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霸丹的百万雄师
当天范统离开平西王府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白狼关“玄甲军”驻地，向一众武将如实传达了王霸丹的旨意。
如此一来，“玄甲军”众将对赵阳峰又平添了几分畏服之意。
从此再也没人敢轻看赵阳峰一眼。
随后，范统又着人安排赵阳峰和雪儿住进了白狼关附近的一座署衙——虎贲校尉府，这是供赵阳峰办公和居住两用的府邸。
一切安排妥当，范统认为自己为赵阳峰跑前跑后倍历辛苦，便厚着脸皮到赵阳峰府上蹭了一顿酒饭。
当时在饭桌上，范统也不见外，饿死鬼似的狼吞虎咽。
赵阳峰又惊又奇，心想原来这人是个吃货，只要投其所好，必能拉拢利用。
于是赵阳峰开始对范统大谈饮食文化，说什么“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什么“吃饱喝足，多寿多福”，什么“宁可撑爆肚子，不可辜负美食”，引得范统大竖拇指、不住点头。
酒足饭饱之后，赵阳峰又提议跟范统结为异姓兄弟，范统二话不说，拉着赵阳峰就地拜了把子。
随后范统又敞开肚皮胡吃海喝了一通，一直吃到抬腿迈不动步，方才作罢。
其时已是半夜子时，范统索性就赖在赵阳峰府上，毫不客气地留宿了一晚。
第二天日上三竿，赵阳峰让府中下人服侍范统披衣起床、洗漱如厕，折腾了半天才算完事。
早膳过后，赵阳峰突然对范统说：“常听人言，凉州白狼关乃天下第一雄关，可惜小弟至今未能一睹其全貌。范兄今日若是得闲，不如陪小弟到关前走一遭如何？”
范统欣然点头，寻思反正自己吃饱了撑得发慌，正好外出走动走动，也好消一消腹中积食。
于是两人各自骑上一匹高头大马，也不带其他随从，就策马往白狼关方向赶去。
赵阳峰的署衙距离白狼关不过三里路程，片刻之后，两人就远远地望到了白狼关关口的城楼。
范统招呼赵阳峰勒马缓行，接着就给他科普了这道雄关的来历。
原来，白狼关是夹在南、北两条山脉之间的一道天然隘口。
南部山脉，蜿蜒曲折，恰似一条趴卧的长龙，因此得名“卧龙山”。
北部山脉，高低交叠，形如一头潜伏的猛虎，因此得名“伏虎山”。
白狼关正是卧龙、伏虎两大山脉交界处的一道豁口，宽度足有二里。
关口地势突兀，怪石林立，险峻异常。
每到月夜，那些怪石披着白晃晃的月光，仿佛一群通体银白的巨狼仰天长啸，远远望去，极具视觉效果。
正因为如此，这道关隘才被赋名为“白狼关”。
白狼关一带，方圆数百里，地形以草原、山地为主。
草原上常年气候湿润，水草丰美，适合牧养战马，因而王霸丹在此训练了大批骑兵。
而山地崎岖回环，高低起伏，利于据险设防，因此王霸丹又在此驻扎了大批量的步兵。
范、赵二人说话之间，不觉来到了白狼关关口的城郭下面。
这座城郭，巍峨雄壮、厚实坚固，是白狼关的镇关之城。
当时城下的守关军士一眼就认出了大腹便便的范统，知道他是王霸丹身边的传令官，也没问讯就打开了关门。
于是范、赵二人径直登上了城楼。
到了楼顶一处瞭望台，赵阳峰俯视八方，方才看出这座关城的大致布局。
原来，这座关城依着卧龙、伏虎两大山脉而建。
它由内城、外城、瓮城以及南北两翼城墙组成，牢牢占据白狼关关口，总体上是一个重叠并守、壁垒森严的军事防御体系。
可以想见，这座关城的设计者，必定是一个集军事才华和建筑天赋于一身的奇人！
赵阳峰又放眼眺望关内，只见关内地势极其开阔，处处都是戍边军士修造的堡垒、营寨、土城、烽火台，密密匝匝，蔚为壮观！
赵阳峰心旌摇曳，忍不住问身边的范统：“范兄可知平西王麾下共有多少兵马？”
范统也不瞒他，哈哈笑道：“咱们凉州地大物博、人口稠密，平西王爷为扩充军力，年年都要招兵买马。”
“眼下我凉州境内，共有马军三十万、步军四十万、水军二十万，各类勤杂兵员十万，总计一百万大军。”
“什么？一百万大军？”赵阳峰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愣了片刻，随即疑道：“西凉不过一州之地，何须百万兵马驻守？”
范统笑着解释道：“凉州地处西域，一来毗邻西方诸国，常有外敌扣关侵扰，因而外患频仍。”
“二来本州民风彪悍，百姓大多不服王化，动辄结党作乱，因而内忧不断。”
“平西王爷坐镇凉州，麾下若无百万兵马，如何平定内忧外患，保我大岳江山永享太平？”
永享太平？赵阳峰心底一阵冷笑：像王霸丹这种拥兵自重、割据称雄的藩王，不知给国家财政造成多大的负担，还恬不知耻地对外吹嘘能保大岳王朝永享太平？
足足一百万大军，一年下来得消耗多少军费？
即便没有战事，光是满足这一百万人日常的吃、穿、用、住、训练、娱乐等项目，就是一笔巨额开销。
再加上发给将士们的军饷俸禄，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不用说，这样一笔巨额军费，大半都由朝廷财政拨付。
区区一个凉州尚且如此，倘若再算上其他边境的守军，以及朝廷的禁军、地方各个州府的厢军，那又得消耗多少军费？
而朝廷要筹集这一笔笔天量的军费，必然要向国内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搜刮，也难怪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各地动不动就有造反作乱的队伍。
范统见赵阳峰眉头紧皱、良久不语，不由奇道：“赵老弟眉间似有不豫之色，不知是何缘故？”
赵阳峰回过神来，顺着范统的话头说道：“实不相瞒，小弟正为江山社稷、国家前途忧心如焚啊。”
范统莫名其妙，茫然不解。
赵阳峰随即笑道：“适才小弟正在寻思，平西王拥兵百万、坐镇西凉，也算是雄霸一方的土皇帝了。”
“倘若他老人家对朝廷有什么不满，有朝一日起兵造反，百万雄师直逼京都洛邑，咱们大岳王朝岂不是要江山易主了？”
范统听赵阳峰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来，惊得差点没摔下瞭望台！
“这、这……赵老弟这话从何说起？”范统手足无措，扯住赵阳峰衣袖辩解道，“平西王爷忠君报国，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岂有造反谋逆之意？”
赵阳峰道：“适才范兄言之凿凿，说平西王仗着麾下百万雄兵，保我大岳王朝永享太平。”
“范兄言下之意，就是我大岳王朝得享太平，全要仰仗平西王一人之力喽？”
“想平西王戎马一生，立不世之功、挟震主之威，岂能心甘情愿偏居一州之地？”
“倘若他老人家居功自傲，不服朝廷管束，一怒之下拥兵自立，那不也是情理中的事吗？”
赵阳峰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就是随口闲谈，但在范统听来，却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他如痴似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阳峰见范统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范兄何必如此惊慌？小弟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哈哈，哈哈哈……”
范统这才舒了口气，同时心下寻思：看来这个姓赵的小子绝不是等闲善类，说不定他是皇帝的细作，派到凉州来监视平西王爷大军的动向。
如若不然，这小子怎么会旁敲侧击向自己打听平西王爷会不会造反？
想到这里，范统嘿嘿一笑说：“赵老弟这玩笑实在开大了，可把做哥哥的吓了个半死！”
“事到如今，愚兄也不必瞒你：咱们平西王爷一辈子只知尽忠报国，既无谋反之心，更无谋反之力。他老人家麾下所谓的百万雄兵，不过是虚张声势，糊弄糊弄外人罢了。”
“实话跟赵老弟说吧，我凉州境内，马军最多不过十万，步军只有二十万，水军也就区区五万，再算上一万多个勤杂兵员，总计不过三十六七万人而已。”
“此话当真？”这回轮到赵阳峰震惊了，“三十六七万人马，就敢诈称百万雄师？”