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鄙人知无不言
正如嗜酒之人，一旦沾了茶就离不开，哪怕是无粮，这茶还得品一品！
不一会，王老板便亲自端上了这碗上好的极品茉莉双熏：“这是您的极品茉莉双熏，请慢用。”
何雨柱品尝了一口后赞道：“这茶味道真是清香宜人。
能否说说这茶的来由？”
因为他从未尝过如此独特的风味，很是好奇。
王老板立刻开始讲述：“这极品茉莉双熏以明前高山新叶为主要原料，所谓双熏，先是经过茉莉花浸泡的初制，售卖前再经过第二次熏制得名。”
只是他未说明的是，一品这样的佳茗需要四枚小洋币，十个这样的数量即成一块大洋币。
在那个兵慌马乱的时代，货币的市值紊乱，远非后世的十进制规则所能概括。
每日钱庄、金银铺都公开当日的货币兑换比率，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市场波动影响。
通常，一枚大洋，即银元，最低可兑换643个小银圆，每个小银圆又至少能换来十个“大大”
，即十枚制铜板。
铜板又能兑换十个小铜子儿。
确实，并非一切以十为单位进行，因为除了货币比率因素，货币本身的质量也会影响币值。
民国初年，连年动荡导致币值混乱，私铸钱币和质量低下的硬币在市场上流通。
有些人恶意挫削银元边缘以获取少量的银粉。
别小觑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银粉，积少成多便会产生显着利润。
而且一些银元纯度不高等待价就值较低，但也有一流品种银元，一枚就能抵得上15个小银圆，几乎提升50的币值，实在令人咋舌。
按照一般计算，一碟顶级茉莉双熏放在餐馆，至少可点四道热菜加一道汤品，其中不乏肉类。
至于一块正宗的大洋，其购买力各处略有不同，在大城市可以买到大约50斤大米，足够供六人在知名老牌火锅店“东来顺”
畅享一次涮羊肉的晚餐，足以为饱。
何雨柱带来的大洋虽然不是正品，但其含银度很高，显然优于非法铸造或劣质品。
何雨柱在桌子上放出了五块大洋，掌柜王掌柜意识到今天的收益将远远超过预期。
“掌柜，我是初回国内，请教您几个问题。”
他带着微笑说道。
王掌柜立刻应允，“您尽管询问，鄙人知无不言。”
何雨柱没有听到“尽心尽力”
四个字也没感到惊讶，那个时代的随意谈论往往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可能引发祸患导致财产损失乃至家人分离。
特别是在这种龙蛇混杂的茶馆中，老板王利发格外审慎。
何雨柱并未询问敏感信息，只问了些基本国事如年代纪年，还有四九城当前的情势。
对于这些日常问题，王掌柜自然是详实回应。
短暂的时间过去，他已经对新副本的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
1913年的北京四城，表面看似安平如初，内里却波涛暗涌。
就在他们稍有交谈之际，王掌柜安排伙计送来了一些闲食——瓜子、花生，和一小碟绿豆糕，聊作消遣。
一壶优质的茉莉双熏已经价值半枚大洋，再加上桌子上的五大银圆，生意依旧能带来盈利。
“在我们四九城里，最佳的饭店要属京城饭店了吧？”
何雨柱微笑着问道。
“当然，它才经营了十几年时间，无法与老字号相比，但是它可是洋人士开办的。”
王掌柜急忙赞同，“对于先生这样的人物而言，入住那里是最相宜不过的选择，那里的客人大抵是非富即贵或是像您这样的精英。”
“当然了，如果要品味真正的老京城滋味，老字号的客栈也别具韵味。”
然而他打了个响指：“就定京城饭店吧。”
谈话间，茶馆大门外进来一对母女。
看起来这两个并非是饥民讨饭之人，小女孩的头上甚至还插着一根草标，聪明人都明白，这是打算出卖她的女儿。
王掌柜还未及开口说什么，母女俩就已经跪在地上乞求了：“各位大爷可怜可怜，我们实在过不下去了，请买走我的女儿吧！”
王掌柜见到这一幕，内心叹息，正欲掏出几个铜板驱逐这对苦命的人时，却被何雨柱阻止了。
他说道：“先生，您如果想买个人，不用来这里，专门做这勾当的地方多着呢，既安全又规矩。”
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并非是因为无情，而是在这个环境下，对于这样的情形早已见怪不怪，如果是真有需要，给口水喝或者驱离都是常事。
并不是说这些人冷漠，而在于这类卖儿鬻女的事件复杂，你无法判断他们的真实身份。
有的人看起来可怜，如果你心软出手援助，最幸运的结局可能也只是损失财物罢了；若是遇到狠角色，甚至可能危及自身。
何雨柱眼底掠过一丝戏谑之色，他知道这种情况往往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或许有些人在茶馆这样的场合能够淘到满意的心腹或者绝美的孪生姐妹，但对何雨柱而言，他并不抱有过分的期望，亦不愿沾染这些运气。
几乎在何雨柱声音落地的同时，一个痞气十足的男人走进来。
这家伙的模样，正好印证了一个道理：丑陋的名字不足以形容他，更应该被称为欺诈！
这个人似乎得了什么皮肤病，脸部满是坑洼，加上猥琐的面容，一眼看上去便知不是正直之徒。
事实正如他所显示的一般，一开口就是阴狠之词。
“呵，看来是在卖女儿，让我瞧瞧～”
他邪笑着走近，一把挑起女孩的头颅审视道：“啧！瘦巴巴的，皮肤又差，不过五官还凑合。
只要稍加调理，还能是个大 坯子。”
母亲赶紧解释：“这位爷，家里真的没法子过了，您肯收留我女儿就好了。
她吃得少，懂事又勤劳，什么都做得，比起跟我等死好得多。”
她说着，带着一丝恳求的目光。
“能做事？”
那家伙脸上闪过一抹下流的笑意，“很好，我倒也不小气，开个价吧，给五块大洋怎么样？”
名叫“麻六儿”
的家伙继续挑衅道。
王掌柜看不过眼，开口打断他：“麻六儿，不要在这捣乱，惹出事情来大家都要倒霉。”
如果不出言阻止，事情真的闹大了，作为店家，他不能置身事外，会被牵连其中。
面对麻六儿的话语，茶馆内的客人们反应各异，有人不满，有人面无表情，还有些看热闹的。
此时跪在地上的母亲听到出价五块大洋，显得疑惑与不舍：“这么点儿钱怎么行？我还是会过得艰难的。”
对此，何雨柱内心偷笑。
这些人在虚张声势表演着绝望，真走到绝路上的话，区区五个大洋都不够，连一大袋子粮食能让他们毫不犹豫地出售女儿。
卖掉的女儿，即使去做仆人，做其他劳动，或者被卖入 ，也算有了活命的机会，至少不会饿死。
可眼前这个女子，五个大洋对她而言仍觉不足，这倒是一个新鲜的立场。
你知道的，一洋钱大致能够购买五十到六十斤的大米。
如果一个人节约食用，哪怕不是两个月，半个月之内肯定是足够的。
况且这些都是纯大米，如果是杂粮的话，一洋钱就能买到上百斤，省着吃的话，都能支撑三个月。
五个大洋就更不用说了，即使算上各种开支，一年半载之内也应该是绰绰有余。
你觉得这就少了？你真的相信这是在绝境之 此下策吗？恐怕没有人会信。
事实上，王掌柜此刻也有所醒悟，他最初确实因为款待像何雨柱这样的豪爽客人而疏忽了情况。
此刻他看出异样，正要开口，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等一下！\"
\"先生\" 王掌柜顿时焦虑，而麻六儿却露出了微笑。
何雨柱敲了敲桌子，五块钱依然摆在那里，他说：“茶我已经喝过，钱放在桌面上即可。
剩下的这点残茶和糕点就不需要了，留给那小女孩吧，看着她可怜兮兮的。”
\"先生\"
\"给她好了，我看顾着。”
何雨柱轻轻抬了抬下巴。
掌柜一头雾水，但还是捧着茶杯和点心碟走向女孩。
“好好享用，记住恩人的好。”
那少女看向何雨柱，先是鞠了几躬，随即默不作声地拿起绿豆糕塞入口中，却不料噎住了喉咙。
王掌柜急忙端上茶碗，小姑娘快速接过后喝了几口，让绿豆糕顺利通过，随后眼中闪现惊喜。
\"就这样吧。
\" 何雨柱说罢站起身，拿起行李箱，在众人的注视中，大步离开茶馆。
经过那对母女和麻六儿的身边时，刻意停顿，从容离去，看得麻六儿和母亲目瞪口呆。
“需要马车吗，先生？”
送完茶水的车夫赶紧询问，“费用不用您付！”
大概因为迎来了一个豪奢的客户，王掌柜竟然备好了茶水，尽管只有几滴茶叶末的泡汤，但它毕竟还是有一点茶叶的味道。
\"你知道‘京城饭店’吗\" 何雨柱问道。
“知道，知道。”
车夫连忙答是。
\"那我们出发吧。
\"说罢，何雨柱上了黄包车。
“好的，先生请坐稳，咱们上路。”
车夫快步拉起了车。
母女二人很快也离开了茶馆，急匆匆地走向附近的胡同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