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准走
一时无语，虞姣姣看着沈清的侧脸，神色复杂。
“其实…只有小青觉得那是小白，对吧？”
沈清不语，虞姣姣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只有我觉得，那是兄长…对吧？”
虞姣姣声音破碎，最后的那句‘对吧’虽是问句，但声如蚊蝇，好似只是喃喃自语。
另一只手已经死死攥成拳。
沈清闻言，惊讶抬起头，对上的，却是面色无波的虞姣姣。
“姣姣…”
“不准蒙我！不准…把我当傻子！”
虞姣姣的眼中蓬出一团火，“你不告诉我，千方百计的躲开我，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不过是觉得我会不问缘由的杀你，一解心头之恨，是不是！”
见她如此，沈清不敢发言。
身体上那股剧烈的疼痛又重新袭来，沈清此刻连呼吸都是隐忍。
手下的术法已经停住，虞姣姣的手恢复如初，但她毫不在意。
一把抓过想要退缩的沈清。
“你凭什么盖棺定论？凭什么自作主张，就把我蒙在鼓里！
不论其他，就论你与我相识，不止二十载，兄长对我，亦是呵护备至…
世人所说，我都不信！我只信你！
我不要再听你说的那些废话，谁都可以骗我，只有你不可以！
所以我恨你！我恨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只一味的躲开我！
我恨你明明已经决意要躲开我，却还是为我挡下一击！
你是同情我？可怜我？还是以这样的姿态与我两清？
呵，我们的帐，从来就算不清，沈清，我宁愿痛苦。”
两人对峙，整个天地好似只剩下她两人。
半晌，沈清忍住手臂的痛，将虞姣姣鬓边的发丝拢在耳后。
“好。”
虞姣姣眼神有片刻怔愣，随后又冷声问道。
“你若身死，八尾必不能独活，你与它解除了契约？”
“是。”
“因为我兄长？”
“…不全是…”
“兄长是你杀的吗。”
“是。”
“…为什么。”
沈清沉默，还是不知该如何讲述。
“说啊！”
“因为…他不是虞子卿。”
虞姣姣没有说话，眼底划过一丝痛苦，但还是执拗的盯着沈清的脸。
于是沈清继续道：“他只是…被邪祟操作的傀儡…
原形毕露后…我就将他一剑斩杀…”
“兄长…为何会被邪祟占据肉身？”
“不知…兴许是一时不察，被钻了空子。”
眼底的痛苦不断蔓延，泪水，都争先恐后的挤在这方寸之内。
虞姣姣不发一言，纵使她心中已有猜测，但真实听到时。
还是心如刀绞…
兄长的音容相貌犹在脑中，那是幼时将自己抱在怀中，睡觉都不肯放下的疼爱。
自己所得全部，无不是兄长遍寻千里才得来。
只要自己唤他，总是温和回应的兄长…竟是个傀儡？
沈清想要拂去她眼底的哀伤，手停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触碰。
“原来如此。”
虞姣姣深吸一口气，再望向沈清时，已换上了宗主那副冷淡权威的模样。
“兄长的尸首已找到，后颈处确实有和阿巧一般的莲花样式。
但阿巧早以已死去，与兄长的情况并不相同。
况且，邪祟将活人的肉身占据，并伪装的与生前一般无恙，从未听闻。
古书也毫无记载。
知道当年无回山的事，只有你一个。
既然你这样说，就亲自证明给我看，不然，我就当你只是为了脱罪而找的借口！
必将你杀之后快！”
虞姣姣说的云淡风轻，好似正在处理的，只是一起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和事。
沈清将目光下移，才看见她另一只死死攥紧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能把一向敢爱敢恨、明媚似火的女子。
变成现在这样有条不紊，冷静自持的虞宗主。
罪魁祸首，始终是自己…
若自己从未被虞子卿捡到…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沈清不敢再想，这个困扰良久的问题。
她始终是得不到答案的，她只能面对，只能挽救，希望面前的女子可以不再如此…
如此绝望。
窗外树影斑驳，一束阳光洒在靠窗的沈清。
影子躲在身后，默默窥视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于是，她听见自己坚定的回答：“好。”
“与我回万兽宗，不准再逃。”
“好。”
事已敲定，小八终于放下心来。
刚刚的情势实在危急，它已经在思考，究竟带几条鱼，还能再带着沈清一同跑路比较合适。
将口中的那块鱼咽了下去，目光狐疑的望着沈清。
虽然她面上毫无波澜，但它总觉得沈清一直在极力克制什么。
随后又内省一下自己。
非常好…灵力充沛，吃嘛嘛香。
既然已经签订契约，没道理感受不到她的感受啊？
可她如果真的没事…身体怎么会一直在颤抖呢？
心中抱着疑问，小八吃的更快，一口一块。
简直是要把思考转移。
虞姣姣见沈清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心中提着的那根线，也暂时松了下来。
将目光移向大快朵颐的小八，还没张口说什么。
客栈里，就鱼贯而入的涌进一堆村民，个个激动不已。
站在前头的，还有那个掌柜的。
就见他一脸得意，拦住想要上前的村民。随后又理了理衣服，信步走到两人面前。
“二位道长，方才我出去买鱼时才知，困扰我们良久的怪病，一夜之间竟都被治好。
想来都是二位的功劳啊！
村民们都想要来感谢恩人，就…跟着我回来了，二位看，是否…”
沈清垂头，并不说话。
虞姣姣见此，皱着眉，想了想还是说道：“正好，我也与你们都说清楚。”
闻言，掌柜的连连点头，又回到村民面前。
“道长正在本店用餐，各位有什么想说的，可说的快些，别影响了道长用餐！”
掌柜的说的抑扬顿挫，特意在本店这两个字上，着重突出。
后面的人听了无不点头称是。
巴巴跑到面前，满肚子千恩万谢，还没开口，就听见虞姣姣冷冷说道。
“这次救你们的是桃娘娘，一切纠纷，都是你们祖先对青山上的生灵肆无忌惮的虐杀。
若你们依旧对生灵毫无敬畏之心，下一次，也许还会有别的诅咒。
到时候，可没人谁会来救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