,心下骇然,老王妃怎么来了?
冬霜连忙上前开门,行礼:“奴婢参见老王妃。”
“你们都退下吧,我跟岄儿说说话。”
“见过母妃,母妃安好!”
“快起来,你我之间无须多礼。”
“多谢母妃。”
“我就是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这些日子,在屋里闷坏了吧,也不见你出去走动走动。”萧静宜亲昵地拉着祁岄的手坐在桌边跟他说话。
“我……乐的清闲,原该是我去向您请安的,只是我……”
“好了,我都知道,那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嫁给渊儿终究是让你受委屈了。”
萧静宜拍着祁岄的手,轻声安慰。
“我并不委屈,王爷他人很好,他只是不相信我而已。”
“渊儿他……个性使然。他父王去世那年,安儿才三岁。我悲痛欲绝,帮不了他,让他独自一人撑着王府,守着拒北关。
当初他也不过才十五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承担了那么多。后来在他十八岁那年,北夏再次进犯拒北关。
他出城迎敌之时,手下的一个将军竟把安儿掳出了城去,他得到消息拼命追赶,路上却遭到埋伏,他拼尽所有救回了安儿,命手下带回。
自己只身引走了全部敌军,等行州他们带人赶到时,他已不见踪迹。
他失踪了一天一夜,最后才在一处山崖底下被找到。
那时他已重伤濒死,若不是你外祖父刚好在王府,他就没命了,你外祖父虽救回了他的命,却治不好他的双腿。
之后他更是不敢再行差踏错一步,因为他不单单是为自己活着,他还担着定疆王府,担着拒北关,担着南啓。
其实,他很累,但是他怕他倒下时无人可靠,所以,他不敢交托后背,也不敢轻易交付信任,希望你,不要怪他。”
萧静宜说到最后,到底是红了双眼,泪流满面了。
“我这个要求,其实有点过分了,但我真的很想有个人能陪着他。”
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有很多,他不一定希望那个人是我。
如果有天身份暴露了……祁岄不敢想象,若是那天到来,他们对自己该有多失望。
祁岄听着萧静宜口中属于陌临渊的过往,心里其实很难受,比自己当初看书时还要难受万分。
“您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是我?我的父亲,是祁丞相,他的背后是宁王。”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的眼睛里有很多故事,也有很多真诚。
你的父亲,是祁自安,但你的母亲是谢蕴之,你的外祖父是谢季风,你还是你自己,祁岄。
“您和谢家有很深的渊源吗?”
“你或许不知道,你外祖父当年可是跟随先帝的人。渊儿他父王也得你外祖父多次救治。
南启建国后,先帝要给你外祖父封侯,被你外祖拒绝,碍于先帝威严,他就做了太医院院首。
不过你祖父官职虽小,却也无人敢得罪,因为先帝赐给了你外祖父一块免死令牌。
先帝驾崩后,他就辞去了官职,回到天医谷,颐养天年了。当年渊儿重伤,他出谷义诊,刚好来到蔺州,渊儿才得以活下来,我们都很感激他老人家。
我与你的母亲还是手帕交,我们一起约定好以后要做亲家的,只是没想到,如今你真的跟渊儿成了亲,你娘她却不在了,若是她还在,该有多高兴。”
不,可能更多的是惊吓,您可能没想到,我们两个是同性,我娘她老人家可能忘了,还有这一出。
“原来如此。”
“所以,我在见到你的那天是真的很高兴。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你娘亲,干净,澄澈,透着真诚。
我很高兴我们能成为一家人。啊……今天说的太多了,你别介意,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就唠叨上了。”
“我也很高兴能跟您成为一家人,就算我跟王爷……我也会把您当成家人的,还有您一点都不老。”
“呵呵,你这孩子就知道哄我。放宽心,以后都会好的。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但也别整天闷屋里,多到院外走走,放松放松,有助于身体恢复。”
“您放心吧,我知道了”。
祁岄扶着萧静宜,把她送出了揽月居。只是她们都不知道,门外一直躲着个小身影,在她们出门之前,急匆匆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