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史上最狠吃空饷

    当下朱天蓬不打自招，把王霸丹向朝廷虚报兵员、冒领军饷的黑幕，一股脑儿都供了出来。

    原来，王霸丹不仅仅对外界诈称西凉军有百万雄师，他对朝廷上报的兵力总数，一直都是百万之众。

    这老儿正是吃准了皇帝昏庸、朝臣腐败，因而胆敢虚报百万兵员，为的就是骗取朝廷军饷，好让他中饱私囊。

    事实上，西凉军总兵力三十六七万人，只有二十万人是需要拨发军饷的职业兵（正卒），其余都是不发军饷的义务兵（偏卒）。

    职业兵和义务兵的划分，跟大岳王朝的兵役制度息息相关。

    而大岳王朝的兵役制度，主要分为“募兵制”和 “征兵制”两类。

    所谓“募兵制”， 指的是由朝廷或地方官府出钱，招募适龄青年入伍从军的兵役制度。

    被招募入伍的士兵，都是职业兵（正卒），兵员素质极高，日常训练极严，因而军队的战斗力往往颇为强悍。

    职业兵的服役期限约为十年左右，每年都由国库或地方财政拨出军饷，发给士兵作为俸禄。

    当初赵阳峰在王霸丹军中任职，他所统率的“玄甲军”，所有士卒都是这类职业兵。

    至于“征兵制”，则是国家或地方强行征调适龄男子入伍从军的兵役制度。

    被强征入伍的士兵，都是义务兵（偏卒），兵员素质参差不齐，日常训练也较为敷衍，因而战斗力通常不如人意。

    这些义务兵的服役期限为五年，在这五年之中，除了军中提供衣食住宿，不发一文钱军饷俸禄。

    而大岳王朝的兵制，从朝廷到地方，都以“募兵制”为主，以“征兵制”为辅。

    “征兵制”不过是朝廷或地方为了节省军饷开支，在“募兵制”基础上实行的辅助性兵制。

    王霸丹麾下三十六七万西凉军，通过“募兵制”招募入伍的职业兵，不过二十万人。

    其余十六七万人，都是通过“征兵制”从凉州本地强行征调入伍的义务兵。

    换言之，西凉军真正需要拨发军饷的，不过区区二十万人而已。

    然而在朝廷兵部注了军籍、登记在册的西凉军总兵力，却达到了百万之数，且这一百万人都是在编在岗、要发军饷的职业兵。

    这就意味着，朝廷每年都要从国库拨出一百万人的军饷给王霸丹。

    因而王霸丹每年都能从中冒领八十万人的军饷。

    本来，皇帝赵德彪也一度为每年支出的巨额军饷犯愁，他先后三次颁下裁军诏令，要王霸丹裁撤兵员，以减轻朝廷的财政负担。

    但王霸丹每次都以凉州“内乱频仍，外患严重”为由，力辞了赵德彪的裁军令。

    赵德彪无可奈何，后来索性便派了心腹宠臣朱天蓬到凉州担任州牧，目的是监视王霸丹大军的动向，以防这老儿有什么不轨异动。

    毕竟王霸丹坐拥百万雄师，又死活不肯裁军，倘若有朝一日这老儿造起反来，朝廷如何应付？

    而赵德彪之所以安排朱天蓬这个蠢货去凉州监视王霸丹，也是事出有因。

    朱天蓬这货，原本只是皇宫里面一个五品御厨。

    但因为他名字颇具特色，加上又长了一副长嘴大耳的猪相，被妖道国师吴天良一眼看中，把他推荐给皇帝赵德彪，做了伴驾的近臣。

    后来赵德彪在考虑凉州州牧人选时，吴天良又拍着胸脯向他举荐了朱天蓬。

    当时吴天良给出的理由如下：

    【王霸丹那老儿是朝廷敕封的亲王，亲王平日里都是蟒袍加身，因此王霸丹具备蟒蛇命相。】

    【而朱天蓬天生一副长嘴大耳，明显是猪妖转世，正是王霸丹的克星。】

    【须知自古以来，民间就有“以猪克蛇”的说法，甚至有民谚说：“蛇遇猪，吓到哭！”】

    【由此可见，猪是蛇的天敌。】

    【让朱天蓬这头肥猪去监视王霸丹这条蟒蛇，必定能把这老儿制得服服帖帖。】

    赵德彪听了吴天良这番鬼话，喜得连连点头，当即敲定朱天蓬为凉州州牧最佳人选。

    而朱天蓬奉命到凉州上任之后，原本也一心牢记赵德彪交付的任务，时刻监视王霸丹大军的动向。

    但这蠢货到任不足一月，就被王霸丹拉拢腐化，很快成了这老儿的同党。

    此后，朱天蓬每隔十天半月，就向赵德彪奏报自己的监视结果。

    他在奏章中大赞西凉军是国之重器，既能平定凉州内乱，又能抵御边境外敌，保我大岳王朝安享太平。

    又说王霸丹赤胆忠心，只知鞠躬尽瘁报效朝廷，堪称大岳王朝开国以来头号忠臣。

    朱天蓬每上一道奏章，赵德彪对王霸丹的信任就加深一层。

    久而久之，赵德彪便把王霸丹当做了赤心报国的大忠臣，对他再无半分疑忌之心。

    甚至为了保证王霸丹百万大军的军饷能够如数供应，赵德彪每年都要在全国范围内加征赋税，以致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揭竿造反的队伍此起彼伏。

    “王霸丹这狗日的老东西，每年冒领八十万人的军饷，发的都是断子绝孙的横财！”

    赵阳峰从朱天蓬口中了解了王霸丹的罪行后，不由火冒三丈破口大骂。

    萧紫芸也由衷感叹：“王霸丹乃国之蠹虫，赵德彪也是独夫民贼。一帮儿昏君奸臣把持国家命脉，国祚岂能长久？”

    赵阳峰皱眉沉吟了片刻，突然对萧紫芸说：

    “小弟有个主意，咱们不如挟持朱天蓬这肥猪，带他上京朝见皇帝，逼他在朝堂上吐露王霸丹吃空饷的内幕。”

    “皇帝纵然再昏庸百倍，一旦得悉王霸丹如此贪赃枉法，也必龙颜大怒，那时王霸丹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萧紫芸摇了摇头道：“朱天蓬乃朝廷命官，又是皇帝宠臣，你若挟持了他，皇帝正好以此为由治你死罪。”

    “不如勒逼朱天蓬写一份供词，将王霸丹吃空饷的内幕交代明白，待你进京之后，再将供词转呈皇帝，且看皇帝如何处置。”

    赵阳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朱天蓬，笑道：“只怕这位朱大人也有三分硬骨，不肯招写供状。还请师姐再露一手‘五雷闪电手’的功夫，给朱大人松松筋骨。”

    朱天蓬一听要遭电击之刑，吓得打了个寒噤，慌忙接口道：

    “赵将军但有所命，下官无不遵从！这后衙书房之中，便有文房四宝，下官这就为将军招写供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